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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荷摆平日不多话,闷闷的,轻易不对人笑,但寒山见她对喜婆婆毕恭毕敬的,想着人都是两个面孔。她偶尔心情好,会对着寒山笑笑,但三天的时间,这人只对寒山笑了一次,那次还是那株花要来缠她,被她狠狠折断一根藤,她看着那断了根的藤,尖叫着变黄变枯,直至化为灰烬,突然就冲着寒山笑了一笑。
      “你还小。”荷摆说道:“不该在这。”
      “你没听见婆婆说,我杀了玄一门的大弟子,不在这儿,我还能去哪儿。”
      荷摆没说话,她又去了一次地牢,这几日那花得了寒山的血,越发挑剔起来,那些人被锁在树下,也只是被那些藤挖出心吃了,剩余的血肉皆弃之不舍,所以三日期限,已然喂了几十人。
      他二人去了那地下宫,荷摆在前面持灯而行,昏暗的灯光将人影映在那墙壁上,影影绰绰好似徐欢。
      “你记住这路。”荷摆说道:“这地方暗道多,难免走错。”
      寒山反问了一句:“这么多的暗道都通向哪里啊?”
      “通往的地方多了。”荷摆回头看他:“想知道就一条条去走,不过你要是走错了,到了不该到的地方,婆婆可是会杀了你。”
      寒山知趣的闭嘴,剩余的那段路,他二人谁也没说话,到了那地牢,荷摆一个弱女子,竟是从里面直接拖出两个看似强壮的男子。
      “你再带一个,也就行了。”
      “真不能用法术吗?”
      荷摆摇头:“你想死吗,敢坏婆婆定下的规矩。”
      寒山也拖着一个人,缓缓而行。他仔细观察着荷摆。
      “姐姐,婆婆能青春永固。”他说道:“那你也能吗?”
      荷摆拖着那死尸一般沉的活人:“问这些做什么?”
      “人都想要永葆青春啊。”他故作无知:“永远年轻,该多好。”
      “心老了,脸能年轻到哪儿去。”荷摆直起身子:“你心思不正。”
      寒山差点笑出声。
      二人把那饵埋在树下,他一靠近那树,就有藤条围上来,寒山也不小气,每次都喂他们。
      “地牢里的人不够了,我得告诉婆婆一声。”荷摆说道:“你好好在这儿待着,不许乱跑。”
      荷摆又去了地下宫,喜婆婆是跟着她一道出了那宫殿,又进了花房看了一遭,倒是很满意这花。
      “小子,我留下你,还真没错。”她摸了摸那藤:“这花要成人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荷摆一眼:“去找些人来,不能亏着他们。”
      荷摆赶紧应下来,出了那门,也不知去何处掠人去了。
      那喜婆婆不放心寒山,只准他待在花房。“等我出来。”喜婆婆舔了舔嘴唇:“可得尝尝你的血。”
      寒山想自己的血还真的不多了,这三日少数也没了五六碗的血,这事过了,就得好好补补。
      是夜,月明星稀,他看着那窗外的月亮,算着时辰,将那花房的门打开,门口的结界早已被毁,那些藤蔓被他的血引着,下了地下宫。
      他知道喜婆婆是在这宫里的,但喜婆婆自负自己藏身之处,除了荷摆无人知晓。寒山也确实是找不到,但他找不到,这些藤蔓找得到。
      去往喜婆婆藏身之地的路上,淅淅沥沥滴着寒山的血,常人看不出闻不到,可是这些藤蔓是闻得到,一根根藤蔓闻着味儿,给寒山指路。
      一路上,拐过不少暗室,有些是地牢一般关着人,有些是零散着一些白骨,只是那周遭暗室里的东西越来越古怪,最先古怪起来的第一个暗室里,放着一件大红嫁衣,只是嫁衣上覆着一层轻如蝉翼的物件,寒山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一件人皮。
      第二个古怪的屋子,也是如法炮制,放了一件衣物,一件人皮。随后的屋子或是人皮或是珠宝,总不过是这两样。
      终究是最后一间屋子,里面放着女孩儿家的衣物,只是这人皮上是有头发的,挂着两根红头绳。
      那些藤蔓一股子涌入这屋子,扑到那瓦瓮上啃个不停,寒山看一圈,什么也没有。
      他有些慌,又静下心自己搜了一圈,看见那屋角处一个老鼠洞,那洞口是湿漉漉的,像是什么滑溜溜的玩意,刚从这游过去。
      他顾不得什么,赶紧将那几间暗室里的人皮都抱了出来,又仔细搜了一边,在一个箱子里发现压着的几张人皮,把这些腌臜物件都放在一处,掐了个诀烧个精光。
      他现在算是明白,这喜婆婆或许不只是喜婆婆,这人是她或是它,穿上什么就是什么,先把这人皮烧了,让它成不了人,再来找这不人不鬼的玩意。
      话虽如此,他可是看着那洞口犯了难,这老鼠洞不知有多少,要怎么找。
      正是为难的时候,那瓦瓮响了一下,十一缓缓飘了出来,一身金光也快没了。
      “她跑了。”寒山说道。
      “跑不了。”十一看着要散,却撑着一口气:“小宝魂魄被我抽出三魄,余下的三魄是我用金光补全的,她现在正是腹痛难忍的时候,待我逼出她。”
      说罢,他周身金光大作,竟有一道金光透过那厚厚的土层,射了出去。
      “在花房,快!”十一说完这话,身形一晃,虚虚的隐入寒山身上,寒山不敢迟疑,赶紧朝着花房冲去。
      到了那花房,只闻得一股浓郁的腥气,夹在花香中腥臭扑鼻。
      寒山赶紧在花房中手足无措的找,中途不知被那藤蔓掠去多少血。
      “你快些!再快些!”十一催促他:“那妖怪的修为要恢复了。”
      寒山脸上全是汗:“我在找!这连个影子都不见,真的是在花房吗?”
      “真的就在这儿!”十一在这花房飘了几圈,急得直跺脚。
      眼见要没时间了,寒山咬了咬牙,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把十一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急疯了。
      寒山看着这花树,半晌突然笑了,拿出十一给他的匕首,不由分说刺中一根藤蔓的,那藤蔓尖叫一声,落在地上,带着那匕首不住的翻腾。
      “你刺一根藤蔓做什么?!”十一气的抓头:“它又不是喜婆婆。”
      寒山并不说话,那藤蔓不是附着在这树上,它落地之后,根上是乌黑的一段,像是蛇尾。
      刺在它身上的匕首,缓缓渗出金光,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这百家姓带着金光从那匕首上显出真身。
      “百家姓名,乃仓颉之力。”寒山看着那藤蔓落出一张酷似喜婆婆的脸,在不断挣扎中阴狠的盯着他。
      “想杀我?”寒山笑了笑:“省省吧,你马上要化成灰了,下辈子下下辈子,咱都见不着了。”
      十一看见那藤蔓的怪样,也飞了下来:“这真是她?“你怎么认出来的。”
      “这树上的藤蔓刚吸了我的血,都是一股子阴气,就它一个独善其身。”寒山补上一脚:“都是魂魄的气息。”
      “藏在这堆藤里。”十一心有余悸:“还真找不到。”
      那匕首最后闪了金光,带着这妖孽化为灰烬。
      那花树尚不自知的还想凑过来,“这些东西都是蠢的,你放一把火烧了吧。”十一说道。
      荷摆姗姗来迟,并不为难他们,只是看了地上的狼藉:“死了。”
      “死的干干净净的。”十一说道:“娘,您能放心了。”
      荷摆却不说话,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地牢里没人了,这树不能留着。”说罢,她不让寒山帮忙,自己动手设结界放了火,看着这花在火海里了无踪迹,烧了精光。
      “你和喜婆婆?”寒山有点不明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十一:“还有十一,是什么关系。”
      “我和喜婆婆都是树妖,是她帮我找人皮化人形的。”尘埃落地,荷摆也不隐藏了:“后来我喜欢上了凡人,但我是妖,生不得孩子,就收养了十一,可她却骂我迷了心失了本性,说人不过是食物,就杀了我相公,十一当时不过一岁,也被她掐死。”
      “杀夫杀子。”寒山明白了:“这仇确实不能忍,只是她杀了你相公和儿子,怎么还能留你在身边。”
      “因为她觉得我们都是花妖,都是一般的冷血无情,这人命根本不值一提。”
      寒山嗤笑:“她还真是自信,你也真能忍。”
      “她也不算是真的信我,每次蜕皮都要把我支开,防着我呢。”荷摆冷笑一声:“只可惜,到底还是死了。”
      “你杀她。”寒山想了想:“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些藤蔓也算是你同类,你也要杀。”
      “别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荷摆有些生气:“我可不是吃人肉长大的,这些东西还想化人,真真是侮了人这个字。”
      这姐姐还真是心性高,她说完,拿出一个瓶子收了十一进去:“我感觉的出她是真的死了,你的蛊虫十一会帮你解的,不过你得在孩儿庙停几日。”
      寒山心中石头落地,跟着荷摆回了那孩儿庙,荷摆顾忌他身上的伤,特意给他炖了碗鸡汤,他不疑有异同,一口气喝了,那热汤热气熏得他头疼。
      “我的孩子得去投胎。”荷摆拿着那碗,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得看着寒山:“可是我没法子。”
      寒山知道不好,慌忙想扣喉咙,却浑身无力。
      “可是玄一门的人能帮我。”
      寒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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