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次直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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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宁睿远正在皇后宫中，听到近侍禀报说长公主要求觐见，当下便急切地和皇后穿戴整齐回了自己寝殿。
他这一生唯一的软肋便是这一母同胞的妹妹，若不是……
宁睿远捻下眼中的杀意，脸上挂上宠溺的笑方才让内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研儿是有什么急事要找皇兄啊？”
宁雪妍起身朝他行了个礼，低声道：“臣妹参见皇兄、皇嫂。”
宁睿远笑着让她起身，皇后也缓步而来握住宁雪妍的手笑问道：“夜深露寒，你一个女儿家也不怕受了风寒，有什么事明儿个说不得的。”
说着又看了一眼宁睿远柔声道：“你皇兄最是疼你，可是受了谁的委屈了，说出来陛下定会为你做主。”
向来与她交好的宁雪妍却抽出手，脸上并无半分笑意，郑重地对她道：“臣妹有话想与皇兄说，烦请皇嫂暂且去偏殿坐一坐。”
皇后眼神中有些诧异，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向宁睿远福了福身告辞离去。
临出门时她忍不住微微偏了偏头，那位向来以柔弱著称的长公主此刻脸上全是坚毅，似乎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紧接着内侍便将她身后的门带上，阻隔了一切殿内的声音。
宁睿远的寝殿比起南书房要显得平易近人得多，装饰虽也明黄为主，但是却要柔和许多，古玩字画比比皆是，不像是一个皇帝更像是一个富家纨绔公子。
他看向面前眉眼低垂，站得笔直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宁雪妍像那些朝臣一样对他毕恭毕敬。他们有着这世上最为亲密的血缘关系，理应最亲密无间才是。
所以他耐着性子，努力让自己将最为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研儿，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
宁雪妍摇摇头，突然郑重地双膝跪下低伏着头道：“臣妹想替天下女子求皇兄一件事。”
宁睿远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为天下女子？何时他那柔弱不能自理，连声音大些都觉得羞涩的妹妹竟有了为民请命的心思。
他半眯起眼，脸上的笑意减了大半。
“你先说来听听。”
宁雪妍深吸一口气，喉头滚动了下，大声道：“臣妹请皇兄颁布一律法，禁止歧视、虐待、遗弃、残害女子，违者可处以刑罚。鼓励女子举报侵害自己的人，查实为真后可对该女子进行奖励。”
偌大的房间内静的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宁雪妍俯趴在地上，手指微攥成拳，紧张地等待着宁睿远的答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腿都已经跪得没了知觉宁睿远才吐出一句：“宁雪妍，后宫女子不可干政你可还记得？”
她当然记得，可她更知道，只有她才能做到此事。
“哥哥知道五年前研儿为何哭着求你将我指婚给那人吗？”宁雪妍闭上眼，身体微微颤抖着，一点点将自己的伤疤揭开。
“我不喜欢他，很不喜欢，可是我却还是求你赐婚，哥哥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宁睿远眼神突然一暗，大声喝止道：“够了！朕要歇息了，你退下吧。”
可是宁雪妍依然跪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那日七巧节，我好奇民间的庙会，偷偷出宫却被他认了出来，然后他便将我带到一处宅院……”
“够了！我说够了！不要再说了！”宁睿远有些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整个眼睛都是红通通的，宛如嗜血的罗刹。
“我堂堂大宁公主，却失了清白，我害怕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不敢向任何人透露。那人威胁我，要我请旨指婚于他，这才有了这桩婚事。”宁雪妍说到后来，已经整个人泪如雨下，但是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要让宁睿远同意新修律法的决定。
“宁雪妍，他人都死了四年了，什么事都过去了。乖，听皇兄的话，回你的公主府去，皇兄保证，再也没人能伤害你。”宁睿远走近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她揽在怀中，替她擦去眼泪，俨然一个世上最好的兄长。
可是宁雪妍看着他扭曲的脸和猩红的眼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她直视着胞兄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皇兄其实早就知道了是吗？”
“我乞巧节出宫你知道。”
“我被那人侮辱你也知道。”
“我被那人威胁你更知道。”
“可是你要装作不知道，因为他是宰相的儿子，因为你要拿我作为筹码来稳固你的权利！”
宁雪妍惨然一笑，她不敢相信，自己视为天神一般的哥哥会是将自己推入无边火海的罪魁祸首。
小时候被其他皇子欺负时，皇兄总是会将她护在身后，就算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曾让她的衣裙脏上一点。
他总说，研儿，哥哥会永远在你身后。
而她，也信了。
她不敢告诉皇兄自己被那人侮辱，因为她知道，皇兄的皇位并不稳固，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让他为难。
可是原来，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个。
“研儿，我……”宁睿远哑口无言，他以为此时可以隐瞒一辈子，却没想到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是我对不起你。”宁睿远握紧了拳头，眼睁睁看着宁雪妍退出他的怀抱，似乎就此在两人中间划出了一道深渊。
他试图挽救这段破碎的亲情：“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报了仇。”
“那日葬礼后我便派人翻棺，将那畜生鞭尸三日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提到那人宁睿远也忍不住咬牙切齿，可见他也并未释怀。
宁雪妍却并不买账，她摇头苦笑：“我早该想到的，他怎么会突然暴毙，可是皇兄以为只要他死了，我便可以回到从前吗？”
“或许一直就是我太过天真，真的以为皇兄会永远保护我，永远站在我身后，如今看来回不去的不只是我。”
“来世只望我能生在神女的世界，不再投生帝王家。”
心灰意冷的宁雪妍连礼都未行，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皇宫。
她不知寝殿中的宁睿远砸碎了一地的古玩，屋内所有的名贵字画都在他手下变得再无价值。
皇后在门口听着殿内的动静，也暗暗心惊，她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自她嫁与宁睿远以来，从未见他如此失态。
她敲了敲门，轻声问道：“陛下，臣妾可以进来吗？”
屋内沉寂了几秒，然后那扇大门被人打开，她看着屋内神色淡漠站立在一地碎片中的宁睿远，心头微动。
这样一个可以随时控制住自己情绪的男人，怎会是那群朝臣手中的棋子呢。或许便是跟宁睿远同床共枕数年的她，也是不曾真的了解过他的。
收敛好心神，皇后绕过那堆碎片走到宁睿远身边站定，柔声问道：“陛下可要回臣妾宫中？或者宣瑜贵妃侍寝？”
这里显然是不能待了，她一向在宁睿远面前是善解人意的，此刻自然也要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
宁睿远果然很吃她这套，当下便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朕说了今晚去你宫里，又岂会食言。”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清楚，他们之间不过是貌合神离，但是两人都愿意继续维持下去。
微凉的夜风将方才的燥怒的情绪压下去一点，宁睿远双眸微阖，突然想到宁雪妍离开前说的那句话，神女？
又是神女，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连他的胞妹都能蛊惑！
*
这是苏笑第一次来到这所公寓，躺在床上的时候竟然还有点认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空调有些年头了，制冷时总是轰隆隆地响，噪音干扰之下，苏笑更加睡不着。
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苏笑爬起来解锁一看，原来是短信息。
这年头谁还发短信？她带着这个疑惑点开短消息，发件人备注是妈，只有一句话：笑笑，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有打过来。
苏笑的记忆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属于对方的信息立马涌了进来。
这是她的后妈李月娥，“苏笑”从小父母离异，跟着父亲生活。离婚不到三个月，就和李月娥结了婚，两个人婚后还生了一儿一女。
这个李月娥段位也是非常高，在“苏笑”爸爸面前很会做表面功夫，和“苏笑”上演各种母女情深。
年幼的“苏笑”不懂事，以为这个后妈是真的对她好，还挺感动，也就接纳了李月娥。
高中时，“苏笑”爸爸所在的公司破产，导致爸爸没了工作，家里的钱本来也不够养三个孩子的，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李月娥当着“苏笑”和她爸爸的面，硬逼着自己儿子女儿退学，说是要把钱留着给“苏笑”考大学。
面对这么爱自己的后妈，逆反期的“苏笑”当场就闹着不肯上学，半夜留了张要去打工的字条就偷摸离家出走了。
没有人知道才刚十八岁的“苏笑”是怎么走到离家几百公里外的京市的，也没有人知道她洗了多少盘子才赚到了第一笔工资。
拿到工资第一件事，“苏笑”就给李月娥打了个电话。
李月娥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惊讶，然后便小声嘱咐道：“你爸爸现在还在气头上呢，可别让他听见了。”
“苏笑”听见苏父在电话那头有些急切地问，谁啊。
而她的后妈却扯着谎话说是娘家的亲戚。
“苏笑”还以为李月娥是怕她被爸爸骂才说谎的，心下感动不已。
没说几句，便要李月娥把银行卡账号给她。
当听见“苏笑”说要给她转钱时，李月娥虽然推辞着说让她自己存着，但声音明显的轻快起来。
“苏笑”哪里能辨别出这些，特别是听着李月娥说家里弟弟妹妹都几个星期没吃过一顿肉了，更是心疼不已。
三千块钱的工资，“苏笑”当场就给转了两千给李月娥。
从那后，她每月的工资都给李月娥三分之二。
就算后面被星探发掘，做了明星，赚到的钱大头也都给了李月娥。
算算时间，她已经7年没回过家，也给李月娥转了七年的钱，粗略估算一下也有七十几万了。
这个月她因为全网黑直接断了通告，所以更加是没有了收入，苏笑穿过来之后也压根没记起李月娥这号人物，自然而然就没给转钱。
这不，自己要钱来了。
苏笑也干脆，直接回了个没钱。
刚一躺回床上，手机铃声就响了。
不出所料，是那位“妈”。
苏笑接了电话，没等她出声呢，那边就叫嚷上了。
“笑笑啊，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完又不待苏笑回答，继续说道：“我啊是趁着你爸睡着了才给你打的电话，哎，你说也是，都七年了，你爸还是那个倔脾气，昨天还念叨说你当初离家出走的事呢，说当没你这个女儿。”
“你也别往心里去，妈妈一直都在劝他呢，总有一天他会原谅你的。对了，你弟弟啊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我们也想早点给他把成家大事给解决了，但是人女孩子非得要买房才行。”
李月娥顿了顿，似乎想等苏笑主动把话接过去，可等了好几秒对面还没动静，她也就只好继续一个人念叨下去。“你也知道，我们家挺困难的，哪里买的起房，我啊就只好厚着脸皮来找你借点。”
说完又装模作样地问道：“笑笑，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有困难就跟妈说。”
苏笑也不跟她客气，直接道：“恩，我现在挺困难的，你之前不是说我给你的钱，你都存着等以后给我吗，那现在给我吧。”
这样的苏笑李月娥从来没遇到过，一瞬间成了哑巴，过了半饷才磕磕巴巴地说道：“笑笑你别怪妈啊，我不说是怕你担心，你爸去年出车祸了，挺严重的，我们手里又没有钱，就把你那几十万给拿去给你爸做手术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笑笑你放心，这些钱我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还你。”
苏笑心里嗤笑一声，单刀直入：“既然做了手术，那检查单手术单什么的应该有吧，你给我拍个照我看看。”
对面被她这一手打的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地道：“都一年了，谁还记得放哪了啊，早就丢了。”
苏笑都想笑出声了：“那医保卡号码给我，我找人查查也行。”
这下李月娥是彻底的怒了，她气势汹汹地质问道：“笑笑，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和你爸故意装病讹你钱是吧！”
苏笑赶紧否认：“不不不，你误会了。”
那边怒气值刚降下来，就听苏笑继续道：“我不是说你和我爸，我是说你——李月娥，讹我钱，听懂了吗？”
苏笑几乎是立刻就听到了电话那端摔东西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开门声，一个男人问道：“跟谁打电话啊！有什么事不能在屋里说。”
她还没来得及放大嗓门吼一声呢，电话就被人挂断了。
经过李月娥这一搅合，苏笑反倒觉得有了点睡意，把手机静音了丢到一旁便睡着了。
不用定闹钟的日子太过美好，苏笑一睁眼就已经九点二十了。
拿过手机一看，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翻开最近通话，五个李月娥的，十二个江丽丽的。
苏笑直接忽略掉李月娥，给江丽丽回了个电话。
将电话开着扩音，她便升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笑姐你在哪呢？！”
苏笑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她：“当然是在家了，我今天又没有通告。”
江丽丽像是在跑步，声音气喘吁吁的：“你没看公司群吗，让你上午十点去开会。”
啊？苏笑懵了，转过身拿起手机翻了下微信，果然一则九点钟发布的通知还挂在群里。
这群其实也就是林娇把手下的艺人都拉到了一起，偶然要出席点本公司活动什么的就在群里发个通知，不过因为这种事经纪人肯定都会亲自联系好艺人，所以也就是走个过场。
现在她都跟林娇闹翻了，那林娇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亲自告诉她了，十点开会，九点发通知，这也是没谁了。
“我看到就给你打电话了，一直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苏笑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去开门：“你等等，不知道谁这个时候找我。”
江丽丽红彤彤的脸出现在门后，这姑娘是一路跑过来的啊。
苏笑赶紧给她让了进来，从冰箱里拿了饮料给她。
“先歇会。”
江丽丽摇摇头，拉开铁环灌了一大口才说道：“没时间了，听说这次是公司高层要约谈你，要是迟到了就不好了。”
公司高层？这么快就要跟她提雪藏的事了？是因为林娇？
不过苏笑来不及分析这么多了，因为江丽丽已经给她把牙膏都挤好了，催着她去洗漱。
化妆是没时间了，好在苏笑底子好，素颜也很能打，倒是不会显得太失礼。
可是下楼打车的时候却硬是没一辆车停下来，就连打车软件也是无人接单。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突然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她们身边。
车窗玻璃摇下，露出一张高冷的脸。
“要帮忙吗？”
江丽丽直接叫了出来：“肖老师！”
在昨天和肖博严聊了择偶话题后，苏笑面对肖博严还有点不自在，但是现在确实也只有肖博严能帮忙了，便问道：“肖老师去哪里，可不可以带我们一程？”
“M公司？”肖博严一如既往简短明了。
苏笑点点头，肖博严恩了一声，示意她们上车。
宾利车并不是肖博严自己在开，他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副驾驶还有个空位。
虽然车内空间很大，后排坐三个人也并不会觉得挤，但是江丽丽可没那个胆量和肖博严这个国民老公坐在一起，特别识相的打开副驾驶门一屁股就坐了进去。
剩下苏笑肯定是不可能也跟她挤副驾驶了，只好拉开后座的车门也坐了进去。
不知道是开了空调还是肖博严自带制冰效果的原因，一进去，苏笑就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凉爽了下来。
跟肖博严谈恋爱是不是夏天都不用开空调了？苏笑脑子里忍不住想到。
“做好心理准备，叫你去应该是要问昨天那件事。”沉默的车厢因为肖博严的话而被打破。
苏笑歪歪头，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件。
肖博严包裹在西装裤下的长腿微微交叉，贴身的裁剪设计让苏笑一眼就看到了他漂亮的腿部肌肉。
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苏笑摸了摸鼻子，有点脸红。
“你拍摄不良视频被当场抓获的事。”肖博严看着窗外，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膝盖上敲打着，说出的话也是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这句话给了旁人多大的震撼。
“我没有！”
苏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什么叫拍摄不良视频被当场抓获，她那是协助民警破获违法犯罪行为，连警察叔叔都夸她了好吧。
肖博严这才瞟了她一眼，眼神中竟有些许的笑意，不过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知道，真是你，那你现在还没出警局门。”
苏笑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挺怕肖博严误会的。
不过她也挺好奇，肖博严是从哪里知道这事的。
江丽丽现在做事挺认真的，如果网络上爆出她这条新闻，那绝对又是热搜预定，江丽丽一定会跟她提一嘴，可江丽丽并没有说这事，那也就是说不该有人知道才是。
不过她不清楚是有人特意把新闻截了下来，还是那群记者没拍到真凭实据没敢写出来。
当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而肖博严的门路肯定比他们多，提前知道了风声也就不为怪了。
“不舍得我？”
低沉性感的声线在耳畔响起，成功让苏笑回了神。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肖博严的脸，心漏了一拍。
他、他说什么？苏笑在脑子里反复将那句话裹了几遍，终于成功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到了，还是说你准备送我一张罚单？”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肖博严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也成功让苏笑的心跳再次停摆了一秒。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将车门打开，慌乱中甚至来不及说声谢谢。
“糟了，还有一分钟！笑姐，快走！”江丽丽拽着她就往公司大楼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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