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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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朱怀盈已经学会了说话之后，朱厚照便坚持每日教朱怀盈喊“哥哥”，比谁都要勤快。
可惜朱怀盈内里是个成年人，有心逗朱厚照，自然是不会轻易让他如愿，原先喊不清楚的“娘”如今也渐渐清晰了，眼看着又过了一年，朱怀盈唯独“哥哥”这个词怎么都说不清，差点把勤勤恳恳教学的朱厚照气哭。
“小主子也真是的，明明学别的一等一的快，偏偏这句‘哥哥’怎么都不说，惹得千岁爷急吼吼的。”
朱怀盈被刘氏更衣妆点，乖乖地开口道：“他急，好玩。”
她现在已经能说不少词汇，拼凑成句自然不成问题，总算能把自己之前落下的话全都说出来，只是碍于自己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朱怀盈尽量把自己想说的话浓缩成一两个词语。好在刘氏一早就当她天资聪颖，并不诧异，只是十分欣喜。
刘氏闻言更是哭笑不得，道：“小主子……”她将一只金色闹蛾别在朱怀盈的宝蓝色的衣领上，又给她加上披风和观音兜，总算觉得算是厚实，不会让这位天生体弱的公主染病，这才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自从入了冬，朱怀盈基本上就没有出过屋子，倒不是她不想出门，而是张皇后放心不下，宫人们也生怕她像小时候那样受了风寒，朱怀盈才迫不得已成了大明宅女。
算来这还是入冬后朱怀盈第一次真的出门，阳光这样几乎毫不遮掩地落在她的身上，让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觉得眼前一阵发白，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眼前乍一看有些苍白的日光，能够真正观察这个世界。
屋脊上的积雪融化，雪水顺着瓦片边缘落下，滴滴答答的声音作响，在朱怀盈的耳中格外的清晰，只要微微抬头，就能看到冬日里常见的浅蓝天空，只有几缕云丝挂在天际，唯一美中不足的四方院落能够看到的天空不多，不过对于怀盈这么一个小孩子来说，这样的天空也已经足够大了。
空气中还有着雪融时的特别气味，怀盈把所有的疑问都丢在了脑后，只是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在屋里有佛手柑之类的充作熏香，但对于朱怀盈来说，还是新鲜的空气更加沁人心脾。
她正是新鲜的时候，猛吸了两口空气，却因为空气湿寒，连声咳嗽了起来。
这咳嗽声在庭院中格外清晰，刘氏吓了一跳，急忙伸手给朱怀盈顺气，见她不再咳嗽，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道：“小主子，这是在外面，可不比咱们屋内有熏笼，总是暖洋洋的。”
朱怀盈缓了一口气，这才觉得那股凉气被消化得差不多了，嘟囔道：“知道了。”
自从生病之后她就勤勤恳恳锻炼身体，没想到只是吸了一口凉气竟然也会咳嗽，继续这么病恹恹下去，她怕不是真的会英年早逝。
刘氏刚刚把心放回去，张皇后已经从正殿走了出来，开口问道：“盈盈怎么咳嗽了？”
张皇后身着竖领袄，大红比甲上用金线绣着葫芦仙鹤纹样，配上靛青的马面裙，远远看着金光熠熠、尊贵异常。
刘氏还没有回话，朱怀盈已经熟练地冲着张皇后伸出了手，道：“娘，手手。”
她还指望着自家亲娘带她出去看热闹呢。
张皇后勾起嘴角，牵起女儿的手，道：“你呀，这是把你关在屋子里太久了，反而和你哥哥一样，喜欢上外面了。”
朱怀盈一脸乖巧，道：“喜欢，娘。”
朱怀盈不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因此见她这样便能猜到她心中不知道是有了什么小想法，但奈何女儿可爱，又少见地撒娇，就算有点小心思又如何？张皇后照样爱得不得了。
因此张皇后只是捏了捏她的小手，道：“就你个小丫头心思多，在家里闷久了就想着出来玩了。”她说完看向刘氏，敛起了笑意，道：“太医说了，盈盈的身体需要照看精细，你们绝不能怠慢，知道了？”
刘氏急忙应是，见梁内人冲着她摆摆手，便明白皇后今日心情还算不错，不和她追究一时的照顾不当，急忙退到一边。
平日里皇后言笑晏晏，可刚才拉长了声音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头一跳，哪里还有平日里和皇爷有说有笑的和蔼样子？
朱怀盈一心惦记着可以外出走走了，自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亮着眼睛看向张皇后，一双小手攥成了拳头。
张皇后看着女儿这幅可爱的样子，心中更是柔软，她将女儿抱了起来，道：“走，咱们娘儿俩一起去找你哥哥，向两位老娘娘问安，等你爹来了再一起出门去，今日前边可是有大热闹看的，比岁暮那日还要好玩儿的。”
梁都人见她边说边向殿门走，便对身后随侍的宫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跟上。
被抱着的朱怀盈看着周围的景色不断向后，过了一道门之后，天空变得开阔了不少，似乎不再是之前被圈起来的四方天空。
周围没了什么院墙，却摆放着数不胜数的各色花灯，景色匆匆略过，怀盈的眼睛辨认不过来，只依稀看到了水仙、兰花和大象的样子，各个都精致非常、栩栩如生。
纵使是重活一世，朱怀盈也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这一盏花灯想必就造价不菲，按照这个走几步就有一个花样的摆法，这一条路上的花灯加在一起……这已经不是铺着花灯的宫道了，这明明是铺着黄金的宫道。
张皇后见她这样，忍不住放慢脚步，笑道：“瞧你那样，眼珠子都快换不过来了。”
朱怀盈回过神，指着屋檐下的花灯，道：“仙鹤，好看，娘也有。”
张皇后垂眼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花样，见女儿如此细心，更是笑开了花，道：“你倒是细致，连这个也瞧见了。”
梁都人随声夸赞道：“小主子随了娘娘，天生的心细如发，将来想必也是同娘娘一样的才女。”
张皇后被吹捧得心情甚好，她出了宫门，皇后舆驾已经在宫门外静候，张皇后这才抱着女儿乘上舆驾前往仁寿宫。
朱怀盈还是第一次坐轿子，看着抬轿子的人并不算多，但却十分安稳，虽然和现代的汽车相差甚远，但是和朱怀盈一开始想的晃晃悠悠的感觉截然不同，更不用说轿子里面布置精细、暖如春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已经幽幽落下，宫人打起帘子，梁都人自外面伸出手，道：“娘娘，仁寿宫到了。”
张皇后嗯了一声，这才带着女儿一同下了轿子，一边牵着她向里面走，一边道：“一会儿可是要见你曾祖母与祖母的，你呀，千万别出糗了。”
朱怀盈理直气壮地说道：“小猪出糗，我不。”
张皇后听她这么说，有些疑惑地问道：“小猪？说谁呢？”她心头转了一圈，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笑道：“是谁告诉你你哥哥生肖是猪的？你特意给他想了这么个称呼，不怕把你哥哥气哭了？”
朱怀盈不回答，只是摇头晃脑的，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
张皇后拿她没了办法，既无奈又好笑。“你啊……”
母女两个一同进了仁寿宫，已经有宫人在门口候着，见到两人便行礼。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见过小公主，小公主万安。”
张皇后冲着对方温和道：“快起来吧，老娘娘们可是已经要动身了？”
上了些年纪的宫人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皇爷说待到他下朝之后亲自向老娘娘们问安，王老娘娘现如今已到了周老娘娘的宫中。”
张皇后笑道：“既是如此，本宫便先带着公主向老娘娘们问安，等皇爷回来再一同去赏灯。”
“是。”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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