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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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怎么办？
“我在。”安故作镇静地应付一句，同时脚步轻悄挪到门口。不过，大门紧锁发出的卡壳声在空荡的房间嘲笑着她愚蠢的侥幸。
女魅魔那边在听到安的声音后出现一阵莫名的静默，安不清楚为何他们突然没了动静，不过也正好给了她喘息时间，即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安紧攥着手中的收音机，既然上帝关上了大门，总会留一扇窗吧。她又走向布帘紧闭的窗户，稍稍拨开暗红色的厚重窗帘，少得可怜光透进室内，照亮空气中浮动的灰尘。
嗯？为什么要说光少得可怜呢？
因为外面那群食人魔真的没走！还把窗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妈.的为什么！
安迅速放下窗帘，紧急远离窗户。身后门内适时传出声响，危险即将破土而出。她脸色僵硬，满脑子想着赶紧躲起来。
房子一楼空荡没有藏身处，楼梯分上下，通向地下的那条路，尽头黑黝黝的，安果断上楼。没想到二楼更空，除了地板和一张床什么也没有。
老旧木地板嘎吱嘎吱混乱地响着，楼下恶魔们尽数出巢，惊叫咒骂层层叠叠传入耳中。安慌乱地继续爬楼，三楼狭小一些，但同样空旷、布满灰尘。这已经是最高层了，楼梯再没有向上的路。
“他妈.的这边没有......”
“这边！该死的臭婊.子，她上楼了！”
“哒哒哒......”
安的心脏已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绝望，求生欲与自暴自弃的矛盾无时无刻挑拨着她脆弱的神经。三楼正对着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阳台，纱窗飘荡，光透射进来，将黑影暴露在光芒下。红色天空笼罩着这片混沌之地，巨大的五芒星符文环绕在高空，像是把罪恶都封印在此。
铁锈腐烂气息飘了上来，楼下那群虎视眈眈的食人魔兴奋地围在建筑周围。
凌辱致死还是分食而死这是个问题，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周围也有不少恶魔路过，不过对于这边的混乱，他们就像之前她面对火拼争斗时的那般漠不关己、匆匆离去。
魅魔们已追至三楼，如狼般凶恶贪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阳台边的安。跟恶魔讲道理没有丝毫意义，在实力和利益全然不对等的情况下，弱小就是原罪。
接下来的事便是意料之中，害怕、求饶换不来一丝同情，生性罪恶满盈的恶魔才不会在乎那些虚名。他们群聚靠拢，无数双罪恶的手伸向安。脚被抓住拖曳前行，那片时刻提醒着她身处地狱、本应十分厌恶的红色天空，此刻竟让安生出无限向往。恐惧和恶心一起随血液涌上大脑，她突然奋力挣扎冲向阳台。
成功了。身体离开高台静止在空中的那一瞬间，安的心里竟是异常平静，周围一切仿佛都停滞了，只有眼中的天空是流动的，一如自己刚来到地狱时的样子。
“哈，缺少角色的舞台，可带来不了什么乐趣。”红发西装恶魔的声音似幽灵出现在耳畔。
安一直以为是幻觉，被卷进黑影当中也好，影子里听见阿拉斯托的声音也罢，在跳下阳台的那刻她就做好了准备，等待最后的痛苦。可回过神来，预想中的情况一个也没发生，那群食人魔和魅魔消失无影，自己反倒安然无恙的活着。
衣领后扯，前领勒住脖子有些窒息，安忍不住伸手松了松领口，方才勾着自己衣服的手杖也顺势被阿拉斯托收回。
“......你怎么在这？”沉默许久安浑噩开口。
“哦，我的朋友，对你的救命恩人这么说可不太好。”
“啊，不是，我......抱歉。”真是问了个蠢问题。
“好啦！小喽喽已经解决了，我想我们可以继续今日之行了。”阿拉斯托轻松地拍了拍衣服，摆动着麦克风手杖，不紧不慢道。
“不，等一下阿拉斯托，我......”她有太多情绪堵在心里，也有太多问题想要宣出于口，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好汇聚成一句话，“谢谢你，阿拉斯托。”
陌生又熟悉的老式机器杂音又一次出现，安这回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就是阿拉斯托。
没想到对方如此反应的阿拉斯托再一次错乱，不管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这种违背恶魔天性、愚蠢的善良在地狱简直格格不入，跟那群无知、伪善的人类何其相似，令人作呕。
阿拉斯托表面仍挂着不变的笑容，无视安的道谢，直接伸手拿走她手里的收音机。
安愣住：“......你的？”阿拉斯托只是微笑也不回答她的话，冷漠的态度成功让安闭上了嘴。
刚才还零散路过的恶魔已消失不见，清冷的街道就连商店也关闭了，他们不约而同忌惮着不久前引发巨大骚.动的广播恶魔。安模糊地记忆着，那巨大、漆黑、不可名状的怪物从深渊而来，古老复杂的符文闪烁着，强大威慑力和可怖的血腥气息将一众恶魔卷入地底深处，连惨叫都不曾听闻。
红发恶魔不悦地笑着，不知道是为敌人的弱小还是猎物的无能。
算了。安心想，别思考那么多了，毕竟他救了自己不是吗？这里可是地狱。
她低垂脑袋，亦步亦趋跟在阿拉斯托身后。
别想那么多了。
“亲爱的，没有一个微笑可算不上衣冠楚楚。”恶魔调笑，红色瞳孔转向安的脸。
温热的液体滑落，原来是泪水。因为衣服是夏莉借给她的，安下意识用手擦泪，不过她忘记了手上那挣扎时留下的污浊和伤口，血、土同眼泪就这样被她糊了满脸。
一块帕子被丢到手上。恶魔不再等待，继续前进。
安有些尴尬看着手和手中的白帕，一时无言，只好简单擦了擦，跟上阿拉斯托的步伐。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目的地，而安则是又一次来到这里——罗茜的购物中心。
此时已临近傍晚，购物中心附近恶魔渐少，他们走进富丽堂皇的大门，穿过玻璃栈道，无数或华贵或精致或古怪的物件明码标价，排列齐整。路的尽头是一间电梯，阿拉斯托带她直接上了顶楼。
电梯一面是透明的，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景象。随着电梯逐渐升高，安的视线也逐渐延伸，房屋鳞次栉比，她看见不远处有一座环形照射的灯塔，正尽职尽责地照亮这个无可救药地区的黑暗。
“叮——”电梯停住，他们到了。
走出电梯，首当其冲的是强烈的熏香，花朵和精油的味道飘荡在空气中。整个屋子窗帘紧闭，但不显昏暗，因为无数蜡烛在照明。一位头戴暗红羽毛礼帽的女恶魔坐在桌前，正拿着羽毛笔书写。
“嗨罗茜，见到你真高兴啊！”
“希望你确实有重要的事，亲爱的阿拉斯托。”罗茜小姐先是微笑着问好，后下一秒便转变态度，语气森然道，“正如你所见，我现在忙得很。”
“当然。”阿拉斯托把安推到前面，从容不迫道，“我带了个有趣的东西，我想大概只有你能看出问题。”
罗茜看向那个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恶魔，有趣的东西？这么多年阿拉斯托的恶趣味还真是越来越低级了，不过，这个看起来有点好吃啊，比那些酸臭的恶魔肉要好多了。
她笑了笑，放下羽毛笔，帽子上的骷髅头随脑袋移动发出“咔咔”声响：“可以看，不过可得收费，小东西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
安听到心脏骤停。
阿拉斯托没说话。
“哦，好吧，一只手总可以吧？”
“......”
“......啧，阿拉斯托，你越活越死板了。一根手指，不能再少了，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交易顺利。”阿拉斯托终于开口，轻松微笑。“安，我想一根手指而已，你应该不会介意。”
安：“......”整个人惊恐后退。
但房间就这么大，阿拉斯托几步就走了过来，无视安的抗拒，抬手就要抓她的胳膊。安焦虑得想死，合着不是剁你的手指，你不介意！
退无可退，安喊道：“不要！！！”
尖锐的声音刺痛耳膜，有什么东西从身后钻了出来。阿拉斯托身形一顿，显然是看到安身后多出来的东西。
见阿拉斯托没有动作，安低头看向身后——一条覆盖有黑褐色鳞片的尾巴摆动着，长长的黑尾由粗变细，表面光滑透着凉意，像蛇一样。
安呆住了，像是发现高考数学最后一题竟是线性代数那种茫然。
阿拉斯托倒是若有所思，不过他动作更快，趁安愣神功夫，手起刀落，一小节断尾就这样落入手中。
陌生的剧痛袭来，安直接腿软摔倒在地上。她顾不上阿拉斯托那边，尾巴尖传来的阵痛烧灼又刺激，血从中渗出，身体直冒冷汗。安想找东西止血，口袋恰好摸到一块布，情况紧急，她立马把尾巴暂时包扎起来。
手忙脚乱好一会，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幸亏血流的不多，很快就止住了。虽然仍有些疼痛，不过尚可以忍受。
安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那边的恶魔们。
广播恶魔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
优雅的女恶魔看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奇怪物件，漆黑瞳孔深不见底，饶有兴味道：“果然不是罪人恶魔呢，呵呵，半人半魔的小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