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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她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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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阿乔从记忆里得知,来人是顾谅的二嫂方丽丽,方丽丽本人与名字完全不符,她脸大如盘,五官又小,尤其是眼睛,胖的几乎只剩下一条缝,身上的肥肉走起路来一颤一颤,沈阿乔闻声出来皱了皱眉,这人都快胖出黑棘皮了。
“阿乔啊!不是说好离婚的吗怎么又不离了?!”方丽丽有些生气道。
隔壁刘家村有个寡妇看上顾谅了,要顾谅入赘,以后生了孩子跟她前夫姓,人家给了五百块的“彩礼”钱,五百块呢!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攒不到五百块!沈阿乔这个蠢女人不离婚她怎么跟人寡妇交代啊,钱都收了。
“我……我又不想离了。昨天晚上我想了想,这些日子是我对不住顾哥。他救了我爸的命,我嫁给他本是报恩,却因为腿伤而看不起他,甚至伤了他,实在是畜生,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好好照顾顾哥,就当是补偿以前犯下的错。”沈阿乔浅浅笑了下,她眉眼弯弯,眸光清澈温柔,一笑更是夺目,白皙细腻的皮肤与方丽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方丽丽当即努力睁大了她眯缝的小眼。
这蠢女人以前就这么漂亮吗?
“所以二嫂你快回去吧,我以后不会再和顾哥闹离婚了。”
“不行!”方丽丽想也没想大声道,对上沈阿乔惊讶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赶紧拉着沈阿乔,苦口婆心劝道,“你还这么小,三弟他都二十六了,又是个瘸子,带个拖油瓶,你想想你跟着他以后的日子得多难啊!但是许少爷可不一样,人家是京市来的,家里有钱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又看上了你,你还不赶紧离婚跟人走啊,我的傻阿乔!”
方丽丽一副为她好的模样,沈阿乔不是原主,可不会被她的表象所迷惑,只见她板起一张漂亮的脸,道:“你可是顾哥的亲二嫂,怎么整天盼着我和顾哥离婚跟别人跑呢?说句不好听的,这不是给顾哥戴绿帽吗?再说顾哥现在行动不便,我走了谁来照顾他?难不成你们已经找好了下家,这才等不及让我腾位置了?”
歪打正着被沈阿乔给说中了心思,方丽丽有一瞬的心虚,她们确实是找好了下家,这个寡妇说起来还不如沈阿乔,毕竟都四十多岁了,勾搭的男人也不少,长得还丑,但是人家家里有钱啊,光是这点沈阿乔这个蠢女人就比不了,方丽丽想到这又不心虚了。
“阿乔你这就说的不对了,二嫂是为了你好……”
“二嫂真为我好,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事了。我是个女人,跟人跑了不是被人戳脊梁骨?这放在以前可是要浸猪笼的,就是现在那也是不道德!”
“阿乔你……”方丽丽眼里闪过不耐烦,偏偏装的痛心疾首,“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许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够了!”沈阿乔冷下了脸,她就是脾气好,却不是任人算计也不发火,方丽丽打的一手好算盘,把她卖给这个许少爷赚一笔,给顾谅找个寡妇再赚一笔,“晌午都过了,我该去地里干活儿了,二嫂也赶紧回去吧。”沈阿乔不想再跟她理论。
原主性子直,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方丽丽不知从原主这儿哄骗了多少好东西。沈阿乔本来不想跟她多说,打算直接离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打起了主意。
前世她有个手镯,手镯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沁出灵泉,救了她很多次,而原身曾经给过方丽丽一个手镯,和她的手镯几乎一模一样,会不会……
怕方丽丽起疑心,沈阿乔暂时没有问关于手镯的事,而是扛起锄头下地了。
方丽丽见沈阿乔拿起锄头就走,啐了几口暗骂沈阿乔不识好歹,等沈阿乔走远了,她站在院子里骂顾谅,骂顾明朗,骂累了扭着粗壮的腰身离开,又眼尖地看到厨房桌子上放着的鸡蛋饼,进去抓了几张就往肥厚的嘴巴里放,一边嚼一边咒骂,“真是的,有好东西也不想着家里人!真没教养!吃独食的小贱人!”
她三两口就塞下了整张鸡蛋饼,吃相粗鲁埋汰,嘴里塞着手里抓着,把所有鸡蛋饼都拿着走了。
院里都是泥土石块,方丽丽走着走着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趴倒在地,肥胖的身躯激起一层泥土。
“哎呦哎呦,哪个不得好死的算计我!”方丽丽疼得龇牙咧嘴,撑着地爬起来,手里的鸡蛋饼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土,她也不介意,抖抖土就又塞嘴里了,还用恶狠狠的目光回头看向顾谅待的屋子,发现门窗紧闭最后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骂骂咧咧走了。
“爸爸……”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小声地喊顾谅爸爸。顾谅收回目光走到了床边,冷硬的脸色肉眼可见柔和了些,“怎么了?”
“爸爸,小朗想喝水。”顾明朗眨着一双大眼睛看他,说完肚子咕噜几声,顾谅了然,这孩子应该是饿了。
“在这儿等会儿。”顾谅试了试顾明朗额头的温度,发现没那么高了心才放下,起身走向厨房。
他得想办法弄些吃的,家里被这个女人搅得天翻地覆,分家后他和新屋那边几乎没有交流,只有这个女人不断被新屋的人哄骗,拿着家里的东西给新屋那边。他得上山一趟,弄点肉回来给小朗吃。
至于沈阿乔今日的种种不正常表现,则被顾谅认为是沈阿乔又要闹新的幺蛾子,反正顾谅是不相信沈阿乔真的改变了。
十一月份地里也没有什么活,沈阿乔去的时候只有几个大爷大婶在清理玉米杆儿,沈阿乔也扛着锄头去刨地里的秸秆,拿回去冬天烧来做饭。
她自小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不知挨过多少打,干过多少活儿,这种活儿自然难不倒她,就是原主这个身子细皮嫩肉,也没多少力气,沈阿乔锄了还没三分地,胳膊就累的不行,只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一旁地里干活的刘大婶注意到她,心想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然这个懒妇怎么会出来干活。果然,见她干了一会儿就坐在地边上休息,刘大婶了然,这懒妇就是出来做样子的,可过了会儿看沈阿乔又开始干,一下午断断续续刨的玉米杆儿居然不比自己少,刘大婶惊了。
“呦!谅子媳妇,今天家里没事?怎么出来干活了?”
沈阿乔抹了把额上的汗,笑道,“刘婶子,这不是上午顾哥不想跟我过了,我害怕之余也想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别说顾哥人不错,以前我是一心不想跟他过,才只看到他的缺点,现在静下心来想想,顾哥挺好的,我也想好好过日子了。家里总共就分了三亩地,我可得打理好了。”知道刘婶子开口是想讽刺她,沈阿乔也不恼,要改变她在这些人心里的看法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沈阿乔只管做好自己,时间能证明一切。
“你能想通就行。”刘大婶一肚子刺人的话都咽了下去,虽然还不是很相信沈阿乔,但能改总好过跟之前那样闹腾,“谅子人不错,好好过日子以后亏不了你的。”
“刘婶子您说的对,天色不早,我得回去做饭了,您也早回吧。”说着沈阿乔挑起下午刨的玉米杆儿就回去了。
“难不成真是转性了?”刘大婶跟自家男人嘀咕道,刘大爷乐呵呵的,干完活儿抽了袋烟休息,“往后看呗。”
也是,时间久了总能看透人心。
沈阿乔到家快要天黑,她赶紧换了身衣裳准备做饭,挑担子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回来脱衣服肩膀传来一阵刺痛,沈阿乔侧头一看果然肩膀被磨破了,家里没有药膏,沈阿乔垫了一块软布就穿上了衣裳。
这个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好一点的一看就是女人睡得床,被帘子隔开,仿佛与另一张床划分了楚河汉界,沈阿乔轻手轻脚走到另一边看了看,略显单薄的床上睡着一个小男孩,沈阿乔知道这就是顾谅战友的遗孤顾明朗。
顾明朗今年六岁,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小孩大,一张小脸蜡黄,头发干枯毛糙,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原主因他不做饭不洗衣裳就打他,放在现代六岁的孩子娇惯些的还得追着喂饭呢,更别说做饭。沈阿乔看着小孩露在外面的小胳膊上布满了伤痕,眼里闪过不忍,正想摸摸这孩子的额头试试热不热,顾明朗突然醒了。
一见她顾明朗就缩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惧怕,“姨姨,我,我这就去做饭,姨姨别打我……”
“不用,你好好休息,姨姨不打你。”沈阿乔更是心疼,她是被家里人打到大的,自然知道挨打的滋味,感同身受所以更为心疼,想摸摸顾明朗的头发,见这孩子还是在不断后缩只得作罢,温柔道,“别怕,以后姨姨不打你了,也不用你做饭洗衣。”
顾明朗明显不信,但他人小,听到沈阿乔说不打他了,心里对于沈阿乔的惧怕就少了些。
“好好休息吧,姨姨做好吃的给你吃。”沈阿乔说完不再过多停留。
小孩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要对他好,慢慢的就会让他改观。
在家里转了转发现顾谅不在家,沈阿乔还是做了三个人的饭,家里吃的东西不多,沈阿乔又有些累,就随便弄了点疙瘩汤,炒了一颗大白菜,又给顾明朗蒸了一碗鸡蛋羹。饭菜做好,沈阿乔留出顾谅的份,想端去屋里和顾明朗一起吃,这个时候顾谅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天色暗了,高大的男人身上披了一层寒霜,手里提着一只野鸡,沈阿乔一惊,赶忙上下打量他几番,“你上山了?”还没等顾谅回答,她又担心道,“有没有受伤啊?寒冬腊月里山上多危险,你腿伤又没好全……”
男人只在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绕开她走进了厨房。
烧水,拔毛,熬汤,一气呵成。沈阿乔看他什么调料都不放,亏得冬日的野鸡肥,熬出来居然也挺香。她想说自己炒了菜要不要一起吃,又怕男人误会她想吃鸡肉,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那碗鸡蛋羹顾谅没拿,沈阿乔也没吃就这样放着无人问津。
熬好了汤,男人舀出一碗端到屋里给顾明朗喝,等顾明朗吃饱喝足才自己对付几口,他蜷着腿坐在矮小的板凳上,怎么看怎么别扭,沈阿乔看他一眼去烧热水去了,打算泡泡脚早些睡,初来乍到这一日,过得还算充实。
明明身体很累,躺下却毫无睡意,沈阿乔想东想西,想到前世自己好不容易逃离那个家,摸爬滚打几年才开了属于自己的小饭馆,想到其中的艰辛,又想到顾谅。
闲暇之时她也曾看过很多本穿书的小说,可真轮到自己又觉得似是身处梦中。
那是顾谅啊,他曾身中数弹独身一人歼灭敌军一个连队,是书中被敌人俘虏面对折磨不吐半字的英雄,如今瘸了一条腿在小山村里活着,他一定有诸多的不忿吧。
想着想着睡意袭来,沈阿乔终于睡着了,她还念着第二日的早饭,加上肩膀的刺痛,睡得十分不踏实,一整晚翻来覆去,惹得顾谅频频朝她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