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界的凑活》雁归湖滨

49、第 49 章

　　“接了德拉科的班……就是那边那个。”
　　“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阿斯塔美滋滋地听着，真希望他们多说两句，她的嘴角简直是等不及主人骑上扫帚就要先一步飞上天。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新的找球手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也完全没听说过她，但阿斯塔知道他们有一天会听见她的名字被响亮地喊出来的，那用不了多久。
　　六只猫头鹰一起驮着一个细长的大包裹来到阿斯塔面前的时候，她惊讶得简直喘不过气来。猜出这是谁的手笔太容易了，要是说水蓝儿还会说“即使用脚趾头想……”，阿斯塔连脚趾头都不用动。哈利·波特说过他的第一把扫帚是他的院长送给他的一把光轮2000，阿斯塔知道斯内普教授绝不可能做同样的事情。斯内普和麦格完全不同，他对魁地奇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
　　阿斯塔把和包裹一起送到的那封信从第七只猫头鹰的脚上解下来——以前给阿斯塔写信的都是她妈妈，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爸爸的字迹。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那些字是自己写的。格林格拉斯先生写字母“y”和“g”的时候，也不把尾巴往右收，而是和阿斯塔一样朝左下方彗星扫尾一样甩得长长的。那信里写道，“我猜你不会想用马尔福家那个小（并不急躁，甚至很从容的涂抹痕迹）的扫帚”。阿斯塔笑出声了。
　　“真好啊，”菲利萨说，她看着阿斯塔乐得没法把嘴合上，也抿着嘴笑。但阿斯塔接下来的动作就让她又担心起来了——阿斯塔习惯性地想要朝五年级学生们那边转过头，想看看那个菲利萨刻意避免让她想起来的人在干什么，会不会在看着她。菲利萨想揪住她的领子让她别往那边看，可惜晚了一步——能选上找球手的阿斯塔是很有些灵巧和敏捷的。好在两个大个子的高年级男生正站在阿斯塔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让菲利萨松了口气。他们俩一个又高又壮，一个比他矮一些，头发都剪得很短——阿斯塔知道他们是文森特和格雷戈里。
　　“嗨，你，”文森特用很低沉、很粗重的声音对她说，“就是你，来替德拉科当找球手？”
　　“哦，“阿斯塔没想到他们在那儿，有点儿吓着了，但还是笑着回答，“是啊！”
　　“我是文森特·克拉布，击球手。”文森特说，也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合作愉快。”
　　他向阿斯塔伸出一只手——他是个矮胖墩，手臂却跟大猩猩一样长。阿斯塔觉得他没当守门员挺可惜，不过她很快又看见格雷戈里的胳膊比他还要更长一些。
　　“我知道你，”阿斯塔说，大大方方地握住他的手摇了摇，“这位是格雷戈里·高尔，对不对？”
　　格雷戈里点了点头，然后也吃吃地笑起来。
　　“合作愉快！”阿斯塔兴致高涨地对他们说，“我是阿斯塔·格林格拉斯。”
　　格雷戈里也握了她的手，阿斯塔觉得他看上去呆呆傻傻的，程度比文森特更甚。“格雷厄姆，他告诉我们了。”他磕磕巴巴地说，“合作愉快……”
　　认识守门员和追球手们就是在训练场上了。他们仨分别叫迈尔斯·布莱奇、德里安·普塞和卡修斯·沃林顿。他们注意到阿斯塔显然是对他们没有印象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惊讶。
　　“大家都只知道找球手是德拉科，”迈尔斯温和地笑着说，他是守门员。阿斯塔不明白他怎么还笑得出来，明明他的位置也很重要。

　　进入魁地奇队好像是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这个新世界并不遥远，而是和她所熟悉的一切重叠在一起的。
　　原来克拉布、高尔和蒙太不仅仅是三组字母，还是三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互相的称呼是文森特、格雷戈里和格雷厄姆。至于迈尔斯、德里安和卡修斯，她以前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即使是斯莱特林们也经常分不清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尽管他们俩其实完全不一样。他俩去年刚刚入队，补上了毕业的两个主力队员的空缺。
　　“他们俩，唔，都是银龙成员，”格雷戈里说，“还是那个什么，嗯，魔法研究社的。”他一开口阿斯塔就知道他为什么不爱跟文森特以外的人说话了：他根本说不清楚话。奇怪的是，他在扫帚上表现得却很灵活。
　　“我们没他们那么——有天赋，”文森特说，他说起话来显得比格雷戈里稍微聪明一点儿，“但是我们不用参加银龙和魔法研究社的活动。我是说，我们可以比他们花更多时间在魁地奇上。”
　　迈尔斯，那个对“他们里除了德拉科都毫无知名度”心平气和的守门员，他的胳膊长度果然不亚于文森特和格雷戈里。阿斯塔问他是不是之前用生发咒袭击过格兰芬多的艾丽娅·斯平内特，他的脸红了。
　　追球手德里安今年七年级，这是他在霍格沃茨打球的最后一年。他的水平不如卡修斯，但是似乎是个很正直的家伙，因为他从来没有过犯规记录，也不爱打擦边球。阿斯塔觉得，他要是长得足够好看，应该比德拉科更配得上当斯莱特林的优秀代表。可惜的是他长得并不好看，怪不得韦斯莱没看上他。
　　卡修斯跟德里安一样大，一样是银龙成员，去年也一起在调查小组里暗中给乌姆里奇捣乱。去年首席说过斯莱特林都不许去报名参加三强争霸赛，可是他还是报名了。手眼通天的韦斯莱不可能不知道，却没把他从银龙里踢出去。为此他很感激，但也不怎么很喜欢她。
　　格雷厄姆跟他们俩是一个年级的，既是队长又是追球手。他个子很大，长得比文森特和格雷戈里还要粗壮，球队里一看就知道他是头儿。他去年才刚当上队长，但一直有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只在打比赛的时候才戴，专门用来干扰对面的找球手。
　　“我当然是真心喜欢魁地奇的！你不能因为我那块表就觉得我只对赢有兴趣，”他反驳阿斯塔的质疑的时候很有些恼火，“我又不是首席！”
　　很快阿斯塔就从他的训练风格里得知，他说的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是实话。而且，作为队长，他其实很尽职尽责：他不仅对五个老队友都很了解，也很快就记住了阿斯塔的优势和短板。
　　“你不如德拉科，”格雷厄姆坦诚地评价她，“但是努力训练的话，能比波特强。好在你很努力，要继续保持！”

　　阿斯塔的周六上午过得愉快极了，因为她现在有了参加魁地奇训练这件足够新鲜刺激的事来做，还意外地跟新队友们很投脾气。他们没一个像她以前就知道的斯莱特林们一样优雅漂亮，却能跟她相处得不错。他们居然真的是一群关系很不错的哥们儿，阿斯塔猜测其中也许有“他们再不团结一致，就真的没人跟他们玩儿了”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姓格林格拉斯——”她和他们一起把扫帚搁进扫帚棚、回到礼堂准备吃午饭的时候，很高兴地听见有人正在议论她，“我妈妈跟我说，她上学的时候队长就姓格林格拉斯，有不少魁地奇队为了他毕业之后没去打球很惋惜呢。”
　　“还有这种事？——那个格林格拉斯干什么去了？”
　　阿斯塔立刻竖起了耳朵。她知道那不是她自己的荣耀，是她爸爸的，但还是很想听。格林格拉斯先生在信上说，“我上学的时候斯莱特林就已经很没意思了，不过在球队里认识的兄弟们还算能处”。

　　“我怎么知道……”那个有个打过魁地奇的母亲的学生说。阿斯塔想到她爸爸现在不管是在“干什么”，都是要被马尔福先生嘲笑的，就叹了口气。
　　“小心点儿，阿斯塔，”吃饭的时候斯内普教授突然从教师席那边走过来，菲利萨就立刻在阿斯塔耳边说，“他一直觉得魁地奇危险又无聊，首席说的。”
　　斯内普教授在他的学院的学生们周围巡视着，在一些学生附近停下了几次，还跟几个首席说了些话。他跟玛西亚说话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然后是布雷斯、雷蒙德……斯内普没跟伊诺克说话，大概是没注意到；伊诺克安安静静地自顾自地吃午饭，也没叫他。斯内普跟雷蒙德说完话，果然在阿斯塔身边停下了。
　　“格林格拉斯，”他冷冷地说，“我听说你是新的找球手。”
　　“是啊，教授。”阿斯塔一点儿也没被他吓着，回答他的语气很快活，“魁地奇队不能因为您的教子不在就不要找球手了，是不是？”
　　“你最好还是真正抓住一个金色飞贼再高兴。”斯内普说，“我看你似乎现在就决定要把自己的状态都绑在当找球手这一件事上了，这对你没好处。”
　　“这好像就跟您没什么关系了，”阿斯塔很没礼貌地说。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她知道她的院长其实说得很对，却无论如何不肯承认自己正在犯这个错误。
　　“看来你的确继承了你父亲全部的愚蠢和自大呢，格林格拉斯。”斯内普刻薄地说，“告诉你以免我们学院还有你这样无知又无礼的学生——明年你必须要找你的院长讨论你未来的就业问题。”
　　“好吧，教授，”阿斯塔耸耸肩膀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我确实想当一名魁地奇球员。”
　　斯内普冷冷地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据格雷厄姆说，马库斯·弗林特当队长的时候，球队的训练总是迫于韦斯莱的压力给银龙和魔法研究社的活动让道。现在韦斯莱不在了，他要让这支球队真正地体面起来。体面起来的意思就是说，他们要抓紧时间实打实地提高水平，尤其是他们现在不能依靠德拉科一个人了——因为好不容易抢到了球场的使用权，今天下午就要接着练。对此六名队员一致表示赞成，阿斯塔怀疑他们都跟自己一样，除非是打魁地奇，根本找不到自己活着的证明。
　　站在新成为她的队友们的六个男孩儿身边，她发现自己得以从一个全新的角度看自己本以为已经很了解的斯莱特林和霍格沃茨。这六个男生从各自进入球队的第一天起就一直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拼尽了全力去抢魁地奇杯，按照韦斯莱说的“荣誉感”这个量度，他们该是最合格的斯莱特林了。可是，不像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员们在格兰芬多们眼里都是明星那样，在斯莱特林从来没人在乎过他们。全校都知道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不可小觑，但他们也都只知道找球手是德拉科。多么奇怪！
　　等到天黑以后他们都回了男生宿舍，而阿斯塔一个人走上通向女生宿舍的安静的楼梯、听着喧闹的声音渐渐远去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那个仅仅一个首字母就足够她难受得没法想下去的名字，原来他不是唯一一个没有得到应得的欣赏、被很不公平地忽略了的人。
　　都说斯莱特林是个温暖的大家庭，阿斯塔想，但是格兰芬多们对他们的魁地奇球员们可是都很熟悉的呀。不过这个念头并没有困扰她很久；她今天训练得太投入，后脑勺一沾枕头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