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来自霹雳》獨行嵐舟

343、第三百四十三章.无情的江湖，多情的人心

　　一天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可以数不胜数，但真正的大事却没有几件。
　　比如今早的苗疆突然传来了王储变更的消息，与夕玥的口述倒是没什么出入，但如果一定要细究的话，大概便是这称王之人俏如来是认识的。
　　竞日孤鸣，苗疆一位年纪同温皇相当的智者，同样身流皇室血脉，更是苗王的王叔。
　　他会当上王这点并不奇怪，可是如果加上夕玥所述的内容进行联想，那么其中的因果反而就令人不由细思极恐了。
　　本来一个魔世就已经很叫人头大了，如果苗疆那里近期再有什么动作的话，俏如来只怕也无心顾及了。
　　只是距离魔世开启的时间已然过去了一天，中原这里甚至拟定完了对付他们的大概策略，结果这半点动静都没有的状况是要闹怎样？
　　比起苗疆，或许魔军的入世才是他们最为担心的层面，最少苗疆就算没怎么打过交道，但他们多少都彼此了解一点。
　　可魔人不同，他们从未有过接触，对于如今的人类来说，这群魔完全就是一个未知的存在。
　　或许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在预谋着更大的目标，但这样对人世而言，无疑是危险的。
　　只是知晓又如何，没有魔世动向的他们又能拿对方怎么样。
　　竞日称王这个消息自然不是竞日亲自发布的，虽说王旨确实传到了竞日的手上，但是将消息发布的上下皆知的人却是另有其人。
　　看着站在后花园一处桂花树下的鹤鹰孤鸣，竞日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上前找人好好谈谈。
　　然而才刚止住脚步，还不等他开口，鹤鹰便已经先一步出声打断了他的发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兄长不希望竞日的未来是苍茫的，二十年来吾已经习惯了，所以哪怕再有一个二十年，甚至更久，只要是为了你，为兄皆是心甘情愿的。”
　　“如果事情的真相被揭开，假象代替了原本的实情，兄长是不是又要离开竞日二十年，甚至更久……”盯着眼前之人，神色中是痛苦的挣扎与纠结过后的无奈。
　　“这二十年有一次就够了，兄长，竞日不希望再有下一个二十年了。”
　　鹤鹰的视线在竞日身上停留了片刻，但也仅仅只是片刻，便见他打出了一个响指，顿时一朵艳红之花出现在了手中。
　　轻轻别在竞日耳边的发须之上，又是一阵打量，然后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未来什么还早，人呢，有时候也不必看的太远，毕竟谁也说不准将来会如何，所以，其实现在就挺好的。”
　　“……”竞日一时竟是无言反驳，就在气氛默然之时，随着一个小兵的前来，二人这才同时转移了视线。
　　“见过鹤鹰王爷，参见苗王，禀苗王，赫蒙天野……将军在府外求见。”
　　鹤鹰倒是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而是挥了挥手道：“将人领到此地就行了。”
　　小兵却并未即刻照做，而是犹豫的看了一眼竞日孤鸣，对方虽然有些惊讶赫蒙天野还活着的消息，但仔细一想，如果此事出自兄长所为，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对上小兵视线的同时，摆了摆手：“照做吧，往后兄长的意思便是孤王的意思。”
　　“……”无言的半晌，最终还是离开后花园去到了府外。
　　至于为何不是将对方带去见赫蒙少使，虽然鹤鹰是有这么想，但到底自己与他还有事情要相谈，推迟什么其实也不存在影响就是。
　　竞日自然也看出了自家兄长的意思，她之所以会让对方直接来到后花园，概率上也是与对方有事相谈，如此自己也就没有了继续呆在这的必要，到了声告辞正要离开，鹤鹰却是不由再次开口道：“你意下如何？”
　　“啊？”对于兄长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发话，竞日不由愣了一下，甚至思考起了之前的话题，生怕错过了什么。
　　“是否要将赫蒙兄弟纳为己用？”随着兄长的再次发问，仅是片刻的思虑，竞日便已然做出了回应：“不必了，彼时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吧。”
　　鹤鹰抚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后点头道：“也行，到时我问问。”
　　虽然自己出手救了对方一命，但自己也绝非那种极端公正之人，自然也就无需对方用性命来偿还自己的恩情。
　　当小兵将赫蒙天野带到后花园的时候，此时的竞日已经离开有一段时候了，小兵任务完成之后便自行告退了。
　　就这样，二人四目相对，许久之后才听鹤鹰打断了这片沉默：“相信发生了什么，你应该也听闻了吧？，接下去可有打算？”
　　赫蒙有些无言，见对方的态度，看样子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若是不知我就不会来了，我也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是很抱歉，我不报仇便已经是我还了你的恩情，更何况你也清楚，将我培育至今的人是前任苗王，除了他，谁都不能成为下一个施令者，如今我欠他的无以回报，但是吾欠你的，在此刻便已经还清了。”
　　意思明确且有理，以至于鹤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的思虑过后，却是不禁发出一声长叹：“吾哉了，少使就在客房间，你自己前去吧。”
　　看着鹤鹰的面容，一阵欲言又止，最终竟是化为简单的一句有缘再见，便快步离开去往了自家小弟的住处。
　　“时光辗转几轮，岁月悠悠漫长，江湖无情，人心多情，离愁醉悲欢，独木桥头难知己，总是有人祈圆聚，明灯泯灭终成孤。”
　　望着远去的身影，心中似有感触，不由脱口成诗。
　　这是江湖，更是如今的自己。
　　人皆有情，可行于江湖，血腥的杀戮，冰冷利器的相向，残酷的终局，谁又有情？
　　一条路是无尽的昏暗，恐怕全程只有独自一人，内心总是祈求天地圆愿，可到头来，兜转之途，又有多少人被命运宽恕。
　　茫茫无尽的路途，就如同此时的自己，既然已经做下选择，他便不可能再改变。
　　哪怕无人理解，哪怕终局皆是悲，他亦无悔。
　　至少他试过了，最少他走下去了，至于能够改变多少，只能说全看命运的造化了。
　　他不求终局事事如意，但贪心的自己却宁可一命换一命，如果自己可以代替竞日承受一切痛苦，是否未来的竞日便不会再痛苦了。
　　虽然脱离了皇室之后的他自由了，但藏头掩面的生活，不能与日思夜想之人相见，那样的事件于鹤鹰而言，其实仍是一种痛苦，一种来自精神上的另类之痛。
　　鹤鹰不怕吃苦，因为上一世的他比现在更加煎熬，但他恐惧失去，如同千雪如同夕玥。
　　至少在这一方面，他们的思想是统一的，若是一定要牺牲一个自己最亲的人，那么彼时，他们宁可先闭眼的人是自己，也不希望在有生之年听见或看见那样的事情发生。
　　初始他记得的东西倒是不少，后期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如同记忆选择一般，除了苗疆有关的剧情之外，自己几乎都忘了一干二净。
　　到如今，他唯一清楚的也就只剩下弟弟的未来了，就算苗疆，大概此事件过后，基本上他已经没有什么清楚的了。
　　至少现在于他而言，只要竞日的剧情结束，他的使命也算是终结了。
　　是生是死他说不准，因为他已然将一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更何况这局之下，他们的敌手已经不仅仅是苍狼了，甚至还有被自己放过一命的夕玥孤鸣与生死未卜的千雪孤鸣。
　　然而这些人皆不是重要之人，如果只是他们，或许自己还有理由可以瞒天过海，可惜局中却突然出现了一颗异子——星烨孤鸣。
　　不仅仅是前苗王的被废长子，还是他鹤鹰孤鸣的故交，更是过去二十年前的初代苗疆三杰之一。
　　别人或许不知晓，但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星烨的真实面貌，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就是无情。
　　那么问题又来了，人皆有情，为何星烨孤鸣的概括却是无情的？
　　二十年前的那场计谋制定者可别忘了，尽管实施者是鹤鹰孤鸣，但计划的拟定者除他之外，更是有星烨孤鸣也参与了其中。
　　你以为他是在好心帮助鹤鹰，呵，身为苗王独子的他完全有权利直接继承王位，他完全可以等到自己有实力的时候去向父亲争取，又何必暗地里各种阴谋之计。
　　其实在那之前鹤鹰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一个，亦或者来说对方将他的真实想法隐藏的太好，以至于瞒过了所有人。
　　直到放弃计划的前一天，他与温皇见了面，经过思虑过后，最终以用赌上性命的代价放弃了最后的完善。
　　不出所料，计划被有心人捅了出去，同时一场不算无辜的血腥杀戮，瞬间笼罩了整个苗疆。
　　不得不承认，颢穹孤鸣的办事效率确实迅速，除了失踪的鹤鹰之外，不过三天的时间，苗疆皇室上下所有参与过叛乱或间接参与的，近乎千号之人几乎都被拎出来，一举铲除了。
　　而那时所有反叛都被抓之后的拷问，基本都将主谋者指向了鹤鹰孤鸣，也有少数的人说是欲知烟同样也参与了此次事件。
　　可是近千张嘴下来，就是没有人吐出星烨二字，如此因果确实不得不令人有所猜想了。
　　以及自己那好几次险些暴露地点的追杀，最后的联系者基本都是星烨。
　　毕竟对方经常同苗王外出，知道的地形自然比他与欲知烟多得多。
　　后来还是中场受温皇下属的帮助，他才放弃了藏于苗疆的想法，而是转头就扎进了中原的深山老林。
　　再后来之事……自己欠温皇的情，恐怕今生都还不清了。
　　想着，鹤鹰不由再次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至于事实，早在颢穹将星烨的身份废除后，没多久他便收到了来自温皇的信件。
　　虽然不知晓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居住地的，但是在信件看完之后，这件事情显然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星烨孤鸣，明明有心，同样拥有身为人的一腔热血，汝是如何可以将情之一字置身事外，将冷漠一词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知，他也不会得到答案，自然就没有了深究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