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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番外·熊孩子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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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虽然还是同以往一样,成天只和刘吟厮混在一起,只不过每每在国子监见了岑修儒,太子都会装模作样的偷看上几眼。但太子越是没有行动,刘吟便越是生气,他觉得只有自己有喜欢岑修儒的资格,太子根本对他丝毫没有了解,凭什么和自己比。
而且,凭什么岑修儒又会喜欢太子多一些?那个太子有哪里好,骄傲,霸道,又幼稚,整个人都透着不成熟的气息,岑修儒是不是瞎了狗眼。
刘吟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岑修儒,连一开始抱着偏见的皇后,在岑修儒陪同修行了一阵子之后,也开始待他如亲儿子似的了。
刘吟想一定是他对大家都用了能力,但奈何在旁如何煽风点火,太子也只是将信将疑。太子是听不进任何挑唆的话了,但他看刘吟一提到岑修儒脸色便格外阴冷,似乎是觉得刘吟不喜欢他。他待刘吟一向是如亲兄弟的,既然刘吟不喜欢,那他也可以尽量不去和岑修儒来往。
当他还没能想出搅局的法子,没有什么心事的太子倒是自己说了件事,斩断了后路,坐在国子监与刘吟闲聊时,太子道:
“母后说年内想为本宫定一个太子妃。趁早为咱皇家开枝散叶。”
一听见这话,刘吟当即便看向了另一旁翻着书的岑修儒,果不其然见他手一顿,长长的睫毛翻起来,垂在书本上的视线便落向了交谈中的二人。
看着岑修儒委屈的小模样,刘吟心下莫名觉得畅快,却佯作吃惊道:“太子不觉得此事尚早吗?”
太子依然是目无旁人,全然没留意一旁岑修儒的反应,只顾自说道:“本宫也是这么说的,但母后说,父皇也是十五岁便娶了太子妃的。大婚之前,还得跟年长的宫女行房,学御女之术。”
刘吟睨着岑修儒,而后者也是撞见了他的视线,连忙低下了头去。这反应让刘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来:“这可真是有趣啊。”
太子脸上神情全然没有该有的隐晦和羞涩,正是他心智不齐的证明:“是啊,本宫也是觉得。母后挑了八个宫女,让本宫去挑挑,阿吟你一会儿就陪本宫去看看吧。”
“好啊。”刘吟说着便是扭头,朝着岑修儒抬高声音道,“世子可要一同去看看。”
岑修儒扁扁嘴,脸都青了,阴云密布着,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太子没有察觉岑修儒的异常,只责怪道:“叫他做什么,他这么小懂什么。”
刘吟心里有些嘲讽,太子竟说岑修儒懂什么?在他看来,岑修儒虽然小一岁,却至少也懂的比太子多。如此想着,刘吟却是幸灾乐祸的笑道:“是啊,太子殿下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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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刘吟便陪同太子去见了八位在后宫精挑细选出来的宫女,果真是个个品德贤良,容貌端正。太子显然是不知如何挑选,但不愿显露慌张,随便留了一个看着最顺眼的。
宫人们将那宫女送去梳洗打扮,刘吟便与太子对座在床前闲聊,四下无人,太子这才是坦白道:“真不知为何母后要选八个之多,本宫全然不知该如何挑选,只是随便戳了一个就算。”
“太子。”刘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弯着腰半天,才是道,“殿下看来是情窦未开啊。”
太子矢口否认,倔强道:“没得事!情爱什么的,本宫可是明白。”
“哦?”
“情爱就是喜欢。本宫喜欢这选中的宫女,觉得她长得顺眼。就像……就像……”说道这里,太子终于脸红了红,“就像岑修儒一样,模样可是清秀。”
“……”刘吟冷冷一嗤,突然带着坏笑凑了过去,“太子殿下,那可不是情爱啊。”
“嗯?”
刘吟在距离不能再近时停了下来,他垂着眸子睨着太子有些紧张的神色,伸手攀上了他的左胸口,轻轻一按。而后伏在他耳边,低语。刘吟的五官本就长的俊朗,如此满目柔情,让太子一时竟看得忘了呼吸。
更糟的是,耳边传来如挑拨一般的话语。
“当殿下的这儿,能像舌头一样尝到味道,或甜,或苦,那才是真正的为谁心动了。”
说完,刘吟笑着离开他耳边,端正了身子,却发现太子的脸色已全然变了,他面红耳赤,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神色,让刘吟一时措手不及。
糟了,玩过头了吗?
但那一瞬间的慌乱后,刘吟便冷静了下来,太子若如此能转移对岑修儒的重视,他甚至对这样的发展喜闻乐见。
“阿吟,我……”太子脸颊通红,方才耳边一阵酥麻,心扑扑跳个不停,而刘吟说了什么又哪有进耳朵。
好在就在此时,太监及时带着那宫女进来了,刘吟见人来了,便起身告退。
想起自己把最近看的闲书落在了国子监,刘吟抬抬头见天色还不算晚,便折道回了国子监,却出乎意料的发现书房里还点着微弱的烛火。
刘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推开房门的手都有些发颤。待房门被推开,他往烛火处望去,果然见到了想见到的人。
听见声音的岑修儒抬头望向房门,见到刘吟,虽然有些局促,但还是立刻打了招呼。
“刘侍读。”
把来意都忘了个干净,刘吟带笑走过去,凑过去想看看他是不是快哭出来了,却发现他只是低头在摆弄着榻上的什么东西。待到刘吟绕过书案,才看见他面前侧躺着一只雏鸟。那雏鸟看起来不过一个月大,浑身黄色的毛羽本就没有长齐,更不知什么原因掉了大半,还有些湿漉漉的,显得极为难看。鸟喙一开一合,却因为没有气力发不出声音来了。
“哪来的?”
“方才,在院子里看到的。”岑修儒没有抬头,搓了搓手,再度捂向那只雏鸟。
刘吟本想,这岑修儒今晚可有的难过了,不想他又找到了新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平心而论,没有看见岑修儒为太子的事神伤,他还是有些开心的,便撑着长塌一跳也坐了上去。
“你还真是不省心啊。”
岑修儒认真道:“既然捡回来了,那这就是我的雏鸟,我必须要待它好的。”
刘吟冷哼一声:“这么小的东西,离了雌鸟,养不活了。”
岑修儒立刻抬眼看向他,眼中尽是埋怨神色,抿了抿嘴,却是没说什么。
刘吟又有些不是滋味,摸着鼻子道:“对了,世子不是万事如意吗,那世子要它活下去,岂非易如反掌?”但出乎意料的,岑修儒却是摇了摇头。
“此事关乎生死,不行的。”
“……”刘吟垂眼看着他沮丧的表情,半晌,突然跳下长塌便到另一边取了几个烛台来,就着那书案边的微弱烛光依次点上,全放在了书案上。
“这么小的雏鸟要这么照着取暖,一直到出翎羽才行。”说着,刘吟又是将雏鸟身下平整的帕子弄出褶皱,然后将自己的帕子也垫了上去:“一会儿,找个箱子弄些锯末面铺上,用木棍沾着豆粉糊稀面喂着,能不能活就看天了。”
“……”岑修儒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对刘吟的反复他有些吃不消,但想了许久,还是客气道,“刘侍读懂的真多。”
知道谁厉害了吧。刘吟心里乐,嘴上却道:“你若是把看那些迂书的时间,花些去看看《齐民要素》,《梦溪笔谈》也能学到这些真正有用的东西。别整天君君臣臣天下百姓的,也不嫌酸。”
“……。”
吹完牛半天得不到回应,低头这才发觉对方的注意力已回到了身前的雏鸟。本觉得不甘心,可刘吟见他小心翼翼捂着那已没什么声息的幼鸟,看着烛光跳跃在他低垂的眼帘下,心便是渐渐的化开了。
歪着头痴看了半天,刘吟终于是回过神来,撑着塌一跃而下:“坐着吧,我去找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