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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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俗语云，躲什么来什么，这话以前小满不太相信，觉得宿命味道太浓了些，可是：望着站在对面小店的严寒，他觉得他的日子没从今年这么倒霉的，从大年夜开始，或者，在大年夜之前，乃至更早。
总之，遇到他，算他倒霉。
马上，就要去黄翩那了，是过去打个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都是问题，可是还有杨杉在一起呢，不理会严寒固然有原因，可是：杨杉好歹还算同事，要是不理，是不是就会让他误会对他有啥意见啊？这可不是八面玲珑的他的待人之道。可是：偏偏他干嘛非要和严寒一起出现？夏天的热躁，在看到严寒那一刻，已经跑到了外太空，手心，后背，汗意盎然，但他知道，不是因为天气太热。
面对严寒，他真的有点怵，有点窘，怵的是他飘忽不定的小性子，琢磨不定；窘的则是他的那点小隐私，小满无法做到不管不顾，毕竟，他和他，不是同一平行线的旅者。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和严寒，只能属于后者。
严寒是不知道小满的这点小心思的，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是兴高采烈地招着手：“快过来啊，老崽子，我们请你吃冰棍！”
杨杉却是淡然一笑，波澜不惊：“我们今天去人才市场应聘了。路过这里，请你吃饭！”
两个人，两个态度，无疑，杨杉的话更对小满胃口一些，他甚至对刚才的想法，腹诽不已。
人家拿你当朋友，自己却小肚鸡肠，是不是太不够男人？‘男人’这词冒出，让他莫名感慨。
严寒，谁敢说他不是男人？脾气火爆，说话毒舌，甚至，身材高壮得能够入选国家摔跤队，这样的他，怎么不是‘男人？’
男人喜欢男人？这世道能融得下？
古有断袖之谊，今有断臂山，这有什么稀奇的？
辗转徘徊，小满最后只认定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管他喜欢谁，反正严寒就是严寒，是一个比较讲义气也很好的朋友，至于他的私生活，那是自己的隐私。
他交的，只是这个朋友而已。
释然了，心也坦荡了，小满恢复了他左右逢迎的为人法则，他甚至还寻思着，是不是接他们两个去黄翩的小店搓一顿啊？毕竟，熟人的店不欺客，不仅分量足，价格也不会很贵。只是，他们会赏脸么？搞不好黄翩买单，不会浪费他的一分钱，这样的顺水人情，他也很乐意去做。吝啬不是他的错，只是底气不足而已。
只要不让钱袋的红票子往外蹦跶，请客的过程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只是结果，他终于请严寒吃饭的结果。还能昭示某些讯息：比如，让严寒明白：他程小满没钱没才，就连日子也要过的平淡祥和。他不想让严寒对他的无谓幻想能够早点醒悟，尽管残忍，尽管不太光明正大，却是他目前唯一的处理方式，既能保住彼此的关系，也能表明自己的立场，和乐而不为？
“你们吃饭了么？要不我请客吧!"小满接过杨杉递给他道一瓶水，征询的语气看着两个人脸上的汗水，拿出一张面巾纸，想想，先递给了杨杉，只因杨杉脸上的汗水更多而已。没想到这个随意的动作，却让严寒的嫉妒小宇宙弥散苍天大地间，一发不可收，言辞中极其冒着酸味：“真的？杨白劳变成黄世仁了，几天不见，阶级地位翻身了？”
杨杉冷冷地看了看喝水的他：正色说道：“严寒，你就不能少损他几句?不这样说就不痛快吧？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山羊！瞧你被程小满腐蚀的，咋就替他讲话呢？”沁凉的水，怎么吞咽不下，卡在喉里，上下无能，严寒对着小满翻翻白眼。
杨杉暴怒了，对严寒大吼：“我就瞧不起你这嘴巴，损人很爽吧？”
。。。。。。
“算了算了，不去也别关系，那我。。。。走了？”因为自己而让好朋友吵架，实在不是小满的处事之道，他转身欲走。
严寒一把抓住小满的衣角，立马接话：“谁说的，去！咋不去！对吧？山羊？”
“我也乐意奉陪，小满，走吧。”杨杉拍拍小满的后背，亲昵地拍拍他的肩，小满会心微笑，杨杉在他的肩头使劲地捏了捏。
严寒跟在后背，踩着小满的影子，步步紧趋。
黄翩的花裙子，在脂肪堆积的腰上，形成两条粗线，盘起的头发，将脸显得圆乎乎的，不太大的眼睛，却透着晶亮，有着生意人特有的那种精明。
她只需要动动她的嘴皮子，眼观四路地观察顾客的各种反应，适当地时候出出面，处理一些刁钻顾客的各种要求，以及领班无法答复的某些问题。
游走在老主顾的身边，随意地开着玩笑，接过递上的啤酒，一口而尽，然后招呼着收银台：“这台打折啊，记住了。”
其实打折也只是一个幌子，只是让顾客觉得自己在老板的心理很受关注，给人虚荣心而已。
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被人尊敬的心理。
黄翩深懂此道。
瞧见透明的玻璃门外，马路对面走来的三人，脸上堆积的脂肪更加挤压着眼角，使她的眼睛几乎片寻不着，满是油光的脸，却笑意满满。
小满灰色的格子汗衫，是她上个星期为他买的，没想到今天他穿在身。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心血得到爱人的认可更高兴的？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很有成就感，女人嘛，都是虚荣的，希望自己的男友能够更帅更抢眼。
无疑，她现在算是看见了，三个人中，只有属于自己的，才是看着最顺眼的。眼波流转间，爱意更浓。
刚才小满打电话只是说会带几个朋友来吃饭，自己得到小满的认可，才会引荐给他的朋友，让她尽早融入他的圈子，融入他的生活，没谈过恋爱的她，也能知道。
对着一个服务员耳语了几句，她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最佳状态，走到了门外。
“黄翩，这是我的两个朋友，严寒和杨杉。他们是A大的。”
“这是我的女朋友，黄翩，第一次见面，都随意些吧，别太拘谨了。”
很明显，严寒的脸上僵硬的表情，没有逃过小满意味深长的介绍。强调'女朋友‘，强调’随意‘，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注意分寸，不要让小民程小满不要没了面子。
尤其是多话且臭嘴的严寒。
这是目的，也是善意的告戒。
“没想到你还会有A大的朋友啊，快进来，快进来，我请客！”
“当然你请客，我可没钱！。。。。。。严寒愣着干嘛啊？快进来啊！瞧你，这忙的，鼻子上都出了这么多的汗。”拿出纸巾，小满故意地擦擦黄翩的额头。
“天很热嘛，这衣服好看吧？我就说嘛，人还是要衣服衬的，今天你可精神百倍啊。。。。。。坐啊，别客气，这店是我的，也是小满的，你们别不好意思。”熟稔地招呼，大家一下就明白了黄翩的真心实意。
捏捏心上人的衬衣的下摆，又仔细地将有点歪的衣领扶正，黄翩的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小满也不回避，望着黄翩的脸，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他也笑了，笑得很满足。
这种满足，却似针，锥着严寒，锥得他木讷呆板，如坐针毡，周围温度急剧下降，寒冰一片。
小满可不理会，故意在桌下轻轻地碰碰他的腿，摆上一个看似无邪的微笑。这种微笑，在严寒看来，无疑就是一种挑衅和说明。
他既不看他，也不去回应地踢上一脚，低着头，一口口地喝着温凉提神的菊花茶。
茶水已经喝过三次，想要自行斟满，可是，手指却不听使唤地微微抖动片刻，杨杉不动声色，最后还是看不过，接过茶壶。几次给他斟满，几次欲言又止。
望着手足无措的严寒，小满已经开始后悔，如果要以这种见面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显然不是君子之为，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严寒，别怪我残忍！只因你太不成熟！太不世故！
心里忏悔，脸色更加柔和。矛盾的思绪，在心，在脑交错纵横，盘旋不停。
他对他的照顾，更为殷勤。
满桌子的菜，不论是离他远点的，还是伸手可及的，小满都不厌其烦地为他夹着，还不忘不停地招呼着对面的杨杉：“别客气啊，不吃白不吃，杨杉，你楞着干嘛，吃啊，和我讲啥客气的？嗯，这鱼不错，夏天多吃鱼，败火气又营养，这菜我每次都吃。。。。。。”杨杉不停地点头，不住地看他。
而他，却完全无视身边始终不抬头看他的那张冰脸。
“这菜好吃吗？想吃这个么？”严寒的嘴里，只是蹦出一个简单的“嗯”。小满却恨不得给他喂到嘴里，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有不安，有内疚。
他知道，他的热心，对应的只是内疚而已。
“小满，你看严寒的碗都快堆不下了，你就自己先吃吧，你看，你自己却没吃多少”黄翩实在看不过眼小满这种对着严寒的献媚样，挑起一条鱼的尾巴：“这是你最喜欢的菜，你也尝尝。”
“哦，好，好，严寒你要不要？”
拿起那条鱼，准备放进严寒的碗里，严寒将碗一偏，鱼掉进了茶水杯里，溅起的一阵水花，刹那染黄了洁白的餐台布，印出一个大大不规则的圆。
尴尬，难堪，气愤，不安，难受，百味陈杂，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自己不太单纯的动机，让他心里又柔软许多，对着目瞪口呆的黄翩，摆起一个看似灿烂的微笑：“他吃饱了，呵呵，我吃就是了。”准备拾起那条鱼，黄翩突然打断他的筷子：“瞧你这样子，有必要这样馋么？想吃还不简单，我让大师傅再做一份就是了。”黄翩埋怨道，对于他的这位不懂事的朋友，她试着去接受。年轻人，谁没有点小别扭？
她歉然对着严寒笑笑，继续埋头吃饭。
“将就着吃点就好了，不需要麻烦，你也多吃点，呆会还要忙一阵子呢，这天热，小心中暑了。”
拿起那条鱼，小满扔进了自己的碗里。
“我中午都会午休的，你别担心了，倒是你，这么热还老往外跑，你就没要求你老板给你降温费啥的？”
“给啊，只是不多而已。”
“那你还干得那么带劲？”
“不干活，你养我啊？”
“只要你愿意。”
你侬我侬，打情骂俏，小满从不觉得自己还深领此道。
这演戏，还不算很难嘛。
偷偷瞅瞅身边，严寒碗里的饭菜几乎快见碗底。这小子，今天胃口不差。。。。。。
倒杯水，轻轻地送到严寒手边，小满亲热地拍拍他的背。
严寒还是不理他，埋头喝水。
黄翩想要说些什么，几欲开口，最后还是压下。
杨杉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眼光已经瞟至街道上摆摊卖栀子花的老太太。
气氛陷入沉默，无比尴尬。
吃完饭，小满找了一个借口，就和严寒和杨杉分开，他实在不想看到严寒那种受伤却无法掩饰的神情，就连黄翩说的去逛夜市，他也没有那个心情，今天的种种，让他有着说不出的惆怅和凄然。
所有的情绪，全部是对着临走时，把他当成透明人的严寒涌起的。
摆脱了严寒对他的妄想，却又患得患失。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贱得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