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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个洞【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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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看着,孩子们玩起来自然也没拘束。
虽说戏水泼出去不少灵泉,不过灵泉周围也藏有将溢出的泉水蓄积,再重新送回泉眼的节流法阵。
毕竟剑峰人人环保。
就是他们这样肆意玩耍,浪费泡灵泉的大好时光,让某位借住在这里的存在感到些微不爽。
等霓光君归来,看到这里一片狼藉,肯定又要叫它打理。
不多时,就有一道声音出来阻止他们:“泉中嬉闹,成何体统,霓光君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水泼得正欢的两人不由停下动作,环顾四处寻找出处,然而前后左右都未见其人。
毕无谓只得朝空中作拜,诚恳道歉:“前辈莫怪,是弟子们见识浅薄,初见灵泉心中激荡,不知轻重,冲撞了您。”
奉君尧也跟着道歉。
那道声音的语气这才缓和许多,却仍然拿腔拿调,“这次就姑且看在你们年纪尚幼的份上,不把你们泼洒浪费灵泉的事告诉霓光君。不过,这里也有这里的规矩,像你们这样捣蛋还需受一点点惩戒才行。”
三个孩子都是第一次来师父洞府,并不知晓这里还住着什么人,自然也摸不准这位的底细。
当然,这里终归是师父是师门的地盘,师父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把他们留在有危险的地方。
所以这位大概率不会真的施以严惩。
而这位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三小的猜测:“你们当中,可有人学过下棋?”
琴棋书画,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才玩得起的风雅之趣,像他们这样在穷山沟沟里出来的孩子,能识字认字就已不错。师门的早课也有额外教授他们习字算术,但琴棋书画这类陶冶情操的爱好就……
好在他们乡下有乡下的玩法!
毕无谓灵机一动:“我们会井字棋还有五子棋,不知前辈说的是哪种棋?”五子棋是儿时乌娘闲来教毕无谓在泥地上画着玩的,规则简单,通俗易懂。所以在学舍中他也时常跟奉君尧用树枝作笔,以地为盘下着玩。
还有哪种棋?当然是围棋!柿诡也知道就这么几个小毛头,就算会围棋估计也解不了他的棋瘾,虐菜有什么意思。
“五子棋?听起来挺有意思。”
毕无谓给声音简明扼要地讲了下单局胜利规则,以及无尽玩法。
“这个容易!”
“那让我先来看看你们的井字棋下得如何。”声音兴致盎然,而随着他话音落下,毕无谓与奉君尧还没来得及从泉水中走出,就感到某股吸力极强的东西笼罩过来,将他们双双吞噬。
关艾一个人在屏风那头,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动静,急忙从灵泉中出来穿好衣衫,“前辈?师兄?”
没人回应。
屏风前的池水里也没有人,徒留一片凭空出现的赤金色枫叶正随着水波荡漾,妖冶异常。
师兄们消失了。
衣摆还在淌着水,毕无谓却已置身异境。
脚下是松软蓬松如踏棉花般深浅不一的绿色地块,毛茸茸的不知道覆盖着什么植物,倒是很像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的苔藓球。为防感冒,他赶紧给自己施了个汲取水分的术式,凝成的水球落地后炸开,被附近的地块迅速吸收渗透,然而脚踩上去也不会有水洇出。矮身以手按压这些海绵一样的“苔藓球”,触感也很干燥,略微扎手,犹如枯草。
“这是什么地方?”毕无谓问。
那个声音也没故弄玄虚,像是有些炫耀般说道:“这是方寸棋间,我的独门术法,怎么样,棋盘手感很不错吧。”
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地块方方正正的,还间隔分布,这么看倒确实很像是放大版的棋盘。
“这是走井棋,是我以井字棋为基础改动过来的玩意,盘面总共有九块格子,输赢与井字棋一样,执圈或执叉者,谁先占领三个能连成一串的方格,谁就获得胜利。但是走井棋双方都只有一子,你们需要用灵力标注占领的地块,棋子走过的地方才算占领,可以用灵力覆盖对方曾经占领的地方。”
大约是毕无谓脸上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那声音也知道光用说的不可能让他一下便明白所有规则,“先下一局,下棋的过程中规则自然就能慢慢熟悉起来。”
“你就先跟你的师弟一较高下吧,要认真点儿,输的人可要接受棋盘惩罚。”
“待它测过你们俩谁的棋力更高,赢的人才有资格跟我下棋。”说罢,声音就打算让他们开始。
“前辈请等等,”毕无谓喊道,“您还没给我们棋子。”
那声音带着丝恶作剧成功的窃喜,“我忘了说吗?你们就是棋子啊。”
天旋地转间,无尽延伸的棋盘上草皮蠕动,隔绝出一片九乘九的地块,毕无谓则被挪到了棋盘地块外面。他的对面,奉君尧也被地块挪送到棋盘面前,两人就这样分立两边,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疑惑。
“井字棋先手赢面大,你们俩谁先击中盘面活靶,谁就可以获得先手。”那声音说道。
一只颜色浅淡的草绿色兔子倏然从棋盘正中跃出,速度奇快,在草色棋盘的掩映下,肉眼几乎很难捕捉到它的身影。
想来这便是“活靶”。
毕无谓心道正好可以试试最近新学的风刃,平常都是在教习场上打固定靶,像这么灵活的移动靶他还从来没练习过,就当是追加训练了。
冒着白色寒气的冰棱倒是快风刃一步,抢先擦过兔子后腿没入盘面,可惜兔子闪避极快,这一击并没有伤它分毫。
奉君尧面露可惜,更加专注地凝练起下一根冰棱。
毕无谓挑眉,“速度这么快!”也不知道是在说兔子还是在说奉君尧。
奉君尧眉眼弯弯:“嗯,来比赛吧。”
毕无谓想到方才打水仗还没分出胜负,不由被调动起好胜心:“好!我肯定赢,哈哈哈哈!”
由于灵根特性的缘故,毕无谓的风刃覆盖面积大,相对的精确度就比较低,像这么小的目标,要准确打中还是挺不容易的。而相对来说,奉君尧的冰棱则更加适合精准打击,如果目标移动的速度比冰棱要快的话,要击中也有一定操作难度。
草兔在棋盘上左右突进,时而潜伏于颜色相近的草丛,时而从深色棋格中冒出,由于二人一直未击中它,它甚至还故意在深色棋格蹦跶,挑衅意味十足。
两人动作更加凌厉。
冰棱风刃交错落下,草兔躲避得也更加频繁。
时间流逝,仍无人拿下草兔。
渐渐地,奉君尧放出冰棱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他本来就已经修习一天,课后还比平日额外多练习一个时辰,适才在灵泉休息回复的灵力,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始见底。
相比较奉君尧,毕无谓要稍微好些,他毕竟跟乌娘摸鱼闲聊了大半天,这会儿还颇有余力。
毕无谓看出奉君尧有力竭之态,便隔空与他对视一眼。
只这么一眼,两人便心照不宣开始联手对付草兔。
草兔尚不知危机已经来临,还在深色棋格中得意洋洋地蹬腿,时不时扒拉一下长耳朵。
转瞬间,数不清的细小风刃就这样凭空出现,草兔游刃有余地一一避开,正要跑到旁边的棋格朝两人炫耀一下,就被一道预判而至的冰棱给钉在了地面。
棋盘上的绿色覆盖物们一拥而上,重新把草兔“吃”了回去。
声音乐呵呵:“干得不错,先用风刃封住走位,刻意把目标驱赶至容易打击的地块,再出其不意用冰棱击中目标最可能逃窜的方位……你们两个配合得挺有默契。”
“不过,你们可不能忘记还要下棋,输的人是必须要接受惩罚的。”
毕无谓不在乎:“愿赌服输。”
“哈哈哈,小家伙,你这性子我喜欢。”
因为是奉君尧的冰棱射中活靶,所以奉君尧得下棋先手。
生怕奉君尧因此让着他,毕无谓在他踏上棋盘前赶紧喊道:“不用管我,你随便下,我皮糙肉厚,就算有什么惩罚我也比你能抗。”
“嗯,了解。”奉君尧还不知道毕无谓是什么性子吗,如果他这会下棋让了他,回去得纠结好久,跟欠了外头几百两银子没还一样着急。
井字棋先手必胜法诀之一,占角。占到角,基本不论对方之后再下在什么地方,都能重新找到通路。
奉君尧第一个站的格子当然也是角。
随后奉君尧的脚下就冒出一个叉叉的符号,表示他已经标记这块棋格。
人踏到棋盘上,以自己为棋子,毕无谓感觉还挺新奇,便状似随意地走到奉君尧斜对角的棋格上。
奉君尧随之踏上他旁边的格子,毕无谓紧跟而上堵他去路。
四个回合之后棋格就被占满,还余正中一个空格,若是普通井字棋,已经能结束重来。
奉君尧:“前辈,我们下完了,是平局。”
“平局的话,就不用接受惩罚了吧?”毕无谓道。
在分出先后手,看到奉君尧果然先占角格时,毕无谓就想到打平局这个办法。因为若是执先手者把边角占去,那么接下来只要不疏忽,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而执后手者若能意识到这点,便只有“求和”这一个办法。
恰巧声音说的是,输的人要接受惩罚,那么平局不就是没人输?没人输自然也就没人需要接受惩罚。
奉君尧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哼,小毛头钻语言空子。”声音并不恼,反而更高兴了,“别忘了我这是走井棋,不是普通井字棋。就算你们不愿意用擦除占领的方法分出胜负,它还有平局下的隐藏胜利条件。”
毕无谓心头一跳,就见一块被叉占领的深绿色地块,噗地一下吐出了最开始被吃掉的草兔。
草兔是灵力所化,此时已恢复如初,生龙活虎地立起来,手中举着牌子,上头写着“叉胜”。
看来平局后,是以先手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