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58、章19、吵架后的甜蜜③

　　站在船头吹了会儿风，凤婷眼瞧着远处有不少船停靠在前方，她进了屋子，问道：“到了？”

　　虽是问话，目光没有落在姜海身上，凤婷觉得变扭，她的唇上下碰了碰，觉得很有可能冷场。船舱里头坐着的姜海抬眼就瞧见凤婷进来，光线从她身后打进来，愣是让人觉得她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真是好看得紧。“快到了。”姜海看的痴了，开口就应了凤婷的问话，身子离开了作为，就差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了。

　　还好姜海及时回过神来，他僵硬的换了个坐姿，然后仰面往后靠，伸了个懒腰，半阖着眼，其实偷偷看着凤婷。

　　凤婷穿的大花滚边水蓝衣服随着河面上刮来的风，凌乱飘动，梳的一头盘发也被吹乱了，她犹豫着，还是不要站在入口处，方向撩起来的帘子，选择离姜海较远的位置坐下。凤婷与姜海之间出现了冷战，就在这一刻，凤婷突然决定的，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她碍于拉下面，姜还是个男人更加不会拉下面子，两人就这样相视无言的坐着。

　　起码凤婷认为他们是在冷战，保持一定的距离来确保自己的领土，而那头的姜海居然能弯着眼笑出声来，这让凤婷觉得自己真的是在无理取闹！很变扭的气氛，船舱里现在坐了四个人，金玲脸上的表情丰富，还时不时的来回打量。相对的，晏祥表情如一，不过凤婷总觉得他随了主人的性格，眼神里都渗出坏水来。这个不是她的错觉，起码视线来回飘的时候，只要对上晏祥的，总能见到他眼底的笑容，令人打冷颤的笑容，然后是他的眸子迅速向姜海的方向转动，让凤婷不由得跟着转动杏眼。这个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实在是一个比一个可恶！

　　“船靠岸了，客官可以上岸了。”

　　船舱内的气氛因着船夫的一句话打破，凤婷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伸出左手，小指微翘，侧头看向金玲，希望这丫头机灵点，快点带她下船。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凤婷手在半空中挂着，朝金玲使了眼色，她才反应过来。好巧不巧接着凤婷手的人不是金玲，她想抽手都抽不了，死死被拽着，只得面带羞涩地瞪了一眼身旁的人后，径直朝船舱外走。

　　“小心。”姜海见凤婷立在船沿，摇摇晃晃的想要双脚跳上岸，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一用力把凤婷揽进怀中，关切的心情满脸都是。他见凤婷抿着唇，欲开口又不想开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菁华的事情对不住了，往后我都听你的。”

　　凤婷倚在姜海的怀里，仰头看着姜海，见他低着头在自己耳边轻声说话，热气全洒在了侧脸上。惹得凤婷一阵心慌，毫无预警的听见了江海的告白，虽然声音很轻，不过足以让凤婷惊讶不已。

　　“……因为我喜欢你，不要不理我。”姜海的话说到后面闷闷的，搂着凤婷的腰上的力道加重，一晃眼，姜海已经抱着凤婷上了岸。

　　凤婷好不容易让快速跳动的心脏回归正常，她发现姜海还没有松手，一双大手在身上游离，令她的感动一下子烟飞云散，羞得跺了他一脚，瞪眼道：“你把手拿开！”

　　“那你理我咯！”姜海的声音没了沉闷，很是欢快的搂着凤婷往前走，边走边亲昵的贴在她耳边说话，“这里是上海的码头，十六铺，比扬州大很多。这里每天上下货的次数比起我们那里要翻几倍，很是忙碌。西洋出货和到货都爱停靠这里，我的货也大都从这里走。”

　　姜海一而再的示好，凤婷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总得表示一下。她起先还挣扎了一番，后面就不挣扎了，由着姜海搂着自己往前走，还好一旁路过的人没有打量自己，很是平静的看了一眼。

　　“这里的码头确实很大。”凤婷把注意力移到姜海的话题上，她环顾了圈四周，人很多，码头有二分之一都被货给占满了地方，这个时间了，仍有很多人在干活。

　　“你喜欢这里吗？”姜海的声音变得愉悦了，他转过头来对上凤婷的杏眼，笑着指了指前头，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现在你也没办法比较，等进了街巷，就能和扬州比较了。那里很繁华，洋房有好多，我也买了一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姜海越来越小声的嘀咕，他悄悄砸了咂嘴，以为后面的话凤婷没有听见，想着还是给她一个惊喜比较好。凤婷是个从小待在大宅子里的女子，姜海的话其实都飘入她的耳畔了，可是对于洋房这一词，她没有听到过，不是很明白，带着迷惑的仰头看了姜海一眼。

　　这个一瞬间的动作，正好与姜海的目光错开，凤婷只能打量他的侧脸，见到他上扬的眼尾，然后是他嘴角渐渐放大的笑容。

　　“晏祥，车来了。”姜海笑着挥了挥手，身后的晏祥加快几步绕过姜海，与前面一位立在车前的男子攀谈了几句。

　　看他们的言谈神情，像是认识多时的朋友，还互相给了个拥抱，随后，车门被拉开，晏祥候在了一旁：“少爷，请上车。”

　　黑色车，在这个清末民初的时局是少有的，凤婷从没有见到过，起先对于这个黑色大块头，冷冰冰的铁皮片们，她的反应先是惊讶，然后转为好奇。偷偷抬眸瞄了眼姜海，看他与晏祥很是熟悉的样子，不敢开口问，就听他们提到“车”，心中问号连连，这个“车”到底是什么？

　　姜海带着凤婷来到车旁，等着她弯腰先坐进去，见凤婷没有反应，想到还没有和她说明，便转动着眸子，给了一个简易的解释：“这个是比马车还快的东西，用油发动的，跑起来很快，要坐上去试试吗？”

　　凤婷脸微红，她的眼角余光察觉到一旁的路人的视线，有人在打量着自己，她尽量做到不太过于惊讶，转头看着金玲，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太过大惊小怪。然后微笑着看向姜海，点头道：“好啊。”

　　目测比了比眼前铁皮的高度，凤婷弯腰低头坐了进去，里面的椅子和靠背软绵绵的，坐的很舒服，她往里挪动了两下，正好可以让姜海坐进来。

　　“少爷，我来开车吧。”原本看上去驾驶的人走到后面的一辆西洋马车上，晏祥坐了进来，是在凤婷右前方的位置，随后姜海坐进来关上车门，金玲则被安排坐在了凤婷左前方。

　　大家都坐定后，前座的晏祥拧了一下，然后凤婷发现座位在震动，惊慌的靠向了姜海，惊魂未定，这辆车居然跑的比马车还快。速度快的惊人，凤婷睁大了杏眼左右看，还扭转了脖子往后看，原本跟在后头的马车早没了影。

　　这个就是能跑起来很快的车。凤婷发现了新鲜的玩意，这个实在是太神奇了，座位有些上下颠簸，不过比起马车来要好的很多。就在凤婷好奇的贴着车门往外看的时候，她又发现了个惊奇的事情，原来街上还看到了几辆这样的车。还有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她看到了很多女子穿着漂亮又奇特的衣服，有些是改过的旗袍，与她身上穿的有很多的不同，还有的也许是姜海提到过的洋服。

　　“那种……是洋服吗？”凤婷觉得那样的衣服很特别，可以说是少见的漂亮，一层层叠着的褶皱，做出这样的效果实在是很罕见。

　　“蕾丝边很漂亮吧。”姜海凑过来，与凤婷靠的很近，两人的脸颊碰在了一起，从同一个地方往外望。

　　没想到，姜海这些年早就见过世面了，上海有买洋房，估计来过好几次。凤婷从惊讶中渐渐收回了视线，她恍然间觉得姜海很厉害，他是如何做到这样的？

　　“你这样殷切的看着我，会让我忍不住想吻你的。”姜海眨了眨眼，打趣的凑过来在凤婷唇上蹭了蹭，然后拉开彼此的距离，侧头思考着，像是猜到了凤婷想问的话。

　　“唔……这个是我的秘密，有断时间，我曾今到上海来上过学。大霖也有一起来，不过后面被二娘叫回去了，离家时间久了就会舍不得。正好，我可以不用装傻到处逛逛，然后……发现了这里生意可以做大。”

　　“你可是嫁对了相公哦！”姜海眉眼完成月牙儿，看着凤婷直泛笑，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很是得意。“没想到，交给他们打理，可以做的那么大。后天的舞会很令人期待，这将会是个生意的机会。”姜海的眸子可比天上的明月要亮的很多了，谈话间透着愉悦的心情，而且是看着凤婷后才越发的开心。

　　这点小小的、细微的变化，凤婷是觉察到的，不过她也就浅笑听着，心中的甜味如同冒了泡的沸水，翻腾的让她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起码她不自知，脸眼尾都带着笑容，只要姜海说一句话，她的视线就落在他的身上不曾离开。

　　姜海与凤婷之间的微妙变化，让坐在前座的金玲给瞧了进去，金玲想着这好拿此来揶揄一番凤婷，谁叫凤婷最近时不时的就提钱公子长的钱公子短的，让金玲好不害羞。纵使女有意，金玲也不知钱琰是否有情，两人地位本就悬殊，虽有来往，可是总是隔了层纸说话，闹得她心烦。上次被凤婷取笑，说金玲是当局者迷，这回金玲可看得清楚，瞧姜海都把凤婷给捧在了心上了，说话的时候都只有凤婷，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凤婷一直朝车外望，想着姜海刚才说的话，心里头虽是向着姜海这边，可动作上变扭的不看他，天知道她此时的心情有多复杂。头一回胆子那么小，凤婷现在是连看姜海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想着等车停下来后，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