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看着你》叽叽歪歪小黄鲤

3、脱轨

　　几天后，爷爷再次召开家庭会议。
　　“想好没有？选哪个？”爷爷铁着脸问爸爸。
　　爸爸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妈妈赶紧接过话，“我们去矿上！”方圆在门口被门槛绊倒摔了一跤。
　　爷爷顾不得瞪儿媳妇，惊讶的看向儿子，“你愿意去？”爷爷也知道自己儿子懒。
　　爸爸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爷爷叹了一口气，“哎～你愿意就行，我那个战友和我关系很好，这么多年也一直通着信，只要你去，给你办个工人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
　　“真的！”妈妈这下开心了，就算只有爸爸能做工人，那也是不错的结果。
　　方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惊讶的看着屋子里的家人，这和上一次不一样啊！怎么会和原来不一样？方圆在自己脑海中一遍遍询问，家人专注分家会议，根本没人注意她的异常。
　　“因为你回来了，很多事情不可控的发生了变化。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方圆更加惊讶。
　　“控制一下表情，你还是个四岁小孩。”
　　“你是谁？”方圆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小声发出了疑问。
　　“不要出声，我能知道你的问题。我是来监管你重生的小神，毕竟你们人类有太多狡猾的想法，我要在关键时刻制止你，还要监控你平时的所作所为，汇报给大神们。”
　　方圆恢复了正常，因为奶奶和妈妈已经为了孩子的事情吵了起来。
　　“想的美！哦～你们两个出去逍遥快活当工人去了，把两个孩子全留给我！想都别想！”奶奶总是歇斯底里的和妈妈吵架，在街上都能听到屋子里的争吵声。
　　“我过去也要干活的，怎么带孩子！”妈妈也奋力反击着。“再说，鹏鹏已经上学了，跟我们走怎么上学？”
　　“那不还有圆圆嘛！”奶奶把方圆推了过去。
　　“你不是最喜欢圆圆了嘛，让她留家里和你作伴吧。”妈妈不负责的把方圆推了出去。
　　“谁说我喜欢她！你们的孩子，你们自己带。”奶奶又把方圆推了过去。
　　方圆冷冷的看着她们，上一次也是这样，她相信奶奶是喜欢她的，可是妈妈奶奶只要一吵架，她就会被奶奶赶出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要孤零零的走回妈妈家。妈妈也只顾着打麻将不关心她。这让她从小就学会了看眼色行事，甚至会调节奶奶和妈妈的关系，可是这些细小的伤害她也从来不曾忘记。
　　“好了！圆圆都快被你们推倒了！”爷爷大声制止了她们。“鹏鹏可以留下，圆圆你们还是带走，她还小，还是你们带着好。”爷爷的决定奶奶的沉默算是赞同。
　　“爹！我们怎么带孩子？还要工作。”妈妈始终都是自私的，她还那么年轻，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带孩子只会限制她的自由。上一次也是说圆圆跟他们住新家，鹏鹏留在爷爷奶奶这边，上学近一点方便，可是她还是总被赶到奶奶家，自己打麻将不给方圆做饭吃。
　　“别得寸进尺，我们可是帮你们养了一个！”爷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奶奶斜了儿媳妇一眼。
　　“等圆圆上小学的时候，她不是还要回来上学嘛！你们先带几年，孩子太小了。”爷爷语气终于缓和，他何尝不想儿孙都在自己身边。
　　爸妈看爷爷心意已定只好支吾着答应了下来。

　　“我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和上一次不一样了？”方圆在脑海里问那个小神。
　　“我不知道。”小神懒洋洋的回答。
　　“我的人生轨迹是可以有这么大的改变的吗？”方圆有太多疑问，毕竟谁能想到可以重来一次，还是强制性的。
　　“神没有给我警示让我制止，那就是被允许的。”小神按部就班的回答着。
　　方圆陷入沉思。回来后，她对未来并没有什么规划，唯一想过的就是，自己高考失利后要不要不复读了，直接在农村相亲结婚，不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安稳无知的过完这一生。可是命运早早发生了改变，她竟然早早要跟父母远赴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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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北上的火车上，方圆一直在试图和脑海中的小神沟通，小神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方圆知道了很多她的行动限制，她苦笑了出来，说什么是神赋予的福利，却有那么多的限制。
　　方圆在和小神对话中也搞清楚了一件事，小神查到，方圆这一次人生轨迹的改变，是因为一直有人对这个时间段充满了遗憾，而且是方圆身边的人。方圆知道妈妈一直遗憾着自己是个农民，无数次羡慕退休工人有退休金。
　　在爸妈眼里，孩子只是被窗外的景色迷花了眼，不哭不闹的只会瞪着眼睛看窗外。
　　“圆圆，到矿上要听话，爹娘都很忙，你要乖乖的。”妈妈嘱咐着小女儿，她对未知生活不仅充满了向往，也有一些恐惧。
　　“我一直很乖呀，娘你不是总夸我嘛。”方圆用稚嫩的童声回答，妈妈听到她的回答安心了很多，确实这个小女儿很少让她操心，不哭不闹自己玩儿，晚上还会给她暖被窝，是个很省心孩子，这也是她最终同意带她出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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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父母安排好工作后，各自来到了矿上分配的住所。爸爸去了工友宿舍，而妈妈带着方圆在食堂的小屋子住下了。这个食堂只供临时矿工吃饭，所以很小，小屋子里还要放蔬菜粮食，好在很暖和。
　　方圆看着乌突突的地面和矮房，好像和老家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老家产粮食这里产煤，生活本质上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父亲用朴实的性格，很快和当地工友们混熟了，甚至还会一起喝酒，妈妈也因为能说会道，在矿上也结交了一些工友的老婆。在矿上这次来的外地工友中，方海淘和佟二凤成了最受欢迎的人物。
　　方圆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毕竟不是真的5岁小孩，她实在不想假装像个小孩儿一样去交新朋友，总是自己在院子里看着远山发呆，忧伤着自己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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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圆从小是放养形式长大的，头发总是被懒省事的妈妈理的短短的，还总穿哥哥剩的衣服，从小到大，几乎所有刚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是个男孩子，这种感觉一直让她持续到了大学，才开始自己试着留长发。
　　天气刚暖和一点，方圆穿着哥哥剩给她穿的条纹外套站在空旷的大院里，眼睛瞪着面前的小男孩。
　　“说你呢！南方小蛮子！哑巴吗？”对面的小男孩叫嚣着。
　　“你再说一遍！”方圆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她可不是只是看上去像个男孩，她在老家村里是出名的‘恶霸’，刚搬家那会儿就打的两个邻居小男孩不敢出门，上小学更是打遍全班无敌手，不分男女。那时候方圆对性别没有认识，如果不是再大一点看到男孩撒尿，她也不知道有男女之分。
　　“会说话呀！你不准在这个院子转悠，这是我们的院子！”小孩子欺负人的理由够幼稚。
　　“你们管不着！”那个小屋子实在憋屈，屋里又全是食材的味道。在那个屋子里待着，方圆仿佛置身一片腐烂的黑暗之中。
　　“你说啥！”胖一点的小男孩上前推了方圆一把，方圆狠狠的瞪着他，没有说话，她不是真的五岁小孩呀，她懂得克制。另一个男孩也有样学样的推了方圆一把，方圆一个屁股堆儿坐到了地上，手上的刺痛让她决定做回小时候的自己，忍气吞声她在职场已经受够了，反抗不了上司，反抗不了命运，反抗不了神，还反抗不了两个小兔崽子嘛！
　　方圆猛的站了起来，上去就把胖男孩狠狠一把推倒，然后骑在他身上狠狠的打了起来，小胖子马上吱哇乱叫起来，另一个男孩也吓傻在了旁边。
　　小胖子喊的很大声，可是他忘了，他们两个为了欺负方圆，专门选了大人都在上班干活的时间，此时此刻这个院子偏僻的角落根本没有其他人。
　　“狗蛋儿，你快救救我呀！”小胖子看喊不来大人，是能喊另一个男孩。
　　“哦～！”狗蛋儿马上上去拉架，可是方圆轮手臂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不敢实质性的靠前。
　　方圆看这个小胖子揍的差不多了，扭头看向还在试图靠前的狗蛋儿，狗蛋儿闭着眼睛上前，根本没发现方圆眼中的凶狠，只是试探着往前。
　　“别打了，别打了。”狗蛋儿嘴里念念有词，方圆从小胖子身上起来，一脚揣在了狗蛋儿肚子上，狗蛋儿惊恐的睁开眼，踉跄着退后，可是还是摔倒了，眼看着方圆步步逼近，他连滚带爬的想要离她远点，然后看不远处小胖子已经站了起来，他欣喜的伸出了手，可是眼睁睁看着小胖子逃走了。
　　“铁柱哥！”狗蛋儿发出一声哀嚎。“救我啊！”
　　铁柱回头看了一眼狗蛋儿，脚下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因为回头又摔了一跤，然后赶紧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狗蛋儿眼看着脸肿的老高的铁柱跑远，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你～铁柱哥去叫大人了！小孩儿不能打架。”狗蛋儿刚刚爬那两下不小心划到了地上的煤渣，额头上已经血糊糊的一片。
　　方圆没有再往前，打架见血总是不好的。她以前也就是把男生追到厕所里。

　　果不其然，晚饭的时候，狗蛋儿的妈妈领着狗蛋儿来到了食堂。
　　“没天理了！你们这些南方人来了还敢打我们本地人！”狗蛋儿妈对着方圆妈妈咆哮。
　　“大姐你先别生气。”方圆妈妈安抚着她。
　　“怎么不生气！你看看我孩子的头！”狗蛋儿被他妈一把拉到前面，撩起头发给大家看他的额头。工友们也都听到动静围了过来。
　　“圆圆！你过来。”妈妈大声喊着方圆。方圆刚刚遛弯儿回来，穿过人群挤进了食堂。
　　“咋了？”她抬头看着妈妈，然后看了一眼周围。“哦～”她明白了是人家找上门了。她记得上一次，因为是在自己村作威作福，妈妈根本没有说她什么，那个被她打的不敢出门的小孩妈妈坐在她家门口气的大哭。
　　“就你呀！你怎么能打人？”狗蛋儿妈妈看着还没自己儿子个头大的方圆。
　　“他先打我的。”方圆也不怕她。
　　“小孩子说谎长不高。他打你你怎么没有伤，他却破了头。”狗蛋儿妈妈恶狠狠的瞪着方圆。
　　“就是他打破我的头。”狗蛋儿委屈的开始掉眼泪。
　　“他先推我的。”方圆不甘示弱。
　　“他推你你就能打破他的头吗？都流血了，我看你还好好的。”自己儿子吃了这么大的亏。
　　“他和另一个小胖子一起欺负我，他们一人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倒在了地上。我爬起来反击，我就揍了那个小胖子，他上来要帮小胖子揍我，我就踹了他一脚，他自己没站稳摔倒了，自己在地上爬想要逃跑，然后被地上的煤渣划伤了脸。”方圆操着不太熟的东北口音，条理清晰的陈述了一遍事实，大人们对一个刚来东北一个多月的小孩儿会说东北话，也没觉得奇怪，只觉得小孩子学东西快。
　　“是这样吗？”狗蛋儿妈妈看向狗蛋儿。
　　“小孩子说谎长不高。”方圆张口来了一句，狗蛋儿低下头不敢说话。
　　“说实话！”旁边铁柱的父母也带着铁柱来了，方圆的爸爸也回来了。大家都看着三个小孩儿，当地的工友和外来的工友自动站成两个方阵，欺负人可不是小事。
　　“圆圆！怎么能打架！”方圆爸爸先教育了自己孩子，他们一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孩子受人欺负他也心疼啊。
　　“哇～”狗蛋儿一下子哭了出来。“她骑在铁柱哥身上打，我根本不敢上去插手，她打完铁柱哥就踹我一脚，铁柱哥逃跑也没救我。”狗蛋儿委屈的哭着。
　　“我不是回去搬救兵了嘛，谁知道你那么怂，自己吓的在地上乱爬。”铁柱此刻鼻青脸肿的愤恨着。
　　“从头说！”铁柱妈妈吼了儿子一句。
　　“他在我们地盘溜达，我和狗蛋儿就堵着他问了两句话，他态度不好，我和狗蛋儿就一人轻轻推了他一下，谁知道他从地上爬起来发了疯似的打我～”铁柱尽量美化语言，刚刚在家他妈妈已经教训过他了，因为他经常闯祸，他妈自然而然的认为他又和别人打架了，只是没想到这次是单方面被打。
　　“你们两个欺负人家一个，结果还没打过，让人家一个女孩子打的鼻青脸肿的还挂了彩，真能耐！”铁柱爸爸瞪着自己不省心的儿子。
　　“哦～打架没打过，找大人告状呀！”围观的工友们给狗蛋儿下了定论。
　　狗蛋儿妈脸上也没了刚刚得愤怒。“你们怎么好意思两个人欺负人家一个女孩子。”这事说出来确实不太地道。
　　“谁教你的欺负女孩子的。”铁柱妈也戳着儿子的脑袋。
　　“她是女的！？”狗蛋儿和铁柱震惊的看着方圆，本来不服输打算改日再打一架的铁柱也没了想法。
　　“哎呀～，别说孩子了，怎么说也挂了彩，这还肿了。”方圆妈妈满脸心疼的看着闺女的丰功伟绩，和工友们的关系总不能闹僵，毕竟他们是外来的，这些有孩子的都是本地正式工人。“我去买点鸡蛋给孩子补补。”
　　“都是孩子不懂事，你们出门在外带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这点磕磕碰碰补什么！”铁柱妈很大度，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拖家带口来矿上挖煤的人，矿上只有方圆这一个外地孩子。
　　“我们孩子可见血了。”狗蛋儿妈还是心疼孩子。
　　“那不是说了是狗蛋儿自己腿软在地上爬了几下嘛。”旁边工友起哄着。
　　“散了吧，散了吧！”铁柱爸爸招呼大家散开，一点儿不提赔偿的事。

　　众人散去，方爸爸坐下叹了一口气，在外乡的日子不好过呀，明明是自己孩子让人欺负了。
　　“下次别打架了，姑娘家家的。”妈妈拉着方圆的小手，这才发现女儿的手也划伤了。“呀！怎么你也流血了？”
　　方爸爸也蹲下看方圆的手，在方圆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她的手也划破了皮。方爸爸甚至含上了眼泪，记忆中爸爸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表露他对孩子的爱，只是听说自己在放弃复读重考，打算外出打工时，爸爸自己躲在屋子里哭，然后妈妈就同意了她复读的事。
　　“没事儿，只是破皮了，你看他们两个被我打的。”方圆把受伤的手握成拳头。“下次，谁还敢欺负我，我还打他们！我才不怕，离家多远我都不怕。”方圆话里话外安慰着父母。
　　“嗯～打不过就跑，来找爹，爹拼了命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方爸爸擦了一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