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卷》人间闲逛

23、第 23 章

　　赵停说自己并不怕死，她只怕无能无力。寒山说野心不小，那你还不如怕死呢。
　　他们困在这池子许久，好几次以为要出去了，一抬头那池子还安安生生的在那里，不言不语却嘲笑着所有人。
　　原风聘说要封了那池子，结果那结界符咒入了水中，化的比人还干脆，众人见这情景，皆是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南知念只道是困住了，还说要拿出那南家准备的秘宝，这次原风聘拦住了他，随意找个借口糊弄了过去。
　　那夜里，寒山赵停在加上一个原风聘，都到了那水边。
　　过了半晌，是原风聘先开了口：“这池子要怎么毁了？”
　　寒山抬头看着月亮，一轮月亮不论何时都是圆圆的，他低头想了想：“这池子难毁，不如填了。”
　　赵停看着他，等他接着的话。
　　“你们瞧，这山要是塌了，能不能掩住这池子。”
　　那瀑布晃晃荡荡从山间流下，半壁山毁了，这池子也得被掩没了。
　　“把这山壁炸了。”赵停说道：“也不是不行，我手上还剩下几个镇天符，再加上其他人，能把这山毁了。”
　　原风聘倒是有别的话：“这山真能炸？这池子都炸不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
　　那月亮高高悬在天上，他们将那镇天符聚在一处，竟有二十余枚，寒山笑道：“十几张也就够了，这么多别把我们都埋了。”
　　那符咒被赵停拿在手上，她双手一指，那符咒贴上那山壁，只见红光一道，数个符咒隐入山体，咔嚓一声，那山壁竟如同薄皮核桃，碎成两半，一半脱开了山，带着尘土轰鸣，缓缓倒下。
　　“镇天符？”寒山开了眼：“这德行？”
　　那山停在一半，那黑漆漆的断面中，竟是凭空伸出千万条黑线，黏上那断了的山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山壁拉了回来，然后又是咔嚓一声，那山又成了一体。
　　寒山笑不出来：“这玩意是喜婆婆她祖宗吧。”
　　众人没理会他的失言，只是看着那山，在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办？”原风聘低低说道：“镇不住压不了，这池子是要我们都死在这。”
　　寒山看着这死局，又说道：“也不必慌，你听过一句话吗，蛇行百步必有解药。”
　　“你是说周遭有能克这池子的。”赵停一点就通：“可一个池子要怎么克住它。”
　　“你看见这树叶了吗？”
　　那镇天符镇开了山，那山上草木坠了一地，落了水中都化没了踪影，却有几片花叶，在水中飘飘荡荡，流入那瀑布落下之处。
　　“那叶子不怕这水。”赵停眼中一亮：“而且这水是活的。”
　　“我想着，陆上走不通，也许这里面才是出路。”
　　“可进去要过瀑布的，那瀑布的水和这池子里的水一样，淋到是会死的。”南知念聪明了一次。
　　“这水不一样。”原风聘说道：“今日我见有几只鸟在这瀑布上饮水，却不见化为飞灰，我猜这水是入了这池子才能化人。”
　　“那我们找到长这叶子的树，做个木筏就能出去了。”这死路之中有了一道光，自然是可喜可贺。
　　众人好容易等到白天，太阳高照，都赶忙去找那树。
　　寒山没动弹，心中忐忑的很，无它，只是因为那原风聘要与他同路。若是众人成群，最不济多一人，寒山也不会如此怕。
　　只是仅有他们两人，照着寒山前世的经历，这路上不出个幺蛾子，都对不起这大太阳。
　　寒山惜命，看了一圈，找上赵停陪着，有赵停，自然也得有南知念。
　　四人同行，寒山硬气了不少。
　　一路上，彼此无话，只剩南知念殷勤，寒山只想着快些找到那树，先出了这水潭的困局，并不奢望能出去。
　　他心中想着事儿，眼中就飘忽了，没看清前面，被人狠狠拽了一下：“别动。”
　　他以为遇见妖了，赶忙拿出匕首，却看见面前一头摄鹿，正盯着他们。
　　这鹿本就是胆小怕人的，摄鹿尤其为重，可是这林子里的生灵，不知多少年没见过人了，并不怕，只是看着他们。
　　“不过一头摄鹿，不伤人。”寒山不知为何停下：“快些走吧。”
　　可原风聘不愿动，他还想着那件衣裳，寒山不知其意，那摄鹿倒是看出杀意来，动了动耳朵，跑没了影儿。
　　“你还想这鹿？”寒山笑道：“杀了它，你带的出去吗？”
　　“谁说带不出去。”原风聘也不甘心：“我自然有办法出去。”
　　“我听我师尊说过这鹿。”赵停说道：“至纯至性，杀不得。”
　　寒山也知道这鹿，前世他杀了一只，献给和明一做了件披风。
　　“这摄鹿出现可不是什么吉兆。”寒山说道：“我在书里看过，这鹿出现的地方多有凶兽出没。”
　　这话是个惊醒，众人回过了神，知道这林子可不是太平的地方。
　　好在那树不难找，路上也没遇见什么凶兽，只是太过顺当，总是让寒山觉得这后面有什么大劫，就好比你看见满天乌云，知道有狂风骤雨，可那风就是懒洋洋的打着旋儿，调戏一两条的柳，不见乍起。那雨也是迟迟未下，就困在那天上，困个地老天荒，惹得天下的人，一个个仰着头看天，等的焦心。
　　寒山心里也嘀咕，但他走一步看一步，先和他们把那树砍了，好在这树也多，一人拖着一根树干往回走的时候，真像是樵夫，只是那砍树的是剑不是刀。
　　原风聘凑过来想和寒山一处，“你会做木筏吗？”他开口说道：‘我不会。”
　　寒山叹了口气，很想说这关我何事。
　　只是原风聘接着说道：“而且我怕这筏子就是做成了，也没人敢下水。”
　　“我去。”寒山说道：“我造筏子，我下水。”
　　“你不怕化成水啊。”南知念好难的拖着一根木头，回头说道：“骨头都不剩。”
　　“我随你一起。”赵停说道：“这群弟子里面我年纪最大修为最高，应该为师弟师妹们，走这一趟。”
　　南知念被这一句，吓得木头都掉了：“这般危险，你怎么能去，要去也是旁人去啊。”
　　赵停只是说道：“这是我该做的，不能让旁人去。”
　　可南知念不甘心，还想说。
　　赵停却不理他了。
　　那木头筏子一共做了三个，头一个下了水，飘飘荡荡的确实不沉，但众人都不敢上。
　　寒山被人推了一下，回头看，却不见人。
　　“你不是说你要去吗？”原风聘还记得这茬。
　　寒山上了那木筏，这东西他也只是见过，勉勉强强能做出个样子，稳不稳他也不知道，这水又不是和善的，掉进去就是个死。
　　只是他好容易苦熬回来，也不会在这水坑栽跟头。
　　寒山上了木筏，拿着作桨的树枝划了两下，却不敢再动，只等着那筏子稳了稳才敢再动。这就行进的极慢。
　　赵停还真是跟着他，两人的命都系在这木头上，不敢差了分毫。
　　“赵师姐真不该和我一道。”寒山头上冒汗，眼见那瀑布进了，他缓缓说道：“我运气不好，这要是翻了，我们都得被化了。”
　　“若是死了，那也是命，怪不得别人。”赵停倒是看得开：“这瀑布下水急，你慢些。”
　　瀑布水寒，溅起几朵飞到人身上，万幸不是化骨的水，两人也只是淋了些水，有惊无险的进来了。
　　刚一进来，赵停就是长长舒了口气，也是怕了。
　　洞外有人急躁的叫着赵停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的赵师姐，赵停回了一句：“我们没事。”
　　“走吧，往里面走走，若是这条路通了，我们就不用困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