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看着你》叽叽歪歪小黄鲤

11、指引方向

　　这一年过的太安静，安静到方圆以为所有人都把她遗忘了，她闷头学习了一年，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好消息，可是还没来得及好好规划未来，她就收到了不敢想的坏消息。
　　孟教练的葬礼上，消失一年的方圆终于出现，方圆和孟教练在一起的时间比其他队员都长，方圆在所有队员中一直是孟教练最照顾的人，方圆也站着师娘旁边的位置上。
　　方圆前两天去学校报道后还和教练打了电话，高三一年，孟教练用写信这种古老的方法联系上了她，鼓励她走出失败，鼓励她不要放弃，鼓励她追寻梦想，孟教练始终觉得她是有天赋和潜力的。
　　高考成绩出来后，方圆果然骗不过自己，什么规划最美好合理的未来，都抵不过她对那片冰场心驰神往，就算是文化课考生，她也报了北体大学。
　　可是这么好的老师怎么就突然走了，谁还能站在冰场上给她指明方向，方圆掩面而泣，她愿意用任何东西换这个老师回来，两次世界里她唯一的人生导师。
　　很多学员的家长过来吊念，而方圆的爸爸从教练出事后就一直在帮忙，这也是孟教练喜欢方圆的原因之一，她们父女都是这种不会说话，踏实做事的人，他始终觉得这样的运动员，滑向领奖台是早晚的事。
　　范可欣又抱着方圆在角落哭崩了，方圆不在的这一年多，她成长了很多，她才刚适应了没有方圆一起训练的日子，现在连孟教练都走了。方圆抱着她轻声安慰着，“别怕，可心儿别怕。”
　　“孟教练和我说你没有放弃是吗？”范可欣总算可以说句完整的话。
　　“你等我四年，我一定和你一起站在冰场上。”方圆对未来的简单规划就像小时候一样，最少也能做个体育老师吧，陪着她的可心儿一起训练。
　　“我等。”范可欣擦了擦眼泪。

　　葬礼过后，铁柱堵住了方圆，他眼神里的歉意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他们已经一年没联系了。
　　“不是我的错～”铁柱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别不理我。”
　　“刘国伟，你别用小时候那一套，你成年了。”方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和他拉开社交距离。
　　“可是真的不是我的错。”被方圆叫大名，疏远感刺激了铁柱。
　　“然后呢？”方圆的眼眶一直是红的。
　　“你别不理我呀。”铁柱也快哭了。
　　“我只是觉得我自己没用，去试训的机会是孟教练给我争取来的，他相信我能直接入选国家队，可是我却搞砸了，辜负了他的期望，他都没有看到我进国家队。”方圆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是我的错～”王萌一直在旁边偷偷看着，看到她哭的支离破碎，终于也鼓足勇气走了过来。
　　“不是你们的错，是我自己天赋条件不够，是我辜负了孟教练对我的期望。”方圆再看到她还是生气，气愤到她都不知道气从什么地方来。她冷起脸转身朝外面走去，两个人无奈的站在原地。

　　火车站，王萌和一众七台河的运动员竟然看到了方圆，铁柱马上主动贴了上去。
　　“圆圆，你去哪儿呀？”
　　“北京。”方圆了解铁柱，他脸上的表情显示他粘上你了，甩都甩不掉那种。
　　“我们也去北京！”铁柱开心的喊了出来，看向了国家队的队员，方圆没有搭理他。“你去北京干嘛？”
　　“我学校刚报道请假来的。”方圆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表示不想多说需要安静。
　　“你考到北京了！哪个学校？我能去找你玩儿吗？”铁柱哪里管那些，开心的嗓门越来越大。
　　“刘国伟，公共场所，你小声点。”方圆嫌弃的看着他，周围的人都被他的大嗓门吸引了目光。
　　“你真的就学习了一年就考到北京的学校了？哪个大学呀？”铁柱只顾着开心，方圆在北京他就能去找她玩儿。
　　“不是什么好学校，我就学了一年的文化课，只能报这个了。”方圆还是想和朋友分享一下高考成功的喜悦，对于她报的学校，她的家人并不是很理解。
　　“哪个学校呀？”
　　“北京体育大学。”方圆爽快的告诉了铁柱。
　　“真的！你去那里滑冰吗？”铁柱一听学校名字更加兴奋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滑冰。”
　　“没有！我是文化课考上的，不是体育生。”方圆白了她一眼。
　　“那我去找你玩儿行不行？”铁柱知道了方圆的学校已经很开心了。

　　检票时间到，方圆排队检票，铁柱还是撵都撵不走，非要看看方圆在哪节车厢。“你怎么买硬座？坐那么久多不舒服！”铁柱看着她的票不满的嘟囔着。
　　“我就是一个穷学生，你快点去找你的队友，别在这里烦我，我们不在一节车厢。”
　　“那也是同一趟车，我们换换。”铁柱一把抢过方圆的票，把自己的卧铺票塞给了方圆。
　　“别闹！还给我。”方圆生气的瞪着铁柱。
　　“没闹，我大男人坐一晚没事的，你去卧铺舒服的睡一晚，还是下铺呢。”铁柱拿着票挤到了方圆够不着的队伍里。
　　上车时，门口乘务员一再提醒她要在车票所属车厢门口上车，方圆只能按着铁柱的票上车。到了铁柱的铺位，果然王萌在她对面。
　　“铁柱和你换票了？挺像回事呀！”王萌笑的有点尴尬，方圆没有理她，又掏出书来看。
　　“你真的不练了？上大学了？”王萌接着问。
　　“你上过高三吗？”方圆反问，王萌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你知道高三要想考上大学，一天要学习20个小时，练什么？”方圆这些话说的有点夸张，她确实一天只睡4小时，不过每天她都会先去操场上跑20圈，然后再学习。因为她比上一次提前一年高考，上一次她还复读了一年，这一年的高考试卷重点她依稀记得一些，高三一年她学习不算太辛苦，陆地基础训练一天也没停，也是因为不甘还有孟教练的鼓励。
　　“那你这一年辛苦了。”王萌也只能这么说，她确实不了解真正的高三，“在北京哪个学校啊？”王萌还是试着和她聊，方圆已经不再说话。
　　“你怎么还是那么没礼貌？”上铺的刘秋红不爽的看着方圆，“萌姐和你说话呢。”刚要发火，王萌制止了她。方圆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爸我上车了。”
　　“你一个人坐长途火车晚上小心，一个女孩子自己不安全。”
　　“没有自己，铁柱也在火车上呢。”
　　“铁柱也回北京啊？那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到学校生活费不够花和我说，爸爸有钱。”
　　“够的，爸火车要开了，信号不好，挂了。”
　　方圆挂上电话，王萌盯着她的诺基亚小手机，看到方圆又瞪她，她又尴尬起来，“新手机啊？”
　　方圆不理她再次低头看书。王萌在旁边也不生气尴尬的笑了笑，同行的队友好像不认识面前这个新科奥运冠军，火爆脾气的王萌去哪儿了？面前这个‘受气小媳妇’是谁？

　　半夜12点，铁柱补上了卧铺，幸运的和大家睡在了同一节车厢里。早上方圆刚睁开眼，就看到铁柱傻呵呵的坐在她对面，又是一个白眼，方圆翻出洗漱包去洗漱。
　　“圆圆，你有手机了？”方圆刚回来，铁柱直接坐到了她的铺上。
　　方圆看了对面王萌一眼，王萌假装啥也不知道也去洗漱。
　　“把手机号码给我，我好联系你。”铁柱霸道的伸出了手。
　　方圆当然不给，最后几个小时的路程，大家就听铁柱怎么墨迹方圆要电话号码了。火车终于到站，铁柱还是跟着方圆，方圆去厕所，他就在门外等着。方圆在厕所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在钞票上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出站口分开的时候，方圆把钱递给了铁柱。
　　“干嘛？”铁柱不解。
　　“补你卧铺的钱。”
　　“不用。”
　　“上面有我的电话，不要我就走了。”方圆依然举着钱，铁柱无奈只好收下，“我刚开学事很多，不要总打给我。”
　　“我给你发短信，你有空再回我就行。”铁柱开心的看着钞票，两个人各奔东西。

　　这一年，有的人拼命学习，有的人混混沌沌，铁柱只是跟着大队一起训练，这一年对他来说没发生什么事，对短速滑队来说已经又经历了一届奥运会，王萌集齐三色奖牌。
　　方圆来到国家队训练馆，铁柱把她带到冰场上，看着洁白的冰面，方圆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波涛汹涌，她又站在了冰场上，这已经开始让她鼻酸。
　　“要不要滑两圈？”铁柱提议。
　　“可以吗？”方圆紧张的摸着自己的双肩包，她带冰鞋来了。
　　“当然可以，现在冰上也没人。”铁柱知道她想滑。
　　方圆换好鞋，在冰场上试着滑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快。
　　“行啊，一年没训练也保持的也不错。”铁柱看着方圆滑行，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我每天还是坚持跑步和陆地训练的。”方圆怎么舍得完全放弃。“不然真的就拿不起来了。”
　　“刘国伟！”新上任的李岩教练来冰场，以为铁柱带人在冰上胡闹。
　　“教练，我朋友来看我。她也是练速滑的，以前还在国家队试训过。”铁柱表示方圆不是在玩儿，想把方圆介绍给新教练，李岩看到方圆在收拾冰场上的弯道方块。
　　“哦！她现在是哪个队伍的？”
　　“她是北京体育大学的新生。”铁柱骄傲的告诉李岩。“教练，她可聪明了，她就回去上了一年的高三，就考上了北体大，还有，我们现在都会做的那个弯道过人技巧，就是她教大家的。”铁柱不是单纯的方圆吹，他还夹杂了自己的私心。
　　“你别和教练吹牛。”方圆收拾好方块滑了过来。“教练你好，我只是北体大的普通大一新生，学体育教育的，什么技巧都是以前孟教练教的，我滑得成熟些罢了。”方圆怕铁柱私自带自己上冰场会挨训，连忙道歉。
　　“是吗！”李岩没想到她能以普通高考生身份考上北体大，而且那个弯道过人技巧确实不错。“那我刚好有个问题，他们都爱用那个弯道过人技术，可是摔倒的概率也特别大，你滑的时候摔的多吗？”李岩直接开始聊技术。
　　“这个～当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没有说，然后就结束了试训，这个步法技巧是我滑了很久根据自己的身体条件练成的。我长得矮腿短，要想跟上她们，我蹬冰的频率和她们是不一样的，也因为腿短和蹬冰频率，我过人很少摔。”
　　“那就是长的高的不适合了。”
　　“也不一定，多练核心吧，核心力量够的话，成功率会更高。”
　　“你刚刚滑的还行，现在还在练吗？”
　　“高考完，我刚恢复训练。”方圆发现这个女教练对她很友好。
　　“既然是北体大的，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来这里帮我做一些助教的工作。”李岩发出了邀请。“我刚上任不久，队员们的训练我做了很大的改革，需要更多的助教，你刚好又懂滑冰，只不过是义务帮忙，最多能帮你在学校加点学分。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你也可以跟着队员一起训练、上冰。”
　　方圆喜出望外，赶紧的点头答应。她当初拿着近六百分的成绩，却报了北体，家人们很不理解她，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她就是放不下，不甘而已。
　　“再滑两圈，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平。”李岩再次发出邀请，她要看的可不是刚刚那两圈。
　　方圆深呼吸下腰摆好起跑姿态，正式回到她魂牵梦绕的赛道上。高三这一年，方圆不仅没有放弃训练，每天凌晨早起先去操场上跑步，做陆地基础训练，然后再投入学习，高考结束的这两个月，方圆偷偷回到了七台河，在孟教练那里恢复了冰面的训练。
　　方圆滑了几圈，停在了李岩面前，“可以，步法非常灵活。”李岩不止满意，她还看到了意外的惊喜。“你刚刚后程两圈，是在弯道上蹬冰了吗？”但是她不敢确认，弯道蹬冰是这届奥运会韩国男队的新技术。
　　“是，就是还不成熟，我从小训练重点和别人不一样，我知道自己的短板，短板怎么练也比不上别人，我只能加练自己的优点。”方圆也看了奥运会的比赛录像，她弯道蹬冰的技术还很稚嫩。
　　“我会和你们学校打招呼，你先以助教的身份来这里。”李岩话里有话，方圆眼睛都亮了。
　　“好！”

　　铁柱送方圆回去，两个人开心的讨论着刚刚李岩的话，两个人在院子里迎头遇到了王萌。
　　“铁柱～”王萌惊讶的看着方圆，她没想到方圆这么快就原谅了铁柱，还过来找他玩儿。
　　方圆瞬间收住脸上的笑容，让铁柱止步自己先走。“圆圆，你怎么来了？你们～和好了？还是又上了今年的试训名单了吗？”王萌站在方圆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方圆绕开挡路的王萌，“我只是来看看铁柱。”
　　“你～学校安顿好了？”王萌还是满眼歉意，思考着怎么向铁柱看齐，难道要像铁柱要电话那样赖赖唧唧吗？方圆却看都不看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铁柱拽着她说起了刚刚冰场上的事，王萌惊的连连睁大眼睛，没想到那个满口英语单词的新教练喜欢方圆这种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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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圆开始经常进出训练中心，帮教练做一些训练记录工作，还有冰场上的维护，看到李岩教练的训练方式，方圆总是跃跃欲试，可是其他队员早就开始怨声载道。
　　李岩教练允许方圆跟着队员一起训练，但是要同时进行记录工作。

　　“你真的来做助教？”王萌还在试图和方圆说话，她决定向铁柱看齐，赖赖唧唧的墨迹她，方圆也会很快原谅她的。
　　“你的训练任务还没有完成，请继续训练。”方圆对着她一直是冷若冰霜。
　　“都一年了还记仇，上次也是，没说几句话就走了。”王濛萌不满的嘟囔着，她好几次梦里都梦到了穿裙子在树下等她的方圆，白天都累的不行了，晚上还是会梦到，自己觉得是亏欠了她才会总梦见她。
　　方圆冷着脸不接话。
　　“你看～我们天天见面，你总这样，我们怎么相处？”王萌试着和她讲讲道理。
　　“不用相处，你一个天赋异禀的冠军，何必理会我这个落选的人，我也只是记录一下你的训练数据。”方圆对谁都是平和的，只有对王萌，一看就是仇人一样的脸色。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王萌的暴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这个小丫头真是能考验她的耐心。“不就是没选上吗！现在你也回来了，你要真觉得自己行，晚两年你也能进国家队。”在王萌眼中，方圆依然是不懂事耍脾气的小孩子。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的世界只有你自己，你自己爬树爬的高，根本不理解爬不上的人，人家自己辛苦造把梯子，你还嘻嘻哈哈给人踹了。”方圆苦笑一声去看别的运动员的数据，王萌再次苦恼的揉头发，这个小丫头太难哄了。
　　虽然方圆总是一副很讨厌王萌的样子，其实自从开始做助教工作，每次看着王萌的训练数据方圆都会很佩服。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王萌在一起训练过，只是听很多教练夸过她天赋高。她以为天赋异禀的王萌随便练练都比别人强，可是看着她的训练数据，方圆知道自己错了，王萌的训练强度是女队里最大的。她意识到自己只看到了她天赋却忽略了她的努力，方圆瞬间觉得自己认为的辛苦训练在她面前就是小儿科，想进国家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其实王萌也在苦恼她的训练，新来的李教练把她的训练量一下子加了很多，无论她怎么反应，教练都无动于衷。她能惯着方圆哄着方圆，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欠方圆的，但是她不欠李岩的，李岩对她爱答不理的，她也拒绝再和李岩沟通，两个人的关系住直接降到了冰点，王萌只是每天默默完成李岩安排的训练量，滑行、战术上从来不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