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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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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回家。"
"理理,理理醒醒。"
从睡梦中突然被弄醒的滋味特别不好受,书理理勉强睁开了眼睛,背着光模模糊糊能看到是一个坐在驾驶座上穿着西服回过头的男人在对她说话,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哥哥啊!"男人有些惊讶,"你早上不还能认出我吗?"他开始自顾自咕哝起来,"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到底行不行啊,要不让你嫂子来陪着你?”很快他又自己否定了,“你侄子太小了离不了你嫂子,你嫂子带着过来的话你更休息不好了。"
书理理听着他的话从混沌的记忆里硬是挤出来一个名为哥哥的形象,鉴于这种感觉过于诡异,甚至让她有点生理上的恶心,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前面的男人叹了口气,"你前段时间在下楼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从二楼摔下去撞了头,醒来后就一会儿能认得人一会儿又不记得了,医生说你可能是脑震荡导致现在记忆有点混乱让你留在医院检查一段时间,但是你一直说你想回家,"他有点疑惑,"你现在真的一点点印象都没了嘛?"
听着男人说着,书理理把手抬起果然在额头上摸到了纱布的质感,刚才只觉得昏昏沉沉完全没感觉到头上还裹着东西。她凭着触感在纱布包裹最厚的地方轻轻往下一按,瞬间眼泪因为疼痛的刺激夺眶而出,她只能咬着牙把这一阵酸痛劲撑了过去。
忍着疼她稍微侧身看向了车窗外,那是一栋爬满了爬山虎的四层小楼,楼洞阴森森的像是个黑洞吸收了周围所有的阳光,但是她却感觉到无比的怀念与安心。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看着她看向小楼,男子不自觉往她的方向前移了一下但被安全带捆住又回到了原来的姿势,"在市里的大平层不住非要卖掉,回到这里住又摔了伤了脑袋,现在又不想住院非要回来住,这里有什么。吸。引。你。的。"说到最后男子的语速开始放缓,表情也开始有些僵硬,整个面部像是被操纵的机器一般,但是书理理一直看着窗外没有察觉到这些。
记得有事给我打电话啊,留下这一句,自称是书理理哥哥的男子开着车直接离去,而书理理则站在楼前头嗡嗡的响,整个事情让人摸不清头脑,她现在对于一切都没什么记忆但是心底里却也不想和刚才的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小书你回来了?"这时一个拿着菜篮的阿姨刚从外面回来,绕着她转了一圈,看着她头上的绷带,"啧啧啧这跌的够狠啊。"
面前的阿姨大概五六十,穿着蓝色的老式针织衫白色长裤,黑色的卷发焗的发亮,挎着一个菜篮,菜篮里面装着点西红柿大葱和红色塑料袋包裹着的肉。
书理理有点不好意思上手挡了下这位热心的阿姨想要触碰自己头上绷带的手,"阿姨,不好意思,我摔到头有点记不清事情了。"
"哎呦,这怎么搞,"阿姨收回手在她面前急的晃悠了一下,"我姓赵,你喊我赵姨就行。"她四处看了看,朝窗户的方向划了两下手,"你们看什么热闹啊,小书她撞坏脑子了!"
根据她手指的方向书理理这才发现那一扇扇黑漆漆的窗户里贴着一张张大大小小的脸朝着她目不转晴的看着。
被戳破之后,一堆人从漆黑的门洞里鱼贯而出,围着她开始唧唧喳喳。
102的是一对七十多岁的姓吴的老夫妻。
住在103的小鱼是个宅女。
201是一家三口,父亲叫于勇,母亲的叫何琼,他俩有个小儿子叫于米,这一家三个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都不在这。
202呢是吴家租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程序员,天天加班基本只有深更半夜能看到他。
赵姨住在203带着她家上一年级的小孙女。
书理理则住在304,3楼只有她这一户其他的都是别户的出租房。
401是个单身汉四十多的刘哥,现在在打工也不在这。
402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单亲母亲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母亲姓黄,孩子们大的是个女孩叫钱苏,小的是个男孩叫钱亮。
最后一个404据赵姨说那可是书理理的老朋友了,"你们两个啊,基本见了面就得吵一架,感情好的不得了,可惜现在人在上班不在这。"
热闹过后众人便放书理理回去休息,毕竟人还伤着。书理理这才进了门洞,楼里的昏暗和楼外的明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眼前木质的楼梯延伸到半楼再从左右两边延伸到二楼,在半层的地方虽然有个玻璃花窗却老旧的投不进什么光,窗户上方是从二楼吊下的一个灯泡,楼梯的光源完全就靠它了。
上到2楼到3楼的转角处她看到了一面落地穿衣镜,她走过去在昏黄的灯光下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黑色的长发用简简单单的黑皮筋扎成了马尾,额角被绷带遮住,脸色因为失血有些苍白。白色的长袖卫衣加上牛仔裤,卫衣的大口袋里除了手机就是房门钥匙别的什么都没有。书理理这才发觉自己那位哥哥刚才是一件行李也没给自己,那这个医院到底是怎么住的?
书理理在自己这层转悠了下,除了自己这间换成了防盗门其他几户都是普通的木门。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一条走道旁边放着鞋柜,走道的南边是两间房间,另一边是厨房和厕所。白色的墙木色的家具,就是不知道她住了几天的医院,家里居然非常干净没什么灰尘。
书理理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就关了灯爬上了床。等她渐渐熟睡后丝丝黑雾顺着窗户的空隙爬向了室内。
她在奔跑,整个人脱了力软趴趴的但还在努力的跑着。
两条腿灌了铅一般,脚下的木地板好似变成了棉花,让人踩下去找不到着力点整个人东扭西歪的下一秒就得跌倒,但是她还是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奋力的抬起脚稳住身体,她知道一但停下自己就必死无疑。
但是即使再努力也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慢,就在能感受到身后阴暗又粘稠的东西就要碰到自己的时候,黑暗处一只手拽着她小臂把她拉进了房间另外一只手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捂住了她的嘴。
剧烈的运动让她的心好似能从喉咙里跳出来,但这只手又给她按了回去。她能感觉到外面的东西渐渐离去,而身前的"人"轻笑了一声。捂着她嘴的那只手没有松,却感觉额角被触碰了一下。
醒来后书理理的表情很莫名,昨晚的梦明明一开始是恐怖片的走向怎么后来越来越不对劲了。她琢磨了一下,难道是受伤压力大还是年龄到了导致内分泌失调了。
书理理只是愣了一会神很快爬起来洗漱了一下拿起装着钥匙手机的小包带上门出门跑步,木质的地板吱呀吱呀的作响,怕又摔一次的她走的很小心。
等她离开后走廊的黑暗处有些声音开始嘀嘀咕咕。
不行还不可以。
不能让她知道。
不能让她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