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界的凑活》雁归湖滨

87、第 87 章

　　这次阿斯塔走到伊诺克身边才对他一个人解除那个混淆咒，一见他认出她来就冲他甜丝丝地笑。今天她穿的是浅色的西装短裤和白衬衫，衬衫扣子只留了一颗扣子没扣。
　　“我可以问问这个是什么原理吗？”伊诺克谦虚地问，“我以前一直以为混淆咒一次只能对一个人用。你是怎么让这么多人看见伪装过的你的？”
　　“严格地说其实不是个混淆咒，”阿斯塔很爽快地答道，“这是个魔法阵。”
　　伊诺克有点儿发愣；阿斯塔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脸红起来了，伊诺克觉得挺尴尬。
　　“唔，伊诺克，你知道，有些魔法阵会有比魔咒更方便的效果……它其实更多地是对我而不是看见我的人起作用。”她不太好意思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原来她抖抖魔杖的时候都是在作用在它上面，“你看，我事先画了这个……”
　　阿斯塔开始尝试向他解释那个令人看了就头晕的复杂图案中的每一条线都是什么意思。伊诺克知道她已经在尽量把话说得友善又浅显了，他也听得很认真，但他还是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阿斯塔大概是也发现了这一点，很快把那张纸折起来收回去了。
　　魔法阵是那几个最古老的贵族家族才有条件学的东西，比如格林格拉斯，比如马尔福；就连最杰出的魔法阵专家水蓝儿也是从卢修斯那儿出师的。别说夏普家族了，连他母亲的弗利家族都没有这方面的造诣。
　　“噢，还挺复杂的，你能掌握它真是很厉害。”尽管不太高兴，伊诺克还是很真诚地说，“看来它真是很有用。”
　　他感觉阿斯塔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说“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如果她真的那么问了，伊诺克想，我就说“好”。尽管他家没有那么悠久的历史，至少还是有“技不如人就是自己的失败”这种家训撑门面的。只是那样的话他也许就要和她更频繁地见面了，他的计划会有点儿难以实施……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其实也挺愿意能有更多时间跟她在一块儿呆着。
　　阿斯塔最终没那么问。“还好啦，其实像你这样用魔咒解决问题也挺好的。”她这么说道，“你要是生在我家的话，魔法阵肯定也比我学得好多了。”
　　伊诺克仍然觉得不太舒服，他不喜欢阿斯塔特意照顾他的感受。她还是他女朋友的时候就是这样，他总疑心他们分手是因为自己照顾她不够多。不过这样的不舒服没有持续多久——不管是阿斯塔真的很快就从尴尬里走出来了还是她特意照顾他的感受的水平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进步，总之他俩之间的气氛很快又变得很和谐。
　　他们还照老样子相处：她的话很不少，他就安安静静地带着点儿无意识的微笑听她说；她会谈起一些这十一年里发生的他所不知道的事，他就尽量把自己脑海里那些友好的实话说出来。这几周的比赛都不在同一个体育馆进行，因此每次的地界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今天他仍然是跟着对这附近比他熟悉得多的阿斯塔四处转悠。她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盯着他盯得太过分，但现在这种略有躲闪的、带着些羞涩的目光也一样看得他心跳过速。她走在他边上的时候，他真觉得这个乏善可陈的世界也变得可圈可点了；只要看她一眼，他就止不住地想要微笑，就好像干什么都更有力气了一样。
　　伊诺克觉得自己比德拉科幸运得多。他相信自己和阿斯塔一点儿也不像德拉科和水蓝儿——他在阿斯塔面前不需要装作自己是一个更好的人，而是会真的变得更好。
　　六月中下旬的白天已经变得很长，他俩相处得实在愉快，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傍晚伊诺克才想起来应该找个地方和她一起用晚餐。不过，就在他思考如何能不动声色地找到一家合适的餐厅的时候，有张熟悉的脸突然出现在不远处，他赶紧偏过头避免被她认出来。他想自己不会画什么魔法阵，只能用混淆咒了，但在和平年代对自己的同事用这种咒语实在会感觉很奇怪——
　　“你认识她？”阿斯塔小声问，“不去跟她打个招呼吗？”
　　当然不，伊诺克想，我一点儿也不想让她知道我跟你在一块儿过周末。即使她看不出来那是大名鼎鼎的追球手格林格拉斯、不会让他的照片也出现在八卦小报上给阿斯塔的粉丝们研究，光是知道了他边上有位女士，她那股子关心朋友感情生活的热情劲儿也够他喝一壶的了。伊诺克真的一点儿也不想以后每次坐在她边上的时候都要被她兴致勃勃地追问“你跟她怎么样了”，那真得给他逼疯不可。
　　“那是瓦妮莎吗？”阿斯塔又问，“那个——”
　　他们谁也没想到她的听力有这么好。他那金红色头发的同事停下了，而且显然是要转过身看是谁提到了她的名字。伊诺克正觉得这下事情要变得很麻烦了的时候，阿斯塔却冲瓦妮莎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伊诺克注意到她又抖了抖魔杖，但还没来得及搞明白这个新动作的作用，阿斯塔就已经采取了下一步行动。
　　“哎呀，瓦妮莎！”她热情洋溢地说，“真的是你呀！”
　　瓦妮莎看起来显然是和伊诺克一样搞不清状况。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伊诺克也觉得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假装对阿斯塔的话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而且也跟瓦妮莎不熟的样子来——托阿斯塔修改过的魔法阵的福，目前瓦妮莎还没有认出他。
　　“我在你那儿看过病，治的草药中毒！你还记得我吗？”
　　伊诺克很清楚阿斯塔根本没在她那儿看过病，因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瓦妮莎肯定早就兴奋地告诉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逃不过她的聒噪的人了。
　　“啊，真是抱歉，我好像不记得你了……”不明真相的瓦妮莎显得很慌张，“真的很抱歉……但是如果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我一定——”
　　“没有啦，上次我在你那儿治得真的挺不错的，一次就把问题彻底解决了。”阿斯塔笑眯眯地说，“后来我们都没再去，大概是因为这个你不记得我们。”
　　“啊……这就说得通了。”瓦妮莎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伊诺克估计她还在感谢阿斯塔给了她个台阶下。他想着这就算完了吧，但紧接着瓦妮莎又问：“您是——？”
　　伊诺克看了阿斯塔一眼，猜想她接下来会随口乱编一个名字。他觉得可以放心了：既然前面那些谎话都能扯得天衣无缝，这对她来说应该更是小菜一碟。
　　“菲利萨·贝洛克，”阿斯塔果然镇定自若，还亲热地挽住伊诺克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身边贴得紧紧的，“这位是雷蒙德，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