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一碗甜梨汁》喵呜肉球球

23、第 23 章

　　阳光尚好，落地玻璃窗前一片明媚，给办公室里所有东西都撒上一片金光。
　　包括窗前的人。
　　原本画面应该是特别美好的，可沉默支配着整个办公室，穆艾梨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就在刚才，她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被江沃寻叫去了办公室，不过是几十米的路特别艰难。
　　办公室里刺眼又好奇的目光一路追随。
　　还好走廊上，人不多。只有柯以淼的惊讶和江酉渡的错愕。

　　但是，她可以想象，有一些“惊天八卦”正在公司各个小群里流窜。

　　穆艾梨又闯大祸了！
　　江沃寻亲自来办公室兴师问罪了！

　　看来自己在凌瑞也时日无多了。
　　穆艾梨从一进门就靠着门板，不敢往前踏上一步。而江沃寻从进了办公室开始，便靠在桌上，沉默着看着窗外。

　　终于他稍稍转过了头。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穆艾梨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太多了，然而不知从何处说起。

　　我不是故意把你当诈骗犯的！
　　派出所没为难你吧？你怎么出来的？
　　不过，一切的根源是——

　　“江总，您怎么会加上我的微信的？”万分歉意之外，和别人一样，她自己也好奇怎么就跟他有了那么离谱的交集。
　　江沃寻看过来，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不是摇一摇？”穆艾梨记得，加上W先生时还在办公室里，那天心情不佳，才有了一时冲动。
　　见他没有说话，穆艾梨松了口气。果然是这样，江沃寻怎么可能是跟踪狂呢！

　　看来，也是一时兴起的事。那么厉害的人总有软弱之处，有些事与其透露给他人，不如和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说。
　　嗯，很合理。

　　穆艾梨换了个姿势，离门板稍微远了一些：“江总，这次是你运气好，遇上了我。要是真摇到了诈骗犯，那可是倾家荡产的事情。”
　　“现在诈骗犯可贪心了，不仅要骗你全部身家。还骗你去网贷，透支你的信用，直到榨干为止。”
　　“……所以，千万不要和陌生人随便网聊。如果只是想发泄情绪的话……”

　　一提到诈骗，话匣子便打开了，她说得头头是道竟有些听不下来了。
　　然而，江沃寻的脸越来越黑，眉间的褶皱更是没有舒展的意思，原本支在桌面上的双手放到了身侧。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距离越来越近。
　　穆艾梨回过神来，江沃寻已经站到他的面前，相距不到一米。

　　人和人的社交距离是那么近的吗？她不确定了。
　　“你就想说这些？”江沃寻深吸一口气，语言几乎从牙缝里出来。

　　穆艾梨愣愣退了一步，那还有哪些？
　　哦对了。

　　“江总，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尽管她自己觉得满含诚意，可模板似的道歉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自己除了离职？或者赔钱？还能做什么呢？

　　“没有了？”
　　穆艾梨低着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他显然很生气，很合理的生气。

　　她下意识又退了一步，逃离似乎越来越近的说话声。只是本来离门也不远，她已退无可退。
　　“还有、还有……虽然不求您原谅，但现在工作也不好找，希望不要写我是被开除的。如果可以的话，再给我点时间去……”

　　一想到可能要被开除，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了上来，酸涩了鼻腔和眼睛。
　　“你准备就这么甩手离职了？”

　　江沃寻一字一顿，语气好像更冷了。
　　穆艾梨不语，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穆艾梨，抬头，看我。”江沃寻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穆艾梨并不敢和他对视，她可没有胆量直面他的怒火。

　　江沃寻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听到她想离职的愤怒去了一半。他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让声音平缓。
　　“抬头看我。”

　　可穆艾梨还是没有动静。
　　“一样的话，我不想重复三遍。”

　　凶恶的语气似乎比温柔更管用，她倏地抬头看向他，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穆艾梨咬住唇，抑制声带发声。
　　怎么怎么怎么那么近了？

　　她可以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细长微翘，瞳孔浅褐色反射着她的战战兢兢。她甚至能看清他的唇纹还有耳垂底下淡褐色的痣。

　　“热搜没看到？”江沃寻眉尾牵动着太阳穴。
　　“我……这几天都在学习。”穆艾梨急忙想去摸手机，可手机放在了工位上没带出来，再怎么摸也不可能摸到。

　　热搜、热搜，他究竟指的是哪一条？
　　“凌江总裁涉嫌诈骗。”江沃寻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员工大义灭亲，立功了。”

　　“对对对对不起江总！我会引咎辞职的！”穆艾梨欲哭无泪，怎么都闹上热搜了！原来有那么多眼睛盯着他，事情好像要比自己想象得严重多了。

　　然而不知为何，她诚恳的态度好像愈发惹怒了他。
　　江沃寻撩起袖子，猛得拍在她身后的门上，几乎把她抵在门背上。他居高临下，把她困在阴影中，360度没有死角。

　　“穆艾梨，诽谤老板导致名誉受损凌江股价大跌，你要怎么负责？”江沃寻压着声音，在她耳边继续说道，“辞职？想都别想！”

　　呜！
　　穆艾梨在心中悲鸣，她缩着肩膀承受着江沃寻的怒气。
　　她的耳垂边就像有个小火炉似的，不断炙烤着。温热从耳垂蔓延开来，让整个脑子都嗡嗡的，难以思考。

　　“我会尽力赔偿的……”穆艾梨闭起眼睛，眼睑抖动，“就算一个人打两份工，噢不，三份，四份……”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黑暗中，感觉更加敏锐，总觉得有痒痒的感觉掠过眼睑，还撩动了睫毛和刘海。

　　“穆艾梨，看着我。”
　　明明不敢抬眼，还是不自觉被他的声音蛊惑。

　　穆艾梨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他的脸几乎与她的鼻尖相贴，深邃的瞳眸炙火烈烈。
　　吓得她赶忙又垂下眼脸。

　　“江、江总……你……”
　　穆艾梨又紧了紧身子，恨不得把自己嵌进门里，可她只后退一毫米他就要前进两毫米，让她不敢再动弹。

　　“三亿市值瞬间蒸发，就算把你切成一百份，又有何用？”
　　把我切成一百份！？
　　穆艾梨吓了一跳，但很快理解这是一种比喻，就算打一百份工也不可能填补这么大的窟窿。

　　怎么办怎么办？
　　关键是，他想要我怎么办？

　　沉默间，穆艾梨瑟瑟发抖，终于弱弱抬眼：“三亿份……切起来有点困难。要不，您把我榨成梨汁？”
　　……

　　两人皆是一愣。
　　穆艾梨讶异，她只是实在没办法了随口一说，照道理他应该暴怒着让她滚，怎么好像认真思考起来了。

　　江沃寻眯了眯眼睛，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了好几圈，嘴角竟扬起一抹轻笑。
　　“好。”

　　好？？？？？
　　“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时间都属于我。”
　　江沃寻放下撑在门上的手，转身走向办公桌。

　　“行、行。”
　　穆艾梨趁着这个空隙，终于闻到了自由的空气，赶紧深呼吸。并没有好好思考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过来。”
　　江沃寻不知道在办公桌上捣鼓着什么东西，好奇心驱使，穆艾梨小心翼翼来到他身边。

　　她定睛一看，竟是一份合同。

　　甲方：江沃寻
　　乙方：穆艾梨
　　乙方为弥补过失造成甲方公司名誉受损，自愿成为其未婚妻，并在甲方认为必须时完成领取结婚证、举办婚礼等流程。并配合甲方，于公开场合实施未婚夫妻所应尽的行为，包括但不仅限于牵手、拥抱、接吻等亲密动作。
　　直至甲方判断，乙方过失已不再对甲方造成影响。
　　合同自签字盖章日起，即刻生效。

　　穆艾梨傻眼了，这完全就是一份卖身合同吧！毫无公平性可言。
　　“下次，你跟我一起来。”江沃寻率先在甲方处签下名字，“要向媒体说明，所谓诈骗只是未婚夫妻间的小情趣，我们对占用了公共资源并且惊动了民警感到非常抱歉。”

　　他习惯性在签名最后点了一个点：“你签吧。”
　　穆艾梨接过笔，笔尖贴着纸面，愣愣地定在那里。

　　未婚妻？领证？结婚？明明都是中文，却跟不认识似的。
　　事情究竟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我能不能考虑一下？”穆艾梨放下笔，相当犹豫。
　　自己肯定拿不出那么多钱，但用契约婚姻来解决这事显然是不合适的。万一今天的事被别人知道了，万一哪天他有了真正的未婚妻……

　　越想越觉得落寞。
　　他可是江沃寻啊。

　　“不想签名？”江沃寻瞥了一眼躺在桌上的签字笔。
　　穆艾梨点点头：“我觉得条款难以接受。”

　　“比如？”
　　她指了指亲密二字：“所谓包括不仅限于这些亲密行为，万一你要我配合……”
　　穆艾梨低下头，不好意思说出“生孩子”三个字。

　　江沃寻轻笑一声，指着“公开场合”，似是不屑：“你放心，我没有当众色.情表演的兴趣爱好。”

　　轰——
　　穆艾梨涨红了脸，虽然她是这个意思，但被说出来，也太羞耻了。

　　“哦……”
　　她硬着头皮又拿起了签字笔，但打心底里就是不想签名。总有一种感觉，如果签下了这个名字，自己和他之间就只可能是契约关系了。

　　“不想签字，盖章也行。”江沃寻看出了她的心思。
　　“行啊，我的章在办公室，我去拿过来！”穆艾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直奔向门口，“江总留步，我去去就来啊！”

　　只要打开了这扇门，脚在她身上，来不来，还不都是她说了算吗？
　　门把手！我来了！

　　就在指尖触到门把手那一瞬间，一道巨大的力量按上了门背，无论她如何拉门，那门都无动于衷。
　　穆艾梨感受到了背后有阴影靠近，这次那阴影不再客气，削减了距离，直接将她按在门上。

　　那那那那那那是什么触感！！
　　胸胸胸胸胸肌吗！！

　　她的半张脸贴在门上，冰冰凉凉的，另外半张脸却热得冒烟，因为江沃寻的脸就在旁边。

　　“不用拿印章。”
　　他的说话声夹杂着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沿着神经一路抵达脑中。可脑袋早已罢工，无法处理信息了。

　　“那怎么盖章……呀！”
　　不知何时，江沃寻的手出现在她的腰间，稍稍一用力，就把她翻了过来，后背紧紧贴上门背。
　　身后是冰凉，身前是一片火热。

　　“就这么盖。”
　　暮地，一团炙热落在唇上，清冽的香味扑满鼻腔。
　　这一刻，时间停止世事枉然，只剩娇艳欲滴，甘蜜缠绵，炙火烧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