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冷拆

3、绿色裙子

　　夏天的生意不好做。
　　何雪薇在短视频平台上花钱做宣传，效果非常不错。
　　顾客络绎不绝，服务员从早忙到晚，订单还没有完成一半。
　　更有慕名而来的人点名要初晚纹身，开玩笑：“长得漂亮，手艺肯定不错。”
　　“那可不一定。”
　　初晚故意恐吓：“没听说吗？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
　　顾客咯咯地笑。

　　因为太忙，闭店的时间延迟两小时。
　　拉下卷帘门，初晚撂倒在沙发上，肩膀和脖颈发麻，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何雪薇席地而坐，摆弄电脑，考虑要不要把预约通道关闭。
　　“你有快递吗？”
　　何雪薇忙的焦头烂额，没时间到代收点取，说：“我明天喊个代拿。”

　　脑中一个念头闪过。
　　初晚赶紧打开淘宝查看，快递早就到站，收货人联系方式填的是她的号码。
　　快递公司迟迟没见有人来取，打过电话，她拒接了。
　　初晚给初璟发消息：「明天记得拿快递」
　　初璟：「买了什么好东西？」
　　初晚：「给你队友小许买的杯子。」
　　初璟：「？？？？」
　　初璟：「为什么给他买？」

　　初晚摁开语音键，懒洋洋的把那天的事儿简单复述一遍。
　　隔了段时间，初璟回复：“好吧，我一点也不吃醋。”
　　话说的宽容，但语气着实别扭。
　　初晚无奈地笑：“傻子。”

　　初璟在宿舍躺着，回消息之前正在打游戏，没戴耳机，开的公放。
　　初晚懒洋洋地嗓音传出，许念深正巧洗完澡开门，闻言猛地掀起眼睑，耳朵随即支楞起来。
　　初璟乐呵呵的跟她斗嘴，说不过就开始撒娇，像个小孩儿。
　　初晚被缠的无可奈何：“买买买，你挑好了给我链接。”
　　初璟兴奋地翻坐起身，“谢谢姐！”

　　许念深胡乱擦了擦头发，心不在焉。
　　“哎。”初璟喊他。
　　“？”
　　“我姐给你买了个杯子，单号发你微信上，记得去拿快递。”
　　语毕，初璟瘪嘴：“羡慕死老子了。”
　　“......”

　　许念深默默扭头，把毛巾往下扯了点，挡住脸上的笑意。
　　微信上的转账他压根没收，以为这事儿就算翻篇了，没想到她还真兑现诺言。
　　虽然只是个杯子...
　　但...
　　感觉就是不一样。

　　翌日。
　　许念深起个大早出门。
　　天才擦亮，路上静悄悄的，快递点还没营业，他在外面等了快半小时。
　　取了快递，迫不及待地打开。
　　淡蓝色的渐变杯体，掀盖带吸管，还有卡通贴画杯套，外面那层装着湿巾。
　　好看是挺好看...
　　许念深打开说明书一瞧，明晃晃的加粗标题：
　　【儿童吸管杯】

　　“......”
　　他无言，想了想，拍张照给初晚发去：「东西已收到，谢谢」
　　隔了段时间，仍然没有回复。

　　许念深也不介意，揣起手机，美滋滋地回基地。
　　“干嘛去了？”月宴问。
　　“拿快递。”
　　月宴注意到新买的杯子，嗤笑：“你收藏癖啊？”
　　“......”
　　许念深挑眉，有点炫耀的意思，“这是别人送的礼物。”
　　肖卢凑热闹：“谁？女的？”
　　“嗯。”
　　“可以啊。”
　　肖卢巴掌拍得响，啧啧称赞：“咱们队第一个脱单的人非你莫属。”

　　正聊着，初璟进门，睡眼惺忪，哈欠还没打完，一看见许念深手里的杯子，大喊一句“卧槽”，眼睛瞪得老大，嚷嚷：“这是我姐给你买的？！”
　　这牌子起码要三位数吧。
　　至于赔这么贵的吗...
　　他昨晚给她要个玩具都抠搜到不行。
　　初璟酸的要命，“我买个新的跟你换。”
　　“滚蛋。”
　　许念深骂了一句，生怕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来抢，护鸡仔似地抱着杯子：“这是姐姐送我的礼物，不换。”
　　初璟要吐了，“你要点B脸吧，那是我姐。”
　　“行了行了，别吵了。”
　　林榆看不下去，劝架：“以后我和咱姐成了，一人送九十九个杯子。”

　　许念深：“......”
　　初璟：“......傻叉。”

　　初璟坐回位置上，登录游戏，准备训练。
　　安静了没一会儿，他又蹭到许念深身边说话。
　　刚才的争论仿佛没发生过。

　　...
　　...
　　训练的时间不能碰私人手机，他们一门心思全扑在游戏里。
　　上午的成果不错，封闭式集训总算有了明显的进步。
　　教练非常高兴，自掏腰包给他们加餐。
　　五个男生的年纪都不大，除了刚成年的初璟，许念深十九岁，剩下三人也才二十露头，年轻力壮，胃口大的很，吃饭的时候风卷残云般，谁的速度慢了就要饿肚子。
　　工作人员过来收拾桌子，笑：“吃这么多也不胖，真羡慕。”
　　“因为我们健身啊。”
　　初璟随口答一句，进了训练室。

　　其他人都在睡觉。
　　许念深没困意，缩在电竞椅里玩手机。
　　早晨发的消息静悄悄地躺在对话框，不知道她是没留意，还是不想回。
　　心里鼓囊囊的。

　　许念深点进她的朋友圈，除了给纹身店做宣传，没什么特别的内容。
　　向下一拉，弹出条新动态。
　　十一秒的短视频。

　　开始有短暂的黑屏，初晚忽然出现在镜头里，黑长发编成一股麻花辫，一袭浅绿色连衣裙，下摆堪堪遮住大腿，光着脚在草地上奔跑，笑容明媚，整个人如春日般生机盎然。
　　好绝。

　　许念深眸光渐沉，保存视频。

　　“我去，真漂亮。”
　　林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凑在初璟电脑面前感叹。
　　许念深探头看，发觉他的电脑壁纸换成了初晚的照片，是朋友圈视频里那套打扮。
　　漂亮的像只丛林精灵。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初璟点头，不要脸地自夸：“我们俩长得比较像，一个帅，一个美。”
　　许念深：“......”
　　林榆反唇相讥：“你没事儿照照镜子吧。”
　　初璟懒得较真。
　　林榆又问：“她有男朋友没？”
　　初璟信口胡诌：“有，且不缺人追。”

　　许念深心口一沉。

　　林榆自知没希望，叹气：“唉，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求上天来世赐我一个神仙姐姐。”
　　初璟难得没讽刺他，附和道：“以后我谈恋爱，一定要找个像我姐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女人。”
　　这是真心话。
　　初晚遗传了父母全部的优点，长相优越，性格自信大方，果敢直接又有主见，活得洒脱恣意。
　　简直是人类标杆。
　　除了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好，其他都让初璟崇拜的不得了。
　　“拉倒吧。”
　　林榆吐槽：“真按照这个标准，你得单身一辈子。”
　　“滚犊子。”初璟嗲毛。

　　许念深听完全程，没有插话，拿了打火机到阳台上抽烟。
　　雾气熏的眼睛疼。
　　他把烟头摁灭，用掌心捂住眼皮，嘴巴微张，一口一口地细喘，努力遏制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却又忍不住想，初晚这么优越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上次听初璟说，是干净单纯、不谙世事、沉默寡言的类型。
　　显然，他远远达不到这种标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
　　他拿出来看。
　　置顶的聊天框弹出红色未读圆圈。
　　初晚：「不客气」

　　简单的三个字，礼貌又疏远。

　　...
　　...
　　纹身店陆陆续续地忙了大半个月。
　　何雪薇捂着腰喊肾虚，需要来点阳气补一补。
　　初晚被她拉到新开的酒吧消遣，顺便喊上一直想给她介绍的男大学生。

　　“你好，段泽洋。”
　　“初晚。”
　　她举了下酒杯，问：“喝饮料还是...”
　　段泽洋说：“酒。”
　　初晚隐晦地笑笑，向吧台的服务员点了同款鸡尾酒给他。
　　“谢谢。”

　　酒吧灯光斑斓变换。
　　初晚坐在吧台前，长发挡住裸丨露的大片背脊，深绿色吊带长裙，胸前的事业线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的魅力比酒还醉人。
　　她俨然成了这里最亮眼的女人，周围的男人们蠢蠢欲动，顾及她旁边有伴，没敢轻举妄动。
　　初晚撩了一把长发，懒洋洋地掀起眼睑。
　　四目相对。
　　静了片刻。
　　段泽洋脸上泛起红晕，睫毛不断地忽闪，视线闪躲。
　　小男生的交友圈子单纯，仅有的恋爱经验也局限在校园里，第一次接触如此性感成熟的女人，诱惑来得太直白，陌生又刺激。
　　初晚挑眉：“害羞什么？”
　　他嗫嚅：“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漂亮，像...美神阿芙洛狄忒降临人间。”
　　初晚歪歪头，一点儿不客气地应下，“这倒是个新奇的称赞。”

　　聊了会儿，男生实在有点木讷，话题全靠她引。
　　不得已的社交令初晚累得够呛，于是借口去洗手间，转而到了露台，倚着栏杆放空自己，远远地观望这座城市。

　　夜色撩人。
　　灯红酒绿。
　　纸醉金迷。

　　心底像被撕开一个大洞，穿堂风呼啸而过。
　　没一会儿，何雪薇出现，带着一股浓重的酒味。
　　她开门见山地问：“不喜欢？”
　　初晚笑：“还可以。”
　　何雪薇了解：喜欢就是值得一玩，不错就是能聊，还可以就是没意思。
　　而她给过最高的评价就是“不错”。

　　两人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吹风。
　　直到刺耳的铃声响起。
　　初晚接通：“喂？”
　　“姐，你喝酒了。”
　　初璟一听到她有些沙哑的嗓音便猜到，嘱咐：“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知道。”

　　“玩具我收到了。”
　　“嗯。”
　　“下周比赛，我想你来现场看。”
　　“没时间，工作太忙了。”
　　初璟瘪嘴：“行吧。”
　　意识到他闹别扭，初晚低低地笑，弯着腰，漂亮的蝴蝶骨突起。
　　宛如黑夜中随风摇曳的玫瑰。
　　出来找人的段泽洋看到这一幕，喉咙哽了一下，轻轻地开口：“不冷吗？”
　　初晚扭头，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初璟不太高兴地质问：“有情况？”
　　“瞎说。”
　　“我都听见了，”初璟揭穿。
　　“谁啊？你新男友？”
　　他着急。
　　初晚认识的那些小白脸根本靠不住，他不希望她在感情中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继续挥霍青春。
　　质问的语气听起来非常不爽，初晚不惯着他：“还有事没？”
　　“...没有。”
　　临了，初璟嘱咐：“记得有空来看比赛。”
　　“......”
　　初晚挂了电话。

　　初璟匪夷所思地盯着手机屏幕，不敢相信她真就挂了，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见色忘弟。”
　　许念深摘掉耳机，扭头：“怎么？”
　　初璟忿忿不平：“我姐谈了男朋友就忘了我呗。”
　　他不想聊这个，问：“打排位不？”
　　“不打。”
　　许念深语气猛地转冷，再次戴上耳机。

　　...
　　...
　　初晚没在酒吧逗留太久，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踢掉高跟鞋摔倒在床上，狠狠地伸个懒腰。
　　何雪薇喊她洗漱。
　　终于收拾完，她美滋滋地躺进被窝刷微博。
　　热搜上挂着熟悉的ID：Espoir。
　　相关词条已经热度很高。
　　初晚不明所以，进去吃瓜。

　　“有打巅峰赛撞车Espoir的小倒霉蛋吗？大神今晚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晚上六点就在巅峰赛厮杀，不论输赢，把把MVP...”

　　评论A：[冤种在此。原本想打打公孙离的战力，没料到撞车Espoir，被他抓到怀疑人生，一点发育机会都没有。对局结束，一看战绩0—11—3，摔手机！！讲真，像Espoir打法这么激进的新人也是头一次见...手段之残忍，堪称老婆跟人跑了的程度，太可怕了...]

　　评论B：[刚在大神观战回来，不得不感叹一句，个人实力与国标真不成正比。我有预感，Espoir会成为下个赛季的黑马选手]
　　评论C：[嗯。那波澜五杀帅到让人想喊老公的程度]

　　初晚看不懂游戏，由Espoir想到初璟，他在电话里可怜巴巴的语气，让她有点心软。
　　毕竟是自己亲弟弟，不疼才怪，而且小孩儿第一次比赛，紧张避不可免，她去了或许能给他一个心理支撑。
　　初晚在网上搜索买票的攻略，订了闹钟，等明天到点抢。

　　何雪薇瞧见，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其实你也不讨厌初璟嘛。”
　　初晚觉得莫名其妙，问：“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何雪薇了解内情：“你之所以搬出来住，不就是因为你爸重男轻女？”
　　“讨厌的人是我爸，跟初璟没关系。”
　　孰是孰非，她分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