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章20、华北局势动荡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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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海这趟带凤婷出来，着实让凤婷见了不小的市面，什么叫做上流社会，比那个宅子里的四方天要高得去了，那些贵妇人抬手顿足间的风情全让凤婷留心了去。不过，凤婷的虚荣心也只是一时的，谈久了就发现那些贵妇人的谈话也就如此，谈得多的也就是钱。
凤婷端着高脚杯随波逐流迎合了一番，随意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那群贵妇人，转头看了眼姜海那边，他还在和别人谈笑风生。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聊完，凤婷只能再随处走走，叫了侍应生换了杯饮料，随即继续与那些贵妇人聊聊家常。
“马将军，真巧，在这里碰见了你。”
“夏家三少爷，好巧！最近军火生意不错，听说夏家进了一批，考不考虑运到北平去？”
“马将军，真不巧，那批货已经被人订了，这不我爹还有大哥亲自押货北上呢，差不多明天就能到北平了。”
这声音听得甚是耳熟，凤婷端着杯子转了个身，正好瞧见与马浣说话的人。那人不是有些时日没见的夏文哲嘛，瞧着人都瘦了一圈，下巴也尖了。凤婷先是欢喜，能在这里碰见熟人，接着想到姜海本是装傻，这要是被熟人给撞见了，该如何收场。
左右一思量，凤婷急得与一旁聊的正欢的几位贵妇人行了个礼，一手拉着一边的裙角匆匆走到姜海那边。
“任之——”凤婷酥酥软软地唤了姜海一声，然后朝几位老板行了个礼，面带微笑的站在姜海身旁，拉着他的衣角低声道，“这里碰见了熟人，我的三哥，该如何是好！”
凤婷面色慌张，拉了姜海低声轻语，这样的举动让旁人给瞧了去，多看了几眼，笑着只羡鸳鸯不羡仙，路过的时候打个趣。
“这……可就难办了。”姜海面带微笑，与旁人点头寒暄，思索着刚才凤婷说的话，可是这么个场地，多走几步就能碰见，躲着也不是办法。姜海心念一动，替凤婷换了杯果汁，说道：“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去，我们一起去见见三哥吧，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碰面了。”
“任之……”凤婷睁大了杏眼，慢慢眨了一下，接着又一下，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掀起一侧的裙摆跟着姜海转了个弯，款款来到夏文哲与马浣那里。
“三哥，好久不见。”姜海来时端了两杯葡萄酒过来，一杯递过去给夏文哲，举起右手与夏文哲的酒杯相碰，谈吐举止文质彬彬。
夏文哲接过酒杯的时候一愣，神情仿佛不认识了姜海一般，从上往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竟一时愣在了原地。
“三哥。”凤婷心慌，赶紧唤了夏文哲一声，走到他的身旁向他挤眼暗示。
夏文哲一拍脑门，做出这才注意到的样子，很是热情的回应道，“凤婷，姜海，有些时日不见了，怪想你们的，我还想着过几日顺道去趟扬州呢！”
马浣在夏文哲和姜海之间左右看了看，恍然明白了过来，“你们是亲家？”
姜海点头，抿了口酒，随即与马浣的酒杯轻碰，道“是我家娘子的娘家人，苏州的夏家。”
“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了。”夏文哲婉转着手里的高脚杯，嘴角带起笑容，眸子里显现出的一丝惊讶恰巧全让凤婷给瞧了去。不过他的语调没有半分吃惊，倒是很不忌讳的转眼上下打量了姜海一番，剪裁合身的礼服，而且还是新款的燕尾服，尖头黑亮皮鞋，一头散发全都服帖的定型于脑后，衬得整张脸十分的干练。
凤婷了解夏文哲，抢在姜海回答之前把话给接了下来，抬手掩嘴轻笑道：“是呀，好巧，没想到三哥来上海做生意了。”
话中套话，凤婷阻了夏文哲接下来想问的话，随即向他敬上一杯，接着便是谈笑风生。
今晚，出席晚宴的有各行的经商佼佼者，大家在灯火通明，美酒佳肴前相谈甚欢。今日来此的目的是结识更多的商人，甚至是扩大圈子的良机，不止商人在此，现今的政府要人也在此，各个手头都握有兵权，实在是政经扩大的极佳时机。
姜海突然变得目光清明，谈吐不凡，眼神如炬，夏文哲觉得甚是奇怪，刚才想要开口询问，被凤婷提了其他的话岔开，现在忙着与旁人交谈，交换商号名字，广结商友，为自己寻求生意门路。
顺着会场兜了一圈，夏文哲收获不少，北平的盐商、粮商，上海的融资商号，还有在北平担任职务的官员，甚至是各方的军阀。现在这年头，大家生意都不好赚，只得动动脑经发战争财，夏家想做军火生意，夏文哲也想做，不过碰上了个去西洋留过学的医生，发现做军药生意也很不错，绝对的有利可图。
夏文哲与那位留洋医生聊了许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晚宴已经步入尾声，有些人陆续告退，他环顾了一圈，也准备回旅馆了。
“三哥，顺路一起回去？”
不知何时姜海立在门口，突然截了夏文哲的去路，嘴角上扬露出两边的酒窝，琉璃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大，这个笑意让夏文哲莫名的心头一紧。他笑着随意摆手道：“没关系，我叫了马车，旅馆离这里也很近，不劳烦妹夫了。”
姜海并未因夏文哲的拒绝而退让，他面带笑容，目光打了个转落在不远处，笑道：“凤婷已经上车等我们了，许久未见三哥，大家有很多话想说。”
夏文哲随意朝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望去，就见车门大开，一截裙角露在外头，然后是凤婷探出了身子朝自己这边看。夏文哲看看凤婷，再又看看姜海，刚才就疑惑的事情也很想知道，正好趁着没人一次都问清楚了。
随即夏文哲便回道：“那么要麻烦妹夫了，旅馆就在街头，顺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过两条横街就到了。”
姜海请夏文哲坐上了汽车，车轴咕噜噜转着，很快就到了夏文哲所指的旅馆，不过没有让他下车，而是紧跟在车后的马车停了下来，晏祥从车上走了下来。姜海摇动车窗，方便说话，转头笑着看向夏文哲，道：“三哥，旅馆太小了，住着也不舒坦，要不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小弟在近郊买了套房子，还算宽敞，行礼就让晏祥去拎下来，看天气不是很好，我们早些回去吧。”
这话听起来都是蜜糖，怎么看着都像是存心不让夏文哲下车，葫芦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凤婷看着姜海的眸子，一下子愣住了，她觉得姜海此番举动有些奇怪，难道是……想把夏文哲给囚禁了？毕竟让熟人撞见自己如此清明，明眼人都能猜出姜海是在装傻，可这事暂时还不能让姜家的人知道，唯有将知情的人给囚禁起来，才能不让姜家知道。只是，对方是夏家的人，凤婷看了眼夏文哲，面上神情动容，到底是狠不下心来，便开口想要求情，即便这是妇人之仁。
“任之……”凤婷唤了一声姜海，半仰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略有迟疑，说道，“看三哥也累了，不如明日再约时间吧。”
夏文哲左右看了姜海和凤婷各一眼，略觉蹊跷，他并不知道姜海的打算，只是顺着刚才的事情猜出了一二分。“妹夫，其实刚才就有一事想问。”夏文哲心中的疑惑，自刚才起就没有消退过，他想既然现在四下没有旁人，那么就趁此机会当面直问吧，看姜海的样子也多半是为了此事。
“三哥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姜海的回答从容不迫，抬手落在凤婷的肩头，然后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
夏文哲看在眼里，着实看的刺眼，两人在自己面前含情脉脉的，叫他浑身变扭。随即快速抛出了刚才疑问：“想起当初妹夫的样子，与今日简直判若两人，没想到这毛病能够这么快就治好了。莫不是……本就无恙？”
凤婷面上神情变了变，如今夏文哲也多有变化，以前那个吊儿郎的当风流公子哥，今日竟然变了个人似的，思想缜密了不少，谈吐举止多了份儒雅。夏文哲的变化让凤婷着实惊讶不少，他的改变比刚才在宴会中更加的强烈，凤婷还真没想到他真的肯下功夫做做正事。
“如三哥所见。”姜海倒是不躲闪回答，他微微一笑，道，“未想到在此碰上三哥，想请三哥在府上小住一段时间。”
话中意思明显，凤婷猜中了姜海是要囚禁夏文哲，就看对方应还是不应。应的话，待遇好说，不应的话，那还是要被囚禁，待遇可想而知。
夏文哲想了想，有些烦恼，眉头微蹙，道；“这可怎么办，我还有事在身，想必妹夫也是知道的，北平那里开始动荡，大家都争着做生意，军火、医药很是抢手。”
“请三哥在府上小住，这事也是其中之一。姜海想知三哥与马浣将军的交情如何？”姜海想与马浣做军火生意，正巧听见夏家做了一笔，看样子顺着夏家的交情，他姜海也能抢一笔来做做。
夏文哲的心思转了转，大体猜出了姜海的心思，道：“马浣将军是家父的一位故友的嫡子，算上来还有几分关系。妹夫如今不再扮作痴傻，想必是姜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事而已。”姜海摆摆手，转眸看见晏祥已经拎着东西出来了，随即吩咐了死机开车，然后接着说道，“所以，想请三哥帮个忙，暂时留在上海。等我他日成了姜家当家，必定重礼谢过三哥。三哥若有什么需要，姜海也定会相助。”
这两人的心思都想夺得当家，姜海在那会儿也瞧出了些眉目，夏文哲在夏家可是处处受了夏文裕的牵制，这次没有北上送货，反而来了上海。多半是他想要偷偷干些他事，瞧他与新识的留洋医生相谈甚欢，姜海能猜出些一二来。
姜海的话出来，夏文哲没有应声，车内一度十分安静，凤婷左看也不行，又看也不妥，只得装醉小寐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章20、华北局势动荡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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