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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我们?!
      什么我们?!
      一个“虎夜叉”逆天悖理,大人也疯了,竟要拉上整个县衙陪着一起?!

      汪师爷脚下一软,整个人像被抽去骨头,险些从椅上淌到了地上。

      “大人……”他面如死灰,嗓音抖得像筛豆,“大人且听我一言呐大人。”

      顾知却像没听见,宽袖一挥,走出桌案。
      他朝苏潋歌走去,正准备喊她起身,不想苏潋歌不用他多言语,“噌”地一下就蹦将起。

      “大人!”她喜笑颜开,已然将顾知当了自己人,巴巴凑上前去:“大人你喜欢抛高高么大人!”

      顾知被她逗得摇头失笑,脚下步子不停,一路要走去门口:“你的开心本官知道了,但抛高高就不必了。”

      退思堂外————

      今日的天似乎格外高,雨后新晴,空气里都带着水洗过的凉意。过去几日,那压得人心头闷堵的潮被乌云已然散去。天幕上,大块大块的云纹就像巨鲤翻鳞,铺陈整齐,于是蓝天都被嵌在了云缝里。

      顾知仰头望着天,望了片刻,忽然侧首看向苏潋歌。

      “告龙一事非比寻常,我们须得从长计议。首先————”

      他重新扫量了她一眼,重点落在了身量上。
      苏潋歌跪着的时候就不矮,站起来就更是直拔拔的。他自己就有五尺八寸,却是略低低眼就能将她整个看见。比着肩线,仅差三寸有余,她竟是与李渔同高。

      这身量,装个男人还不手拿把掐,于是他提议:“你能否换身男儿打扮,隐姓埋名些许时日?”

      “可以!”苏潋歌想都不想就应答,阳光下,一双蜜瞳晶晶亮。她答完才后知后觉地问:“可是为什么?”

      顾知负着一只手,站在廊下檐影与日光的交界处,话音不疾不徐:“因为被告龙一时半会儿提审不了,而证物舟轿也散在了深海里,相当于无。至于人证,目前也只有原告你,所以为防不测,得先好好护着你。”

      苏潋歌微微睁大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护着她,真新鲜:“那然后呢?”

      “然后?”顾知低眸:“然后我们就要等。”

      “等?”苏潋歌眨了眨眼:“等什么?”

      顾知再度望向天空,晨光映着他侧脸:“等一段时间,等一段风平浪静的时间。只今日天晴可不够,还得日日晴才好。”

      于是苏潋歌也望着天,她仔细瞅了两眼,片刻后,忽然来了一句谚语:“‘天上鲤鱼斑,明日晒谷不用翻’,这几日应当都是晴天。”

      “如此甚好。”顾知点了点头,“那样我们就能接着等。”

      苏潋歌:“还等?”

      “嗯,得等。”顾知道:“等到相信祭海礼的人们,只当这晴空万里都是献祭新娘的成果。”

      苏潋歌心下一动:“等到那时候会如何?”

      “等到那时候,”顾知道,“我们耐心等过的这段时间,便将成为铁证如山。”

      一时间,苏潋歌的眼睛亮得像被天光点着:“铁证如山之后呢?”

      顾知道:“物证有了,人证也在,就该提审被告龙了。”

      苏潋歌瞪眼:“这怎么提审?它都不存在。”

      顾知挑眉:“诶,龙怎么能不存在呢?它若不存在,祭海礼又何来?”

      苏潋歌挠头:“那不是海苟说什么海神托梦……”

      顾知道:“那就把海苟传来。”

      正说着,一阵脚步从堂内传来。
      原是李书吏吹干录供,抱着卷宗慢半步追出来。他恰好听到顾知和苏潋歌的后半段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大人,刑不上耄耋,那海老可年逾八十了。”

      顾知回首瞧他一眼,很是讶异:“谁说要用刑了?本官只是传他过来问几句话。”说着余光一扫,正好捕捉到汪师爷想悄咪咪走人。

      顾知慢条斯理:“师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汪师爷被吓得一缩,眼珠一转,忽然弯腰捂肚,声音虚得像风吹纸:“晚生肚中急痛,须去行个方便。”

      “啊……”顾知佯作恍然,语气温和得很,“那等师爷方便完,可否去架阁库为我查阅些旧档?”

      汪师爷似是勉力撑着,虚弱道:“敢不从命。大人需查何时,何项的卷册?”

      何时?何项?
      顾知不禁莞尔:“不多,就这五十五年间,本县境内所遭逢的所有天灾录。”

      “啊?!”
      汪师爷瞠目结舌,一时都忘了装肚子痛。

      李渔见他脸色不好,很有同僚爱地朝顾知作揖:“大人,汪师爷一人怕是忙不过来,小的愿随去打个下手,也好归类整理,以免疏漏。”

      不想他也是忘了顾知是何许人。
      只见顾知神色淡淡:“李渔这是信不过师爷?”

      李渔瞬间冷汗:“小的不敢。”

      顾知抬手示意,无比信重道:“本官相信,仅师爷一人,足矣。”

      汪师爷两眼一黑,差点又淌进地里。

      顾知却又道:“哦,对了师爷。”

      汪师爷抬头速度堪比挨雷:“大人还有何吩咐?”

      顾知揣着双手道:“潋歌姑娘身为要证,安危系于一身。我欲暂将她安置于后宅西厢。然瓜李之嫌不可不避,所以想着可否请老夫人移步西厢,于她同住?一则伴护,二则周全礼法。”

      汪师爷:“……”
      汪师爷还能说什么,他全副身家都系于县衙,包括老母。

      “大人所虑极是。晚生这便去禀明家母。”
      说完就要跑路。

      “且慢,”顾知又叫住他。

      汪师爷心口一跳:“大人?”

      顾知道:“此事关窍,在于隐秘。你在禀明老夫人时,潋歌姑娘的身份来历,切记不可言明。”

      “这……”
      汪师爷不自觉偷瞄苏潋歌一眼。

      顾知就道:“你只消说, ‘阿苏先生’是本官请的武西席,因故需在衙内小住些时日。如此说辞,既全了礼数,也不易惹人猜疑。”

      汪师爷抬眼看着须臾间就将所有一切思虑周全的顾知,又瞥了眼他身旁被安排得服服帖帖的苏潋歌。

      事已至此,无可转圜。
      他认命般低下头:“晚生明白。”

      汪师爷这下真走了,也不知是先去茅房、还是去架阁库,亦或是去找他老母。

      李渔也带着略显潦草的录供匆匆离去,他要赶回抄房重新誊写。

      一时间,堂前廊下,只剩顾知、顾石头和苏潋歌,还有一片新晴的天。

      苏潋歌虽然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但她还有一脑门问号,只是还没来得及问————

      “咕~”
      她的肚子率先发声,在空旷的廊下回荡得有些响亮。

      顾知一顿,装作没听见,转头却是问顾石头:“石头,你还没用过早饭吧?且带你阿苏先生前去膳房,认认地方,吃个饭。我在签押房办公,你们吃好了来寻我。”

      依旧安排得明明白白。
      苏潋歌和顾石头无法拒绝。

      别过自家大人,顾石头领着苏潋歌去膳房,明明自己已经吃过早饭,但还是陪着吃了个馒头。

      他对她好奇得不得了,吃饭期间问东问西,问个没完。

      苏潋歌一开始还回两句,后来连吃八个馒头,根本没空搭理。

      顾石头只知她能三拳打死虎,倒不知她能两口一馒头,一时光顾着瞪眼睛,连下巴都托不住。

      等他反应过来时,苏潋歌已经卯足劲儿,一口气干掉三大屉馒头、两木桶小米粥,最后在厨娘逐渐呆滞的目光中,因为晕碳,两眼一黑,脑门“砰”地磕在桌上。

      厨娘吓了一跳,失声道:“呀,这是撑死了吗?”

      “李嫂别胡说!”
      “虎夜叉”能这么窝囊死么?!
      顾石头大着胆子,伸指探过苏潋歌鼻息,凑耳又听小小的呼噜声起。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嗐,睡过去了。”

      与此同时,签押房。

      顾知提笔正写字,忽闻窗外一声长长的“喵呜~”

      他循声望去,正巧同一双琥珀猫眼撞了个四目相接。

      顾知心念一动————不如聘只狸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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