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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往年的太禹峰,天塌地陷都少有人来,原因无他,摊上一个要命的峰主,浑浑噩噩诸事不管,头上担着一峰之主的重任,手里行的却是任性妄为,又加上太衍护短,一来二去便少有人来这峰上触霉头,今日乌压压来了一片,也是稀奇。
      原风聘打了头阵,领着众人朝前,拨开那树枝藤曼,一寸寸往里面走,众人不敢乱行,一个贴着一个,细细密密朝前走,也不知是他们杀气太重,还是这林中的动物觉醒,一路上没让他们遇上半个妖物。
      原风聘见已行入半,便说道:“这林中妖物狡诈,各位百宝囊中尽放了十颗妖饵,可引它们出来,诛杀之后在寻迹清巢。”
      他这个法子是原夫人教的,原夫人知道自家儿子要立功,要扬名,此次入山马虎不得,于是便想出这个计策,这计策恨是恨,却是有用。
      那些跟着原风聘入山的,都是有分寸的,何必为几个妖物得罪这未来掌门,便纷纷应下,各自散去。
      原风聘倒是独自一人,往深处走去,他是恶鬼,自然闻的见这林中奇珍异兽的味道,不用饵料,也能将它们揪了出来,吃个精光。
      他闻着味道,寻到一处妖穴,里面藏着一窝的虎妖,有几只小虎,看模样是新生不久,正咬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玩。
      原风聘先跳了下去,逮住几只小的,往旁边一甩,当即摔的血肉模糊,又见那两个大的飞扑上来,一手擒住一个,一双手好似铁钳,咔嚓一声折断了虎妖的骨头,又扒出那两颗妖丹,吞了下去。
      一前一后,不过须臾,已杀了七个生灵。
      他犹不满足,嫌这妖道行浅薄,自己身上每滴血都在叫嚣着饥饿,好似那饿要成了形,破了他这身人皮,把这林中生灵尽数吞了,他却不知,这并非是恶,却是鬼比人五识混乱善恶不明,内心的怨恨往往会化作最浅显的饥饿,让他吞噬一切,弥补心中陷落之苦。
      他压心中暴戾,环顾四周,正想走时,脚却踩到那圆滚滚的东西,借着林中斑驳日光一看,竟是一颗人头,原风聘踢开这人头,以为是这林中妖物杀的山下镇民,刚一转身,又乍然想到,那人头长的面熟,好似前几日,前来庆会的某派掌门,可那掌门早回山办那引气之事,又怎会来此处,熟不知这虎妖是在别的山头叼来的尸首,给几个小的玩,却阴差阳错让原风聘发现了端倪。
      原风聘仔细看了那人头,确是那日的掌门,看样子死了许久,若是早死了,那日下山的又是谁,他后退了一步,不敢想,却拔剑将那人面划的稀烂,再也辨别不出,他做完这些,飞身而去,林中陡然一声长啸,似厉鬼出笼,惊的林中生灵不敢动弹。
      那些妖物有好些是被饵料给引出来的,引出来的倒好,一刀杀了或是碰上个心慈手软的,收了几个入乾坤袋,旁人也只当是看不见。
      但要是被原风聘从地洞或树梢揪了出来,少不得一分两半掏出内丹,只是原风聘也不是无法无天的,这到底是那些妖物的地盘,真逼急了也是鱼死网破。
      原风聘正追着一个鹤妖,那妖物飞的极快,又兼之是鹤族,硬是在满是妖气中修出了几缕仙气,如此便更难得了。
      原风聘见追不上,索性几道剑气飞去,竟被它躲开了,原风聘又是几道剑气而来,那鹤妖顾前顾后,又要顾左右,一时顾不上,竟被一道剑气斩断了左边翅膀,那鹤妖长啸一声,坠落在地,那落地的惯性又拖着它,磨出一道长长的血迹,鹤妖挣扎着又飞了一段,落在一处断木上。
      原风聘志得意满的收了剑,慢慢走了过去,他看着那鹤妖染血的羽毛,想着实在是可惜,若是可以,收了这妖做了灵宠,讨容望君开心。只可惜,它失了这半边的翅膀,那只好杀了。
      他正走着,突然觉得脚下一软,看着那白鹤转身,决然的看着他落入水中,这落叶之下竟是一处乌黑的池水,水中立刻有数十只藤曼缠了上来,拖着他便往那淤泥里陷,他灵剑一挥斩断藤曼,忙不迭的往岸上爬去,那白鹤竟飞扑到他头上,尖爪抓进他的皮肉,疼的他看不清东西,上下夹击他喝了好几口污水,靠着一股恨意,他抓住那白鹤的细脚,灵剑一挥将它斩成两段,只是这一耽误,就又被拖深了好多,若是旁人也就死在这了,可他是何人?不是人!恶鬼也!
      他被拖入水中,上面是落叶做掩,瞧不见这一汪污水,他索性放了原形,没了人性,也不管什么招式长短,统统一个念头吞噬,有东西上来,他便吞噬,血盆大口乌泱泱你来我往,不管何物,统统吞!吞!!吞!!!
      这池子被破开那道落叶瘴,一池血水搅的落叶似蝴蝶上下飞舞,也不知何物,一个翻身,泼飞了一大群蝴蝶到了岸上,这池中一方小天地,时隔多年终于从里到外又见了一次太阳。
      原风聘气喘吁吁爬到岸上,吐出口中鳞片,腿上尚有几个血窟窿在滋滋流血,只是不一会儿,那血就不流了。原风聘站起来,扯下身上的破布条,又给自己换了一身新衣裳,他不知自己方才吃了何物,也是了,一个恶鬼化了形,那姿态就是吃了半壁山崖,只怕也是茫然无知,好在他还能化了回来,又成了人。
      他方才吃的是知观养在这山上的一对鬼鲛人,这鲛是知观重金买回来的,原就是涂个新鲜,等这新鲜劲一过,就让它们在这池子里自生自灭了,天知道这海里的鬼鲛吞了多少山中妖物,化为了何种形态,又是何等凶残,但遇到了原风聘就是遇到了克星,囫囵吞了肚中。
      原风聘吃了这对鲛人,竟有些心满意足了,他探了探这山中妖物,还剩下许多,不急,反正他也不是今日回去,他正要走,竟看到一群人慌慌忙忙的赶了过来,为首的见到他,先问了一句:“师弟可也是为了这池中妖物而来,我方才听见这池中动静,不敢上前,便找了人回来,听那动静是个大妖。”
      原风聘看了那一池血红:“是个蛇妖,却被他跑了。”他不好说被他吃了,也不能说自己没看见,太假,只好折中说道:“那蛇妖怕是成了气候,大家别追了。”
      “那这一池子的血,是那蛇妖的,谁伤的它,我当时只见那池中乌压压的盘滚一片,实在不知何物。”
      “两个蛇妖抢地盘罢了,有输有赢却都跑了。”原风聘轻巧揭开,又说道:“只怕这山上妖物不好对付,今日也晚了,大家不如在此歇一晚,明日我们接着除妖。”
      这些人也是忙了一天,妖丹也收了不少,想着聚在一处歇一歇,也是好事,便答应了。
      若说他们全信原风聘的说辞,那倒未必,只是人在屋檐下,既是求前程,何必事事明白。
      夜色四合,众人各去休息,原风聘背靠一棵大树,身后就是那血池,可那池子也是奇了,落叶回流,竟能将那一池的血腥,掩的严丝合缝。
      依原风聘现在的身份,自然有的是要来巴结他的,有个以前也是知观手下的师兄,见他枯坐在哪儿,就起了结交的心思,走了过去,短短几步路,就想好了说辞:“师弟,怎么一个人坐着,也怪冷清的。”
      原风聘难得有几分闲心,看了这人一眼:“不喜人多,烦得很。”
      那师兄也靠在那树上,喃喃道:“我也不喜人多,可是一回这山上,便觉得感慨良多。”
      “回?”原风聘看着他:“你是这山上的吗?你也是知观的……,知观师叔的弟子?”
      “以前是,后来拜入掌门门下。”那师兄缓缓说道:“我原先在这山上的时候,都不曾来过这,这里太荒了,不敢来。日日都在那屋子里参悟心法,实在参悟不来,反生了心魔,最后经人指点拜入掌门门下,才有了今日修为,师弟,你是运气好。”
      他最后加了一句,把这话抛给了原风聘,不至于喧宾夺主:“能拜入容师叔门下,这一山的人都羡慕死了。”
      “我师尊自然是好的,拜入他门下,却不算是运气好。”原风聘恨自己太过明白,突然问了一句:“我和寒山同日上山,你们也见过他,他……。”原风聘想了想,说了一次涵义极广的标准:“他好吗?”
      那个师兄也是个人精,只是笑道:“未曾深知,不知他好不好,但想来背叛师门入魔界的,总担不起一个好字。师弟怎么想起问他了?”
      “因为有人觉得他比我好。”不要我,要他。
      “若有人这么说,那可是他一时赌气说的,善恶好坏,一日了然,怎能错认。”
      “一时赌气。”原风聘冷笑,步步为营,哪里是一时赌气。若说赌气,是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赌气,赌那人回头,气自己无用。
      可他思来想去,不知寒山好在哪儿,引得容望君折腰,更不用说自己马上是玄一门掌门,寒山不过区区魔族。
      “死了吧。”他心中想,听闻魔界尊主残暴,也知道魔界易主,这新上任的若杀了寒山,将他挫骨扬灰永不超生才好,这人间的天地还有容望君,自有自己照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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