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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主动出击 ...

  •   又是一年的冬日了。
      这一年的心境似乎又有所不同。

      去年,黛玉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想要回到父亲身边。
      如今,与父亲敞开心扉谈了许多,便觉放松许多,就是待在这荣国府里,也没有那种心慌的感觉了。

      “林丫头近日在读什么书?”
      贾母半倚在椅子上,喝了一口鸳鸯递给她的茶,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黛玉忙地坐直了身子,“回外祖母,我近日爱看一些志怪小说、街头话本,很有意思。”
      她掩唇笑了笑,就像是没看到贾母有些凝固的嘴角似的。

      “当真?我也爱看那些街头话本,那些话本子里的女子比我平日里见到的更加有趣。”宝玉平日里饶是再混,也不会跟贾母说这些,而且姐姐妹妹们,一直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如今听林妹妹提起来,简直想把她引为知己。

      黛玉微微颔首,只笑着没有说话。

      这一幕在贾母看来就是二人在眉目传情了,这本就是她今儿个的目的。
      可是想着刚才两人说的话,心中又有些不适。

      “你们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该多读些四书五经才好,别成天地看些那街头话本。”
      在贾母看来,那些志怪小说就已经是闲书了,而那些街头话本子里无非就是一些风花雪月、情情爱爱,更有的是忤逆父母,还美名其曰追求真心的一些戏码。
      这些东西读多了,对他们并无好处。

      平日里她从不管宝玉读什么书,如今直接否认了他们两人,让宝玉有些不爽。
      他灵机一动,说道:“林妹妹的四书五经早已读得滚瓜烂熟的了,再看些其他书,也不过是长了见识,是吧,妹妹?”

      黛玉微微有些发怔,她和宝玉也就在这方面契合了。
      “宝哥哥说的是,那些书里,女子都有着自己的思想,能够自己做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勇敢坚强,令人心向往之。”

      宝玉一听,这些话堪堪说到自己心里,连连点头。

      贾母听得二人越说越不像话,一时竟没了玩耍的心思,心说今日这丫头的话倒是挺多的,莫不是见自己对她好,就有些恃宠而娇了?
      “咳咳……”她咳了两声,说道,“我啊,有些乏了,宝玉跟我一起回去歇歇,林丫头先回紫霞院去吧。”

      黛玉对她这态度转变也有点惊讶,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应了。
      贾母盯着她,没从她表情里读出半点不满,不由得想起她刚进府时,时不时地还会情绪失控,如今倒不像是个孩子了。

      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宝玉和鸳鸯一起把贾母扶回了房里。
      贾母把鸳鸯打发下去,留着宝玉,问道:“宝玉,你可喜欢你林妹妹?”

      “喜欢,林妹妹就像是那天上的仙女,才貌出众,惹人怜爱,谁会不爱呢?”
      宝玉说这话时,眉眼间都是笑。

      贾母看得真切也笑了,“那讨给你做媳妇怎么样?”
      宝玉年纪虽不大,但是这些也早已懂了,不过平日里也没哪个大人跟他说过这些,如今贾母提起来,竟是让他痴了。
      “那样,你就能整日和她处在一块儿了。”

      她瞧着黛玉也不是黏宝玉的,这样正好,也免得宝玉被那美色所迷,到时每日敲打敲打,也不愁黛玉不听自己的话。
      最好是能让黛玉那丫头劝着宝玉,男主外女主内,贾家想来能发展得更好。

      越想贾母对这份亲事就越满意。
      她得好好找老二家的谈谈,小气劲儿,净想着她母家的人,不知道长远考虑。

      “你这傻孩子,你是愿意不愿意,可是羞了?”贾母看着宝玉那样子,忍不住地打趣。
      “祖母……”宝玉冲着贾母撒娇,祖孙大人,好不欢乐。

      黛玉出了院子,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
      雪雁看她的样子以为她是委屈了,想了想,说道:“姑娘莫气,想来老太太真是累了,想自个儿单独歇着才让我们回去的,昨天老太太对姑娘多好啊!”

      “是啊,老太太是老了,竟比以前还喜怒无常了,姑娘也没做错什么啊。”
      “晴雯!”黛玉瞥她一眼,“莫要多话。”

      晴雯撇嘴,噤了声。
      来的时候,她是有些激动的,想着能再见到宝玉,心里七上八下。
      可是正当见了,看到宝玉还是原来那副模样,身旁丫鬟簇拥,依旧姐姐长妹妹短的,她便连话也不想同他说了。

      “走,我们去梨香院看看宝姐姐。”
      黛玉知道他们两个才该是一对,现在非得让自己和宝玉在一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寻个理由拆散了,她不如主动出击撮合他们两个更是。

      梨香院里,宝钗的屋子里干净利落,半点多余的东西也没有。
      她身着一件白色袄子,坐在炕上静静地绣着花。

      “姑娘,林姑娘来了。”丫鬟在门口唤了一声。
      宝钗心中一动,差点扎了手。

      她能感觉到林姑娘并不喜欢自己,往日自己百般示好,黛玉一直无动于衷,更是从未踏入她这院子,如今来是何意啊?
      心里想不明白,人总得见,“快请林姑娘进来。”
      她忙从榻上起来,将针线收了收。

      “宝姐姐。”
      黛玉柔声细语,站在门前,身姿盈盈,很是好看。

      “林妹妹来了,快来坐,快给林姑娘上茶。”

      宝钗跟黛玉印象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对所有人都是温柔和善,面上总是带着浅笑,让人总忍不住想亲近她。

      “林妹妹几时进京的?”宝钗其实听薛姨妈说了,只是现在自己没去看她,她先来了,就少不得装一下了。
      黛玉没去细想她的话,笑着回道:“昨儿个便来了,宝姐姐可好?”

      “我好着呢,你呢?我瞧你这身子也比你原来好了不少,想来也不用吃药了吧?”

      黛玉早已经习惯见人就问自己吃不吃药,说起这事倒也应对自如,只是并不想提了,于是囫囵应道:“偶尔还是得吃,宝姐姐在绣花?”

      她伸头一看,上面绣着几株娇艳的牡丹,针脚细腻,栩栩如生。
      “宝姐姐绣工可真好,姐姐可会绣鸳鸯?”

      宝钗对于她这么热情,有些不习惯,但是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笑道:“略知一二,但是现在我们也用不上,可是妹妹该绣鸳鸯了?”

      大家都懂这鸳鸯是什么意思,两个姐妹在一处,也没旁人,说话便也大胆了一些。
      黛玉露出羞怯,抚脸一笑,“宝姐姐都还没绣,我哪里敢绣?”

      此言一出,宝钗也乐了,脸上的笑容深了许多,心里也没刚才那般防备了。

      “听说宝姐姐有一只金锁,可能给我瞧瞧吗?”
      她难得跟自己提要求,宝钗哪有不应的,连忙从身上将金锁取了出来递给黛玉。

      黛玉上下左右仔细瞧着,金锁做工精细,品相上佳,上面刻着八个小字,“不离不弃,芳龄永继①”,她仿佛特别喜欢,看了又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金锁递还给宝钗,说道:“这可真是好东西,宝姐姐可知道宝哥哥的玉?”

      “那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上天赏赐,哪有不知道的?”

      “那你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吗?”

      宝钗愣了一下,“略有耳闻。”

      见她那样子,黛玉心中有些惆怅,宝姐姐果真是一早就喜欢了宝玉了。
      她表面不显,笑得更欢,“宝姐姐可是羞了,你们这上面的字儿那分明就是一对啊,说是金玉良缘也不为过了吧?”

      “你这丫头,许久不见,倒是会浑说了!”宝钗娇嗔道,平日哪有人敢这样取笑她的,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然而黛玉并没对这话穷追不舍,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我昨儿个听老太太的意思,怕是要给宝哥哥选亲了,宝姐姐可心悦宝哥哥?”

      宝钗十分惊讶,脸上的表情差点没有保持住,她嘴硬地说道:“这种事情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我们说了就能作数的?”
      “你个丫头,出去了可不能这样胡说,什么心悦不心悦的,白白让人笑话了去。”

      黛玉早猜到她会是这说法,只装得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宝姐姐,不瞒你说,我觉着外祖母是想让我同宝玉结亲。”

      这下,宝钗的表情彻底变了,手上紧紧地抓着茶杯,却没言语。

      黛玉又道:“想来你也知道,外祖母最疼我母亲,她为了我母亲便想着能更好地照顾我,但我与宝哥哥并无此意,我只想待在父亲身边。”
      “更何况我也瞧得出来,宝姐姐你同宝哥哥那才是命定的一对啊!”

      若是往日她说起这话定是心痛如绞,可如今一说 ,竟是放松许多。
      “宝姐姐,若是当真心悦宝哥哥,咱们就想想办法吧。”

      宝钗怎么也想不到黛玉会有这样的胆子,居然私下来找她说这事。

      她怔了好半晌,才说:“我瞧宝玉待你极好,你为何不喜他?”

      “宝哥哥待我好,这府里哪有待我不好的,而且宝哥哥不也是待每个姐姐妹妹都好吗?”这话算是在宝钗的心窝子上戳了一刀。
      “我对宝哥哥,那就只是对哥哥的情谊。”

      “那宝姐姐,你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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