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疾病》春秋昙

15、第十五章

　　从某种程度意义上讲，其实每次见四叔都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既亲切却又不失威严，既和蔼又拒人千里之外。

　　可能是和他的副业有关吧，前面我好像提到过，算了再说一次吧！明面上是以拉木头出售板子为生，可他却也是远近为名的以为看事的大师。说小了是替人看事消灾，比如，小孩吓到什么的。说大了他是一个民间法派，具体的我也不懂，反正他有那种气场！

　　其实原本我小时候也是不信这些的，在父亲出殡的那天经历的事，我也不得不信。

　　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就经常听父亲和我讲他当兵时候的事情。

　　好像是1987年这里吧，具体记不清了。当时父亲他们就带着部队经过一个村子，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外面一条很大的河，就突然涨水。

　　甚至还有的人被冲了进去，情况有些危急。不管是谁看了都不可能也没有办法去施以援手，水太大了，眼看河水漫过膝盖，村里的人就只能再往高处走。

　　父亲说过，当时水涨的突然，让人反应不过来。在父亲站在高处眺望时，身边就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他问父亲：“想不想救她们？”

　　当时也是父亲着急，声音有些急促：“救，救啊，当然要救！可是，水太急了，没有办法呀！”

　　白胡子老头又说：“你为什么想要救她们？”

　　父亲一听有些想要急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见人有难，我只恨自己不能施以援手。若非如此，我……”父亲悔恨莫急。

　　那白胡子老头听后哈哈大笑，挥手一指：“你看他们这不是没事吗？虽然人在水面上，但他们一直都在水面上漂浮，水流看似很急，一旦你静下心再看，水又何尝不是波澜不惊呢？”

　　父亲静下心神，看后大惊，“你说的没错！水里的人都在漂浮上面，每个人没有大喊，也没有惊慌失措，你说的是对的。”

　　父亲说着转头看向身边，原来站在这里的白胡子老头已经消失了，父亲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他看向水面。只见刚刚的白胡子老头毅然立于水面两尺，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不停的变幻，天上骤然风云变色，众人惊呼，“看，是神仙吗？”

　　人群中有一人大喊：“快来看，是神仙！”

　　黑云压的极低，不时还有雷电交加，这让水里面的人变得更加焦躁不安。

　　白胡子老头大喝一声：“敕！”

　　只见从水底最深处，漂浮起一直巨型乌龟，乌龟刚刚显露水面，就以极快的速度腾空而起，直至那白胡子老头的脚底，老头乘着乌龟想天空深处飘去。

　　直到父亲生前都还在说，那是真的，是真的！

　　这件事情在父亲的记忆里久久不能平息，更不可能连根拔起，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来到四婶子的屋前，心里可能是由于刚刚怀孕又气血不足晕倒的事，感觉心里闹腾的狠，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别怕，有我在。”四婶子拉着我的手轻拍了几下，然后将屋门推开。

　　听见声音的玉尘，把手里吃着的肉都放在了桌子上，赶紧跑过来抓住我的腿，“妈妈，妈妈抱抱。”

　　看着孩子刚刚哭红的眼睛，还带着泪水打湿的睫毛，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我蹲下身把孩子抱在怀里，四婶子又给我拿了个椅子，让我坐下。

　　倒是张晚玉一直都端坐在桌前，仿佛刚刚要拿椅子砸我的不是同一个人，他的眼里略微带着一些戾气，还有点生气。

　　四爷看了一眼张晚玉，喝道：“快点吃，吃完就赶紧给我回家睡觉。我这可不管你睡觉啊！”

　　张晚玉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就低着头，一声不吭：“好，吃完就回去。”

　　四婶子这时走过来，把一个干净的碗放在我面前，“要我说，你这事办的就不对，就不该吃饭，还睡觉呢？睡大马路吧你。”

　　四叔听见之后，小声的“啧”了一声，“瞧瞧你说的，人家两口子的事，轮不到你插嘴。快坐下吃饭。”

　　“我说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说了？哦，明明是你们家的人做错了，还不能说两句？就这么金贵是吧？”四婶子说着将原本拿在手里的筷子又给放下了，看上去是没了心情吃饭了。

　　“四婶子，吃饭吧，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您跟着生气不值当！”我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我只能陪个笑脸。

　　“没事，我不是冲你！”四婶子生气的将双手环胸。

　　“这件事本来就是晚玉做的不对，你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调查，你就直接上来一顿嘁哩喀喳一顿说啊！你问你媳妇了吗？你问你媳妇今天是怎么个情况了吗？你问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就直接打你媳妇，骂你媳妇，能耐是吗？是不是有种！”

　　四婶子越说越气，“我告诉你，打骂女人的男的都不是什么男人，男人没种没有能耐才会打女人，骂女人，你问问自己你哪一点配得上人家锦宸！”

　　张晚玉现在的脸色难看极了，如果说是有颜色，那刚开始说的时候是因为不知羞耻而红色，现在难堪是白色青色。

　　张晚玉一直低着头，我斜坐着对着他，他脸上的任何细微变化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就连刚刚想要反驳四婶子，都被没有插话的间隙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看看人家锦宸，给你生了一个女儿，眼看着肚里的老二都要两个月了，你还不知好歹的打，你是不是想离婚啊！”四婶子看着张晚玉说道。

　　张晚玉连连摆手：“不是，我没有，我就是着急了，气昏了头，忘记她怀孕这件事了。”

　　“什么？你忘记了！”四婶子眼睛瞬间放大，“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忘记了，这是多重要的一个事啊，就算锦宸没有怀孕，你也不该对她动则打骂。这两年光是你们吵架都吵了多少回了，回回不是因为你那妹妹还有你娘啊！”

　　四婶子暗暗的戳了一下张晚玉，“你也不能老是听你娘的话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结婚了，你成家了！你现在和锦宸才是一家人，不是说一定要你不与她们来往，但你也要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吧，你怎么能动不动不问清事情的来源就直接扣你媳妇身上啊。”

　　“嗯，知道了，”张晚玉点着头，但他的眼神一直不敢往我这里看，他更不敢看四婶子的眼睛。

　　四叔坐在旁边听着我们说的话，大概觉得自惭形愧，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哪里坐着。

　　倒是张晚钦和张晚玉差了几岁，但他也一直很单纯，在看孩子的无聊时光里，他总是下了课去找玉尘玩。挨得近也比较熟，就直接带着玉尘，这倒是给我省了不少的事。

　　晚钦一直低着头吃饭，还时不时的站起身给玉尘夹菜，在说话的间隙里四叔给他使了好几回眼色，都被悟错了意，倒是很难不让人笑。

　　玉尘被晚钦带过来的这一会儿就吃了不少的东西，大概是饿了。也是，原本在家等他张晚玉回家吃饭，谁知道一到家就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打骂了起来，还把孩子给吓了一跳，这会儿孩子可能是刚刚哭的原因，在我的怀里已经睡着了，但还是有些突然惊吓什么的，但总好这件事过去了。

　　“哎呀，气的我胃疼。”四婶子这时捂着胃，使劲的按着，只求减少一些疼痛。

　　“没事吧，要不要去拿点药！”我坐在旁边怀里还抱着孩子，没有办法去做点什么。

　　“没多点事，就是被你们气的，气的我胃疼！我一会儿吃点药就没事了，你们要是吃饱就回去吧！”四婶子喘着粗气，面容有些难看。

　　“真的不去看看吗？”我又问道。

　　“哎呀，没事，我家里有药，我吃了就没事了，看着你们都吃饱了，不动筷子了，看来是吃饱了，吃饱了就回去吧。”四婶子用手推着我往外走。

　　虽然看似使劲了，但由于胃疼的原因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只是轻轻的挨上了。

　　“好好好，那我们走了，您快点吃药，要是有什么的话，就直接喊晚玉陪您看看去。”我在门口说道。

　　“看看去吧？”张晚玉附和着。

　　“哎呀，真没事，你们走吧。”四婶子难以抵制就直接转身走了，晚钦在后面锁门。

　　我抱着孩子和张晚玉走在路上，听见门落锁的声音，心里也是落下了一大块石头。

　　四婶子这几年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都帮过我们很多，就总觉得还不清也还不过去。

　　看着四婶子刚刚疼痛难忍的样子，心里最深处的自责的声音，又在自我谴责。

　　回到屋里，张晚玉想要和我说一些什么，可我并不想理他，我就一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把孩子安置好，自己收拾完，洗漱好，就直接睡觉了。

　　如果这个世界有平行时空的话，那另一个世界里的徐锦宸一定过的很快乐，很开心。

　　但至少她不会被母亲逼迫换亲，不会因此改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