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月亮不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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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温鹤鸣的婚事，全家人都很开心。
温行达笑意满满：“爸，你放心，再过一年你就等着抱重孙子吧。”
闻言，温仲民乐开了花。
江丽蓉就是在这个时候提了大袋小袋的菜进屋的。
“鹤鸣才刚结婚就要生重孙子给我们抱了？”
郭欣兰起身过去迎，她接过那些菜全部放进厨房，跟着动作熟练地把需要保鲜的东西都归置到冰箱里面。
温行达接话：“放心吧，妈，快了快了。”
江丽蓉坐在温南意身边，笑着握住温南意的手，一脸的欣慰：“奶奶可算把这天盼来了。”
温南意也对着江丽蓉笑了一笑。
乖巧又温顺的笑容。
江丽蓉比划着说：“从你们高中毕业那会儿开始，奶奶就盼着这天咯。今天心头的大石终于要落下了。”
郭欣兰收拾完东西出来，她一边整理袖子一边说：“爸妈，你们放心，重孙子不远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这些年轻人和我们这辈想法不一样了。恐怕刚结婚就要生孩子是有点悬，但最多等个三年也差不多了。”
温仲民持相反意见：“这话说的，不管什么年代，结婚生子天经地义。这结了婚就该生孩子。”
郭欣兰本来是想着先给二老打打预防针，省得到时候希望落空，没想到却惹得老人家心里不快。
温南意：“爷爷，他们刚结婚肯定想先拼一拼事业，而且生孩子这事不能催，催了容易有压力，反而难怀上。”
她尽量用老人家能接受的方式劝他们别给温鹤鸣和齐言真压力。
江丽蓉只怕真抱不上重孙子，连忙附和：“那是不能催，这事我们不催，不催，看他们打算。”
听江丽蓉这么说，温仲民才没说什么。
江丽蓉对温南意说：“娣娣，你说说你都多久没回来看看奶奶和你爷爷了？你都不想我们的是不是？”
娣娣是她曾经的小名。
“工作忙，抽不出时间回来。”
“胡说，南陵和青城有这么远？远到你连周末回来一趟的时间都没有？”
温南意选择实话实说，她吐了吐舌撒娇：“平时工作忙，好不容易等到周末只想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想去了。”
江丽蓉也不是真和她生气，只不过是太久没见温南意，太想她了所以才随口提了这么一句。
江丽蓉：“以后常回来看看爷爷奶奶。”
温南意点头：“好。”
吃过午饭，他们一家人就回去了。
晚上一家人吃饭，话题不可避免地绕到温鹤鸣结婚的事情上。
而温鹤鸣结婚这事最棘手的一点就是买房。
温鹤鸣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手头上自然没有钱买房，所以买房这事自然而然落在温行达和郭欣兰头上。
顺带着也让温南意被迫走上“审判台”。
因为她是姐姐。
无论她有没有钱，她都难免被家人寄予希望。
郭欣兰：“南意，我和你爸爸都觉得你开工作室的事情不用太着急，你现在还小，晚两年也没关系。现在我们家最重要的事情是把鹤鸣结婚的事情办妥。你看你爷爷奶奶为了鹤鸣结婚都把他们的养老本拿出来了，你做姐姐的，能帮多少就尽量帮多少。”
温行达：“爸爸妈妈答应你，等忙完你弟弟事情，咱们家下一项任务就是弄钱给你开工作室。”
“爸，我从高中开始就一直盼着有一天我能开自己的工作室。之前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就想开自己的工作室了，可那时候我没有钱，而爸爸又刚投资了农场。我知道你们没有钱，所以我从来没和你们提过这件事情。我觉得开工作室说到底也算是我自己的事，所以我也只想自己慢慢攒钱去完成这件事。哪怕是现在，我也是打算申请大学生创业基金去开我的工作室。”
温南意：“妈，爸，我手上真的没有多少钱，能帮鹤鸣我都会尽量帮，但我现在真的只能拿出这么多。开工作室的事我也会继续做下去，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从高中起就在期待这一天了。
饭后她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温鹤鸣给她端了一盘刚洗的樱桃。
温鹤鸣问她：“姐，你有没有钱借我点？”
刚才饭桌上他们一直在讨论在南陵买房的事，温南意很清楚温鹤鸣这话的意思。
温南意咬了一粒樱桃，她笑了一下：“你看你姐像有钱人么？”
温南意：“我只能拿出三万。”
温鹤鸣开玩笑：“温南意，你还挺有钱的嘛，才工作一年多就有这么多存款。”
温南意轻描淡写地和温鹤鸣开玩笑：“这都是你姐我的血汗钱，三天两头加班才攒下来的。”
“不愧是我姐。”
“不用着急还我。”
温南意拿出来借温鹤鸣的这些钱，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哪怕温鹤鸣不还也没关系。
温鹤鸣：“爸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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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点半，外头突然开始下雷雨。
雷声轰鸣，闪电犹如一把锋利的的刀，瞬间劈开黑夜。
夜空顷瞬裂成破碎的两瓣。
温南意随意瞥了一眼窗外雷雨交加的夜，扭头继续看笑点生硬又尴尬的春晚小品。
小的时候春晚小品都在认真搞笑，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春晚小品却变质了。
单纯的搞笑不够高级，总需要附加一点教化意义才能让小品有深度，有情怀。
可她觉得这样没劲透了。
一年到头忙工作，忙学习，到了除夕这一天却还要被人隔着电视千里万里“教育”。
她又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小品实在无聊透了。
温南意索性关了电视，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窗外雨声噼里啪啦，雨滴一粒接一粒，像是打在她心上，不一会儿她心上一片潮湿，缀满了将落未落的雨珠。
温南意发呆时电话突然响起来。
她愣了愣，急忙接起电话，连来电显示都没看。
听筒里先是传来和她这儿一模一样的雷雨声。
时间静止一秒。
温南意对着一片雨声：“你好？”
“是我。”
清冽而透彻的少年声音。
“晏致？”
“……”
温南意走到阳台那儿隔着窗玻璃往外面看了一眼：“你在哪儿？南陵也下雨了？”
“我在青城。”
温南意彻底愣在原地：“你怎么……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钟楼。”
“我马上到。”
春夏交替的季节，雷雨说来就来，但也是说停就停，像一场心血来潮的短途旅行。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从不会拖泥带水。
温南意打车到钟楼时，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恰好停了。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她就看到晏致宛如地标一样站在钟楼正前方。
各色霓虹灯光在尚未挥发的雨珠下，氤氲成一粒又一粒的珠光，闪烁耀眼，却又迷离难辨。
他一身简单利落的打扮，干净好看，少年气十足。
她看到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找他要联系方式，但他拒绝了。
他们隔得太远，她并不清楚晏致和对方说了什么，但从女孩子离开时笑的还算从容的样子来看，这一次晏致的拒绝应该还是保持了他一贯的教养，给足了对方体面。
等那两个女孩走远，温南意才走上去。
温南意问他：“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晏致没有回答她，反而是问她：“我第一次来青城，不带我逛逛？”
温南意呆了一秒，她笑笑说：“好啊。”
去年叶涵也是在他过生日那天和他闹了别扭，她现在忽然有些担心今年会不会还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晏致显然不想说这件事。
其实青城没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加上现在时间已经晚了，一些能逛的景点也已经关门。
好比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钟楼。
外墙的装饰灯带虽然灯火通明，但钟楼里面的灯已经全熄了，工作人员早在五点半的时候就已经下班。
温南意只好带晏致随便在附近逛了一圈。
他们看了音乐喷泉，把步行街从头到尾走了一遍。
因为是周末，步行街上多了许多带孩子出门的家长，还有甜甜蜜蜜的小情侣。
路过一家咖啡店的时候，温南意拉上晏致进去。
她让晏致挑了一块蛋糕，又点了两杯饮料，在店里坐了一会儿。
晏致不喜欢吃甜食，所以到了最后还是按照温南意的口味挑了一块蛋糕。
温南意找店员要了一支蜡烛。
他们找了转角一个没人的隐蔽角落坐下。
温南意象征性地在那一牙蛋糕上插蜡烛：“虽然迟了一天，不过还是要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晏致笑着：“谢谢。”
吃完蛋糕，温南意打车送他去车站。
出租车停在车站入口时，晏致明显愣了一下。
温南意带他下车：“不早了，你得回去了，别让你妈妈担心。”
“你呢？”
“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买完票，温南意送晏致进站。
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落寞背影，心像是被狠狠牵动。
温南意忽然叫住他：“晏致。”
他回头。
温南意笑着朝他走过去，身后有晚春微凉的风吹来，她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
她张开双臂抱了抱他：“生日快乐，欢迎你来到大人的世界。”
成人的世界并不轻松，可她希望上天可以善待他，愿他的人生永远都有最灿烂的艳阳。
但如果他有不如意，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她愿意为他分担。
/
从清明节开始，南陵进入漫长的雨季。
这一天也不知怎么了，温南意前前后后接待了好几对前来挑选婚礼场地的准新人，这让她一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温南意赶在下班前送走最后一对来看场地的准新人。
她经过酒店大堂意外看到了穿着校服的晏致。
他一身南陵一中的校服，肩上还挂着他的书包。
温南意踩着她的矮跟皮鞋走过去：“你怎么来这儿了？”
晏致看到她的第一眼，目光明显迟滞一秒：“来见爷爷奶奶。”
视线停在她别在西装外套上的工牌。
Rosie。
温南意看了看四周，没见到晏致的爷爷奶奶：“你们已经见过了？”
“嗯。”
温南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那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好。”
“你先坐一会儿，我回楼上开个会，等一会儿给你消息。”
王永恰在此时走来：“Rosie，这是？”
“我弟弟。”
王永立马堆出灿烂笑脸：“你弟弟长得可真帅。”
温南意颇为骄傲：“那是，我弟弟当然帅。”
王永笑笑：“外面下雨了，一会儿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王永的视线不经意地走过温南意婀娜的曲线和她纤细的双腿。
温南意身材好，腰肢细，腿也修长匀称，所以酒店这一身普通得不行的西装套裙穿在她身上却好看得不像话。
跟量身定制的一样。
温南意连忙拒绝：“谢谢，不用了，一会儿我们还有事。”
王永：“别跟我客气啊。”
晏致始终没正眼看王永，他淡声同温南意说：“我去外面等你。”
温南意想了想，点头应了声好。
让晏致去外面等着总比在酒店里被王永盯着好，省得到时候逮住下班的她，执意送她和晏致回去。
开完会温南意急匆匆赶到更衣室换下工作服到员工通道那儿和晏致汇合。
晏致穿着南陵一中春秋季的校服，宽宽松松的运动服版型，衬得少年愈发清隽。
他像夏日午后一场雷雨过后被洗濯得清亮的翠竹，飘逸俊秀。
温南意打着伞去接躲在廊下的少年。
“怎么没带伞？”
“刚才坐车来的。”
下午晏万春派车接他来泰和酒店。
刚才晏万春说要派车送他回去，不过被他拒绝了。
“我们打车回去吧。”
“好。”
因为赶上下班高峰期，他们等了半小时也没打着车。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晏致忽然说：“要不我们坐地铁回去？”
温南意缩了缩脖子，一双手冻得冰冷：“好吧。”
下了雨，气温更低了。
明明已经是四月的天，可她身上却还穿着牛角扣大衣。
地铁车厢毫无意外的拥挤。
白天她穿着矮跟皮鞋跑遍酒店的时候不觉得腿酸，这会儿换回她自己的平底鞋，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双腿一阵又一阵的酸麻。
虽然酒店配的皮鞋跟不高，但连轴跑一天她的腿真有些受不了，加上那鞋还有点磨脚后跟，这会儿她真是恨不得原地脱了鞋坐下。
他们站了两站，温南意抢到一个座位，但她自己却不坐。
温南意对晏致说：“你坐。”
她总是习惯了照顾他，拿他当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看。
晏致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压根不给温南意说不的机会。
温南意和他本就隔着身高差，这会儿她坐着，他站着，他看上去更高了。
她看他时需要完完全全仰着头才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温南意抬手：“把书包给我，我帮你抱着。”
她的位置就挨着门，晏致站着她面前就像一堵墙一样彻底隔开拥挤的人潮。
晏致没有拒绝，他肩膀一低，书包顺着他的手臂滑到手上。
他把书包递给温南意。
温南意把他的书包抱在怀里，样子乖得不像话，似乎她才是那个刚放学的高中生。
坐久了之后再站起来，温南意每走一步都感觉脚底板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因为脚太疼，温南意走路的姿势也变得不太自然。
走出地铁出站口，晏致忽然把伞递给温南意。
温南意愣了一秒接下：“怎么？”
晏致突然背对她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
这一瞬，时间静止，温南意仿佛听到耳边窸窸窣窣风声撩拨她的心跳。
—扑通—
—扑通—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月亮不说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