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的半竹马兄弟》易四三

81、第 81 章

　　“喂，又是你啊，找祁阳是吧你等着我叫他啊。”
　　“嗯好，谢谢啊。”徐熙双手拿着手机，对着手中的电子屏幕点头致笑。
　　“喂，手机刚才放桌上。”祁阳拿过了电话。

　　“我想着你们现在应该差不多也是下了晚自习了，才给你打的电话。”徐熙小心道：“没打扰你吧。”

　　“没有，回宿舍有一段时间了，刚才在阳台。”
　　“你在宿舍接电话方便吗？”
　　“方便，宿舍就两个人，他去洗澡了。”

　　徐熙放下心来：“你买手机哪儿来的钱啊？”
　　“攒的。”
　　“怎么攒的？”徐熙不想听他敷衍。
　　“前段时间我的班主任给我介绍的一个学习机构，每周抽空去上两节课挣的。”祁阳解释了一遍，

　　老师无缘无故不可能给他介绍这些，更何况他现在高三。祁阳不想说，徐熙不敢问，只能自己瞎琢磨，越想越难受：“那你现在习惯那里吗？北京的考试模式和重庆的差别是不是很大啊？”
　　徐熙有无数个问题迫不及待的想要问祁阳，但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

　　祁阳想了想，道：“这里的空气没重庆好。”最初在不怎么习惯，现在也习惯过来了。
　　听到祁阳略带嫌弃的语气，徐熙没忍住笑了下：“那你记得戴口罩，三件套也可以整上。”

　　还是初中的时候，祁阳开学来晚了，已经过了一周他才来。老师把他安排在教室最后角落的位置，也就是徐熙的后面，这人当时就是戴的口罩，帽子，帽子外面还笼了一层衣服外套自带的帽子。

　　后来几人关系好了，徐熙和张林溪就戏称祁阳的打扮为三件套。

　　好久没听过这个词了，从前种种和着时间的腐朽味纷至沓来，明明是属于自己的记忆，祁阳竟然感觉有那么一点不真实。他好不容易瞒着祁晓联系上了徐熙，直到这一刻，他听见自己冰封了的血脉重新流淌，心脏跳动的感觉如此鲜活。

　　他想，还好他没弄丢他。

　　徐熙又在蓝姐的课上做生物卷子，卷子被蓝姐当场没收了；徐熙翘了半截英语课，赶回来做卷子被周舟请办公室喝茶了；徐熙昨天竟然笑着走出了钟宥的办公室……

　　明明人还是之前那个人，表情还是之前那个表情，赵宏宇和谢瑾琛就是感觉徐哥那里不对劲，不对劲的同时又莫名熟悉，两人每天旁敲侧击想从他的同桌张林溪那里知道点什么大新闻。

　　张林溪：“……”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没错，姓徐的不是谈恋爱了，他这是旧情复燃。

　　在张林溪哪儿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好去问正主了，两人齐刷刷的转头：“……”

　　某徐姓人士趴在桌上睡的正酣，脸上还突然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

　　教室外的黄葛树败的差不多了，新芽交替长成，嫩青色的叶子在深冬的寒风里摇曳，格格不入的同时也为这个凛冽的冬天添了几分颜色。

　　期末考后，高三进入寒假补课阶段，到了这个时候，系统的复习已经过半，钟宥说最晚这次补课，学校二轮复习要结束，但其实他们班已经结束好一阵子了。学校三轮复习资料没来之前，一班的老师也没闲着，给他们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资料书一本接着一本，各科卷子每天堆在头顶乱飞，桌上的书高高摞起，每天只要低下头老师就只能看到学生的头顶。

　　每天刷题刷到深夜，一点左右徐熙都能接到一个电话。宿舍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徐熙不用顾及，不过冬天太冷了，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舍不得祁阳大晚上站阳台和他打电话，每每说不到两句徐熙就催促着祁阳该睡觉了。

　　挂了电话，一个人在夜里发下呆，过了会儿又开始刷体。

　　这样的生活虽然忙碌，却也心安。

　　这里的冬天晚上最冷了，每次做作业到了后半夜，手指几乎都是凭着本能在动，长期保持不动的坐姿令血液难以流通，浑身冷的发寒，自膝盖以下腿脚麻木冰冷，即使在被窝里捂上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脚丫子也还是冰凉的。

　　徐熙每天恨不得把自己所有衣服都给穿上，把自己从头到尾遮个严严实实。每天早上起床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带着被子去上早自习。不过这个想法仅限于醒过来的那一秒，清醒过来后穿件棉服，带个帽子，在围上那条灰色的围巾风风火火的就出了门。

　　白天他很少能和祁阳打电话，徐熙的手机上也只有祁阳一个微信好友，月初流量充足的时候无论大小事他能给祁阳发上一箩筐的废话，到了下半个月，徐熙就喜欢跑教师宿舍那边去偷网。教师宿舍的公共厕所里面他最长一次一下子呆了一中午。

　　高三的时光忙碌又充实，每天埋首书册光阴岁月不知。老师班主任校领导每天耳提面命的就是“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诸如此类鸡汤。

　　关键是在这个时间，这个环境下，每天面对高度紧张的氛围，老师们灌的一碗碗鸡汤出奇的有效，无一人不是大受鼓舞全力以赴。

　　教室里齐刷刷的试卷分发摩擦的声音，数理化老师自动把一节四十分钟的课程延长到了五十或六十分钟，没办法，一到下课时间他们根本出不了教师门。这个时候，在会偷奸耍滑的学生也不由自主的粘在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年关将至，学校任务在紧也得放假了，徐熙他们还好，放了年底两天和大年初一初二初三五天，祁阳比他们惨多了，只放了除夕和大年初一两天。

　　回是不可能出来的了，他爸爸在北京做生意，祁阳一直跟他爸爸呆在北京。不过他妈妈王一蓉带着两个小的还在重庆，也不知道是在这儿过年还是去北京。

　　之前祁阳给徐熙寄东西的寄件人叫汤唯，就是他那个室友。据徐熙猜测祁阳他们那个学校应该管的挺严，因为祁阳手机都是放在宿舍，好几次徐熙找算着祁阳回宿舍的时候给他打电话都是他那个舍友也就是汤唯接的，也因为这样，两个没见过面的人竟然通过每次的两三句话建立了莫名的革命友谊。

　　徐熙问祁阳自己经常给他打电话汤唯会不会觉得奇怪，祁阳说他知道他们的关系。
　　徐熙：“他知道，靠，那以后打电话就没什么顾及了。”

　　快过年了徐熙倒没什么感觉，实在是放几天假作业太多了，过个年也不得安生。徐熙偷偷寄了件东西给祁阳，地址也是写的汤唯的。

　　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晚上徐熙做了会儿作业，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他突然就很想给祁阳打视频。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祁阳联系上以后却没打过一次视频。徐熙可以和他扯东拉西聊个半天，但大半个月来两人都没说过通一次视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徐熙突然就很想见祁阳，可能因为马上要过年了，这种情绪一直在他心里萦绕，到了这深夜格外强烈。

　　他按下心里的浮躁，给祁阳发了条消息：【在做作业？】
　　祁阳：【嗯】
　　徐熙：【我想和你视频】
　　等了几秒，手机一震一条请求通话的视频打了进来。

　　徐熙一惊，手机掉在桌面上，他手忙脚乱的拾起来，想要找那块张林溪走时留在这儿的小镜子，怎么也找不到，他怕祁阳等久了又慌忙放弃了寻找，接通了视频。

　　祁阳那边很亮堂，宿舍大灯竟然还没熄。徐熙的视线落到祁阳的脸上。

　　瘦了，这是他的第一感觉。头发也长长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边灯光太亮，祁阳脸上都没有什么血色。

　　他这里只留了自己桌前一盏小灯，看起来要比祁阳那里暗好些。

　　“祁哥。”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早就过了才谈恋爱那段时候，现在见了祁阳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他瞥见视频里的自己笑得难看的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

　　“嗯。”祁阳应道，他静静的黑瞳盯着视频里面的人，对着镜头温和一笑。

　　之前聊天的时候话怎么也说不完，忽而这一下子喉咙像是卡住了，脑袋里一片浆糊，徐熙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阳问：“你们明天放假了？”
　　徐熙答：“嗯嗯。”
　　祁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徐熙：“好。”
　　徐熙听见祁阳在笑：“怎么呆住了？”

　　“没。”徐熙把手机移到一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拿回手机后再道：“做太久作业了，眼睛有点疼。”

　　祁阳倏地想起那天夜里他找到徐熙的时候，他蹲在路灯下抬头看自己时也是这样的目光，不过又有所不同，至少这一次他知道他是开心的。

　　“我就说你在干什么嘛喊你半天也没反应，哈，原来是在打视频呢，给谁啊我来打个招呼。”视频里突然多出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圆脑袋，汤唯一看见徐熙，就咋乎道：“哈……我就说嘛，原来是再给男朋友打视频啊，嗨，朋友还记得我吗？我是你情敌，咱俩上次物理竞赛见过的。”

　　“啊……噢。”徐熙有点懵的点了点头：“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情敌？”他瞪圆了双眼。
　　“是啊，我看上祁阳了，正在追他，你不会介意吧。”

　　“你有毛病吧问我介不介意。”徐熙一下子被激起了战意，一张脸都快掉进屏幕里了：“长的比熊二都壮实你还好意思做我情敌。”

　　“喂，好歹咱们也算朋友了吧，不带人生攻击的啊。”汤唯气的双手叉腰：“虽然……但是我们都是九年义务教育过来的人，不能这么粗俗，人不可貌相你知不知道。”

　　“呵。”徐熙翻了个白眼：“祁哥你快让他走开，不想看见他。”他用手遮住屏幕，直接不去看汤唯。

　　“嘿，我这脾气，我告诉你徐熙，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听过没有啊，你不想听也没办法，反正祁阳现在和我住一起，我……”

　　“好了，手拿开吧。”

　　徐熙拿开手一看，没看见汤唯了，只有祁阳正无奈的看着他，徐熙立刻道：“不是我要跟他吵，他太欠了。”

　　“那要不要我把他打一顿给你出出气。”
　　“别。”徐熙立刻道：“你打他一顿他下次就要跟我说你摸他。”
　　祁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