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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王家营子 ...

  •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在某个时间节点,你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时间的节点,或许就是某一次午睡醒来,或许甚至就是简单地归家,突然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仿佛你不该属于这时候的这里,你不应该出现在这时候的这里,对面与你交流的人真的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吗?你们在说的话是真实的吗?还是这仅仅是一场循环往复的大梦?

      当叶宜回到她位于东北的家中的时候,就突然生出了这样的违和感。

      她甩了甩头,企图甩掉违和感,这分明就是她家,是她家所在的村子——王家营子,水泥的道路,路边各家各户五颜六色的门挂,门口那棵歪脖子老树依然生着那么多瘤,是她家的陈设和布置,看,她十岁时的照片还摆在堂屋的置物的桌上,家里腌制的咸菜坛子依然岿然不动地放在原来那个位置。她再看自己的父母,依然操劳面容,谈论着最近的棒子长势。

      因为是五一的短期假期,所以她只带了个行李箱回来,站在门口嚎了一嗓子,她的父母便忙不迭地将她的行李箱接了过来,还念叨着放短假就不用回来了,车票也不便宜,可是面上的表情分明是高兴的,她当然知道父母的这点小心思,便搂住妈的脖子撒娇道:“这不是想家吗?”

      她敏锐地察觉到妈的体温似乎偏凉了点,但是很快妈就把她挥开,说是要先去做饭,她没有多想,最近东北有些降温,连带着她家也更冷了些,是与她在南方学校的城市不能比的冷。她刚回来还没适应,甚至打算再穿厚点,比如套件毛衣,而父母穿的是长袖长裤的春装,一定是因为降温了他们穿的少才偏凉。

      叶宜自己给自己了一个圆满的解释,之后果然一切如常,家里的饭菜依然充满了暖和的味道,夜空里的星子依然那么繁华闪烁明亮。她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妈坐在她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说着既然回来明后天去给爷奶上个坟,反正就在村后的小山包上,叶宜摇着椅子已经有些困倦,迷糊地听妈继续讲着。

      “最近村子里晚上不太平,狼下山了,就不要出门了。”

      “嗯。”叶宜不太明白:“狼?直接报给林业局或者打119不就好了?”

      “你这妮儿,那狼鬼精鬼精的,林业局哪里抓得到。”

      叶宜又有些迷糊了,反正她也就回家这两三天,实在是路上颠簸困倦异常,不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只是这些梦实在算不上安稳,光怪陆离之下总有幽幽的绿光在盯着她。她蓦地想到妈说的狼,于是那狼便在梦中出现了,于是那狼就叼住了她的右手,要吞吃她的右手,她大叫了一声从梦中醒来,手似乎还残存着隐隐的痛意,心跳得极快,在这样冷的天中额头竟然沁出了点点冷汗。

      她再度甩了甩手,直至将那痛意甩去,才洗了把脸,准备和父母上后山去上坟。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去年去男朋友陈浩老家时遇到的那个道士,主要的确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道士感谢他们帮忙录了证据,给她和陈浩各算了一卦,告诉她明年上半年要小心,尤其是小心亲缘,和陈浩却说的是无病无灾,福星高照,如果遇上什么事可以向陈浩求助。

      道士拧眉又说,既然有缘,便给叶宜叠了一张符纸,叮嘱她觉得不对时可以佩戴在身上,叶宜虽觉得他给那个孩子的招魂很神奇,但是仍半信半疑的,只是将符纸收了起来。

      道士走后,陈浩四下环顾,谨慎地确定了周围的确没人,而道士的确走远,才小声和叶宜说:“他是我们这儿有名的棺材子,他爸说的,他是他妈死之后从肚子里爬出来的,反正我爸妈让我不要离他太近。”

      叶宜小声地回:“那现在?”

      “有本事呗,之前大家怕他,觉得不吉利,他十几岁那会儿好像就跟着他二叔走了,我那会儿还小,前几年老王道长失踪,他又回来了,而且算卦过阴看风水啥啥都行,据说还是名牌大学大学生,现在村里人就是又怕又敬,也不敢和他多打交道。”

      “我们都是大学生了还信这?”

      “你不懂,当时我高考,我爸妈特地去找他算了一卦,我本来成绩挺一般的,也没指望考上个本科,结果他说我会超常发挥,然后我还真就考上了。”

      叶宜依然半信半疑,直到现在才想起当时那番场景,鬼使神差地她找到了那个叠好的符纸收在了身上,本来想路上和父母提一嘴,但是再度想到王耀的话,反而迟疑了。她跟着父母去了小山包,这里的地貌多山包,基本上各个山包都多多少少有些坟,有的还和梯田修在一块。

      叶家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搬过来的,王家营子,顾名思义,自然是姓王的最多,在这里呆的时间也最久,风水好的山包自然都给姓王的占去了,到了七八十年代,叶家承包到一块山包的地,这才能把坟修在梯田旁边,也算是差强人意。

      一般上坟就是烧纸磕头,这天天阴,且风特别大,不知道为什么烧纸怎么也烧不起来,叶爸尝试点了两次打火机都被风吹熄了,便直接让叶宜磕四个头,叶宜跪在了坟前,她突然看到墓碑上用红漆描红的字,本来是“叶祖宪之墓”,二十多年来都是如此,现在再抬头,看到的却是“王祖宪之墓”。

      “爸,这不是咱家的坟吧,我爷爷不是姓叶吗?”她指着墓碑说道。

      她的父母听到她的话之后陡然转头看向她,她被盯得毛骨悚然,接着便从她爸的嘴里听到一句更毛骨悚然的话。

      “你说什么妮儿,你就叫王宜啊,读个大学,连自己姓啥都忘啦。”

      飞机上。

      本田菊与王耀窃窃私语着。

      “耀君,之前一直没有问您的是,因果珠是什么?”

      王耀思考了一会儿,便拿了飞机餐里的苹果出来,他切开苹果,里面赫然是一些种子,他指着种子和苹果解释:“如果我现在用这些种子种在土地里,那种子和我来种种子的行为就是因,长出来的苹果树就是果。”

      “但是,”王耀把苹果里的种子取了出来,只留下了种子:“如果苹果还原到了种子的状态,就是由果变成了因。因果珠就是可以颠倒因果的法器,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出世。”

      “还真是给老头赶上了。”王耀把苹果拿了出来,“吭哧”啃了一口:“用阎王眼做因果珠,真有他的。”

      “那,您口中的那位,”本田菊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为什么要这么做?”

      “成仙呗,老头成天就想这个。”

      “他是大伯,是您的父亲吗?”

      王耀有些惊讶地看着本田菊,本田菊姑且说了一下自己的推断:“用这种语气,想必您和那位是非常熟悉的,而且在下有听父亲说过,大伯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士。”

      “是的哦。”王耀笑眯眯的,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就是那老头。”

      本田菊很紧张地问:“那会有什么影响吗?”

      “对一些蠢货会有影响,然后这些蠢货会吸引更多的蠢货变成一群蠢货。”

      本田菊电光火石间想到之前的紫微教:“啊,那可真是不得了啊。”随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说大伯坏人,大伯似乎也就是提供了一个契机,并没有直接参与,贪心的人利用这个契机作恶,要说大伯是好人,本田菊也不能苟同,只能沉默。

      王耀揉了揉本田菊的头发:“总之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他种的因太多了,我们会缠上哪一条都是只是缘。”

      当王耀和本田菊下了飞机在机场看见陈浩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眼下乌黑得像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见到王耀便崩溃地喊着,声音嘶哑:“求求大师!救救我女朋友吧!”

      这把机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本田菊默默和他们拉开距离不想惹其他人的注意,偏偏陈浩喊完之后就晕了过去,王耀给本田菊递了一个眼神,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过来和王耀一起将陈浩架住带出机场,在附近找了个宾馆开了钟点房。

      约摸一个小时后,陈浩才悠悠醒转,情绪不再那么激动,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阐述前因后果。

      “五月份劳动节放假,她和我说了她要回家,一号的时候她在火车上还给我打了视频电话,并且我们约好了每天都打,二号的时候她的视频电话也还可以正常接通,那个时候她就有点奇怪了,她说她们家突然改姓王了,我还笑着说怎么可能,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姓叶了。”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特别慌张地问‘真的吗?我真的姓叶吗’?我当然回答她就是叶宜啊,她这才看起来安心了一点,我觉得有点奇怪,那个时候传来推门的声音,她看起来很警惕,然后就挂了电话。”

      “在这之后我再也没打通过她的电话,视频电话和手机号码都是,甚至拨她父母的号都是空号,后来放假她也没有回来,我就向学校请了假过来,我们是互相见过家长的关系,之前也来过她家一次,知道她家在大梁镇王家营子村,有些偏,但是还是可以坐乡镇公交到的。”

      陈浩抱住头,似乎是想起了不愿再想起的回忆,他满目赤红地盯着前方,没有落到任何人,或者任何物件上:“王家营子,从地图上失踪了。”

      “失踪?”本田菊问道。

      “它从地图上消失了,也从乡镇公交站台上消失了。我凭着之前的记忆走到那里,地形还是那个地形,叶宜和我说过她家那里的山就像一个狼头,狼的耳朵特别尖,村里的人平时也不敢轻易上狼耳朵,王家营子就在狼吻的地方。我看到了狼耳朵,也看到了狼头,我在狼头山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王家营子村。后来我问了附近村镇的人,他们都说哪里有这个村,还以为我疯了,它真的消失了,你们相信我,它就是存在的!它本来就是存在的!”

      陈浩再度崩溃,本来离他更近的是本田菊,王耀微妙地插了进来,陈浩便握住王耀的手臂:“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救救我女朋友!!!”

      王耀难得露出正经的神情:“我明白了,你先好好休息冷静一下,我们这次还需要靠你。”随即王耀在陈浩身上戳了几个穴位,陈浩便再度昏死过去,本田菊则贴心地打电话给前台延长了房间的时间,放下电话,才严峻地说:“为什么耀君一定要带着他?他是个普通人。”

      “因为光凭我们两个不行,根据他的描述,那个村子的天机被遮蔽了。也就是说,你的眼睛在那里毫无用处。我之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应对,而他今年恰好行运,福星高照,批词为‘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能给我们带来意外之喜。”

      本田菊点点头:“那您之前教我的术法还有用吗?”

      “我也不知道,”王耀如临大敌:“戴好我给你的镜子。”

      他翻手变出三枚硬币,想要占卜,却无论怎样都占卜不出这次事件的结果,只得叹息:“大吉大凶,走一步看一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让我们来随机采访一下本田先生。
    “本田先生您好,请问您对王耀王先生从三楼跳下去那么轻盈且毫发无伤怎么看?”
    本田菊想都没想地回答:“很奇怪吗?如果是耀君的话,在下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您没有察觉到这已经超出普通人类的生理极限了吗?”
    本田菊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困惑地皱眉反问:“但是这可是耀君啊,有哪里不对的吗?”
    呵,爱情使人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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