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冷拆

5、刷礼物

　　火锅店就在比赛场馆不远，这会儿外面排队的顾客基本上是来看比赛的粉丝。
　　幸亏初晚提前预约了位置，不然他们还真要等个一时半会儿。
　　三人一出现，引起人群中不小的骚动。
　　除了感叹许念深比镜头上还要帅，围观者纷纷打量这位美到近乎妖冶的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答案立马揭晓。
　　因为她捣了下初璟，说:“弟，去前台扫二维码领牌子。”
　　初晚很少叫他弟弟，初璟还有点意外，赶紧拿着她的手机屁颠屁颠的去办事。

　　服务员引着两人在预约的位置落座。
　　初晚打了个响指，问：“有没有纸质的菜单。”
　　“有的，稍等。”
　　服务员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拿了个薄本。
　　初晚接过，起身坐在他旁边，想的是方便一起看。
　　许念深一下紧张起来，手攥成拳搭在大腿上，背脊挺的笔直，只有眼神往菜单上瞄。
　　“你有什么忌口吗？”
　　“...没。”
　　初晚歪头瞧他，“那有什么想吃的？”
　　许念深抿唇，慢慢凑近，低头，柔软的发丝蹭过她的耳廓。
　　初晚没觉得不适，稍微把菜单往他跟前推了推。
　　许念深接过笔，划出几道素菜，停下。

　　初璟领了号码牌回来，大咧咧地坐在两人对面，没有察觉到这个位置安排的不对劲儿。
　　直到初晚做个手势，示意他换位，他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嘟囔：“两个男的挤在一起太闷了。”
　　“那找服务员给你另外加个餐桌吧。”
　　初晚冷哼，抽出纸巾把桌子擦干净，拆开餐具，先给许念深倒水。
　　他赶紧接过杯子，道：“谢谢。”
　　“没关系。”
　　初晚解下发圈，简单绑起长发，有几缕头发被汗打湿黏在脖颈处，更显诱惑。
　　许念深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看，又忍不住看。
　　如此纠结。

　　不多时，火锅底料上桌。
　　服务员拧开火，提醒他们有需要可以按铃。
　　初晚坐的位置离放菜的架子比较近，她起身，把盘子里的东西放进锅里。随着俯身的动作，吊带的胸口位置微微下垂，似有若无地露出好风光。
　　许念深原本想帮忙，一抬眼撞见这一幕，脸刷的通红。
　　初晚问：“这么热吗？要不要换换位置，我这边有空调吹。”
　　“不用不用，”许念深接过盘子，“你坐，我来弄就行。”
　　初晚没跟他客气，在桌下踢了一脚初璟。
　　在玩手机的某人惊醒，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回神，狗腿子似地跑到菜架前，嘀咕：“先把鹌鹑蛋和午餐肉烫了，我姐喜欢吃...”

　　桌上只有初璟在喋喋不休，天南地北地聊，也不管有没有人接话。
　　初晚实在忍不了，打断：“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
　　因此，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来。
　　许念深在旁边听着，觉得有意思，又难免羡慕。
　　突然，初晚喊他：“小许。”
　　“在。”
　　他抬头。
　　隔着火锅升起的袅袅烟雾，初晚一双丹凤眼像蒙了层水汽，只是眨一眨，便涌起万般风情。
　　“你是独生子女吗？”
　　“是。”
　　“家里人支持你打职业？”
　　“支持...”
　　这样说不太严谨，许念深补充道：“我爸妈工作忙，不怎么管我的事情，只要不触及道德底线，他们大概率不会阻挠。”
　　初晚没忍住笑：“你们家的相处方式还挺有意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问题。
　　初璟边吃饭边玩手机，没参与进来。

　　“许念深。”
　　她咂摸这三个字，真心好奇：“名字起的真好听，是不是有什么寓意？”
　　“有的。”
　　许念深被她喊的骨头都酥了，声音不自觉放轻：
　　“我父母结婚没多久，因为工作不得不分居两地，那时候我妈有了身孕，从住院到生产，我爸没办法陪伴，这事儿一直是他的遗憾，名字也是他取的，深是我妈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念深，意味着他不管在哪儿，心里永远念着她。”
　　只要爱在心里，距离永远不会成为问题。

　　初晚难免动容。
　　从小到大，她从未感受到爱的滋味，接近她的人多少有所图谋，因此，她很难相信人间有真情，但知道别人被爱，仍然会觉得感动。
　　或许在这种情绪地催动下，初晚问了一句非常越界的话：“那你喜欢的女生类型，也会按照妈妈的标准来吧？”
　　“......”
　　许念深一滞，脸色微变：“我不是妈宝男。”
　　初晚自知失言，讪讪地闭嘴。
　　许念深自觉态度太强硬，揣度用词，解释：“我比较喜欢成熟的女人。”
　　“嗯？”
　　像你这样的。
　　许念深咽下没说出口的话，转而道：“我妈的性格有点像小女生...谈恋爱的时候特别喜欢撒娇，又作，太麻烦。”
　　初晚笑了。
　　一听就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忍不住粘着对方，有无数的小脾气要发，更何况，作为过来人，她觉得女生偶尔作一下有利于增进感情。

　　桌上的手机不停振动。
　　初晚看一眼，没有备注，以为是纹身店预约的客户，于是起身，道：“失陪。”
　　许念深点头，目送她出门。

　　初晚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接听：“哪位？”
　　电话那头是个格外陌生的男声，却亲昵地喊她的名字。
　　初晚不适地拧眉：“有事说事，不然我挂了。”
　　“别。我...我是段泽洋。”

　　啊...
　　初晚有了印象。

　　电话里有杂音，前半句话没听清，初晚打开免提，他的声音稍微清楚些：“...周末有时间吗？想约你吃顿饭。”
　　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初晚从来不吊着没感觉的男人，婉拒：“抱歉，工作忙。”
　　段泽洋沉默了一阵，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不满意我？”
　　“......”
　　初晚无言。
　　她的评价左右不了一个人的价值，段泽洋却把她的话看的犹如圣旨般权威。
　　初晚觉得心累，难得苦口婆心地劝：“小朋友，你会找到更好的人。”
　　段泽洋再次沉默，然后挂了电话。

　　初晚在黑暗处兀自站了会儿，百感交集。
　　不得不承认，她非常缺爱，所以才会如此渴望把在亲情里得不到的体贴用另外一种方式弥补回来，尽管那些男人对她有所图谋，只要这一时能让她感觉欢愉，她也是愿意沉沦的。但与此同时，她又极度害怕跟人建立亲密关系，那种朝夕相处，毫无隐私可言的爱情，让她有种领地被侵丨犯的危机感。
　　初晚谈过很多恋爱，皆是因为这个心病潦草结束。

　　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她一扭头，撞进许念深的眸子里。
　　他的个子高，挡住大片光，长腿一迈，像极了电影里逆行来拯救女主的英雄。
　　初晚竟然有些不合时宜的心动。

　　许念深微微颔首，嗓音低沉，像压抑着某种情绪：“你要回去了吗？”
　　“...啊？”
　　“男朋友打电话来催了。”
　　怕她误会，他解释：“我不小心听到的，你叫他...小朋友。”
　　够肉麻的称呼，令他嫉妒到抓狂。
　　“不是。”
　　初晚失笑：“我目前单身。他...是朋友介绍的相亲对象。”
　　“哦，那就是你未来男友？”
　　“也不是。我不喜欢这种类型。”
　　他一改常态，追问：“那你喜欢哪种？”
　　“...不知道。”
　　初晚不冷不淡地瞄他，意味深长道：“总之不会是熟人。”
　　“......”
　　许念深眼皮一跳：“抱歉，我不是故意八卦。”
　　“没关系。”

　　初晚跟人交流的时候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看，觉得这样能令自己态度看起来更显诚恳，但此刻，她主动垂下眼睑，因为注意到许念深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局促。
　　内向的男生特别容易激发她的保护欲，于是每次见面，初晚总是会下意识注意他的情绪，生怕自己说话轻佻惯了，让他感觉不舒服。
　　可他们之间不管如何交流，最终难免会尴尬。

　　比如此时此刻，话题聊到这儿，显然有些超出界限。
　　气氛微妙。
　　一时间，谁都没再出声。
　　一直站到脚都发麻，初晚主动打破沉默：“回吧。”
　　“嗯。”

　　初璟坐在桌前涮毛肚，看见他们一起回来，还怪纳闷：去洗手间也能碰见？
　　两人坐下后默契的没再交谈，一顿饭在寂静中吃完。
　　初晚去结账，前台说已经有人付过钱了，“就是那个穿黑色短袖的小帅哥。”
　　许念深坐在桌前，在她惊讶地回眸时也看过去。
　　视线短暂交汇。
　　初晚率先移开，对服务员说：“麻烦给我看一下收据。”

　　时间不早，俱乐部的管理人员打电话催他们归队。
　　初晚先把他们送走，然后坐车回纹身店。
　　一楼关了门，她从侧面的楼梯上去，摁门铃。
　　何雪薇敷着面膜跑来解锁。

　　她吸吸鼻子，嚷：“好家伙，一身火锅味。”
　　“初璟赢了比赛，请他和队友吃顿饭。啊对，你把我的手机号码给段泽洋了？”
　　“没有。怎么？”
　　“没事儿。”
　　初晚换了衣服，进浴室洗个热水澡，躺进被窝，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
　　接着，收到段泽洋的消息，问她有没有到家，方便打电话么。
　　初晚没回，果断删除微信，拉黑电话。
　　正要退出微信，看见聊天那栏里的黑白动漫头像，突然想起还没给许念深转账。

　　红包发过去。
　　他没收，回了个：？
　　初晚：今晚的火锅费用平摊吧，不能让你请。
　　对方的状态改为“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又消失，初晚迟迟没收到回复。

　　消息栏弹出一条提醒：
　　【您关注的up主@NG战队-Jing正在直播】

　　初晚闲来无事，点进初璟的直播间围观。
　　镜头放在屏幕的左下角，像素不高，看不太清脸。
　　弹幕飞速掠过。
　　初璟等待游戏进入的空隙回复粉丝的留言。

　　“偶遇我和Espoir比完赛跟美女吃火锅？”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解释：“美女是我亲姐，别瞎说啊。不过，那家火锅店味道真不错，就是价格稍微贵了点，许念深卖肾付的钱。”

　　初晚嘿嘿地乐，选了个数额较大的礼物送给他。
　　接着，屏幕上弹出特效。
　　初璟念：“感谢...打死初璟这个逆子送的...”
　　话语戛然而止。
　　他嘴角抽搐：“姐，你这ID八百年了都没换过啊。”
　　弹幕已经笑疯了，纷纷刷“666”，“不愧是亲姐”，“相爱相杀姐弟情”...

　　许念深端着杯子走进训练室，听见初璟的话，脚步一顿，胳膊撑在他桌上，凑近镜头。
　　突然一张帅脸放大，弹幕上的女粉趋近癫狂。
　　他却恍若未闻，目光扫过送礼物的排行榜，问：“哪个是姐姐？”
　　“姐姐”两个字被他咬着，生出一种旖旎的滋味。
　　初晚并非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脑海里当即冒出个念头，又因为太离谱不敢坐实。

　　初璟给他指了下，笑骂：“我真服了。”
　　许念深挑眉，端着杯子悠哉悠哉地晃到镜头外。
　　随即，初晚收到他的消息：
　　钱就不收了，留着下次给我刷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