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原》白芷莫弃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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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小时候真傻居然盼着长大，长大以后才发现小时候真的很幸福，因为小时候那颗小小的心脏可以托起一张灿烂的笑脸，长大以后愉悦的笑容成了很多人难以企及的奢望。天真无邪的幸福就像那挂满白雪的竹子，渐行渐远渐无声，且听且吟且从容。这人生的路究竟该怎么走，谁也无法给自己一个标准答案，但不管怎么走都不该忘记一个准则，那就是快乐地活着。
　　对于那个时候的记忆我虽然很模糊的，但毕竟是有一点零星的印象，至于青原以后的故事，我基本上都是听其他人说的，给我讲的最多的人是青原的同班同学汪敏，我认识汪敏很早。在我上学前的那个夏天，母亲专门带着我去青原家串门恰好巧遇了一次，所以说我们认识的很早，而汪敏之所以能和我讲那么多青原的故事，源于我们俩家现在居住的小区离得很近，我们晚饭后散步的时候，经常会在小区附近的城市运动公园相遇，我和我前妻都喜欢晚饭后到这里散步，而汪敏和他爱人也喜欢在这里散步，于是我们两家人就会在这里经常的相遇。很巧我也认识汪敏的爱人，因为我家用的抽烟烟机就是在她爱人所在商场购买的。所以说世界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又很小。呵呵。
　　我懵懵懂懂的结束了在斗门医院的这段儿时的时光，这本不该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时光，让我本该普通的儿童时代有了一段不平凡的经历，它也让我的家庭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背负着着沉重的经济重担，这大概就是佛家所说的冥冥之中的定数吧，当然这定数里也包含了青原和我，以及我们两家的渊源。
　　当然我必须承认我是幸运的，我在斗门医院结束了大概长达6个月之久的治疗，我腿部的各项指标都基本达到了正常孩子的地步，我幸运的康复出院了，这对我的家庭和我来说都是堪称完美的结局，而这个陪伴我半年的儿时小伙伴，我的这个比我小5个月的病友弟弟青原就不那么幸运了，他经过治疗最终还是落下了终身的轻微残疾......我记得我出院的那天我和母亲起得很早，青原的母亲起的也很早，帮着我的母亲一起收拾东西，父亲和一个给公家开大卡车的亲戚来接我和母亲，上车之前青原的母亲一直抱着我，好像是后来青原也醒了还哭了。母亲后来和我说，我们走的时候把不用的东西都留给了青原，比如煤油，炉子还有剩下的蜂窝煤，好像还给他们留下了2斤粮票一张布票还有2毛钱......
　　这种在困难时期留下的友谊和情谊，不仅难能可贵而且是极为稀有，这大概就是时间识人，落难识心，唯有珍惜才能不负这种苦难所留下的渊源。
　　回到西安我已经快到了上学的年龄，母亲怕同龄的孩子欺负我，毕竟我经历了一次不该属于我的特殊经历，这让我显得有点弱小，再加上我们家那个时候的确也需要休整一下，我的身体也需要康复后再巩固一下，还要补一补幼儿园的一些基础的知识。所以父母决定让我晚上一年学。时光荏苒，儿时的光阴总会因为无忧无虑而美好所以过得很快，转眼间我到了必须入学的时候。
　　我隐隐约约地记得，我入学前的那个夏天很热，有一天母亲让找几本小人书带上，说他要带我去我干妈家找青原玩，我好像挺高兴的，那个时候的人都很淳朴，去串门根本想不到带什么营养品呀，烟酒呀之类的东西，当然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困难，也都没什么钱去买这些东西，就是带一个铝制的饭盒，里面放点饺子包子吃的之类，我和母亲辗转倒了几趟公共汽车，一路上汽车一会路过的是一片田野，一会又经过一片城区，又过一会看到的是一片村庄，最后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清原村。等到青原家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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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的光阴里有春雨也有秋风，那春雨可以让万物复苏，那秋风可以让硕果丰收，这美好的夙愿可以让一个人儿时的光阴充满了立体感的美。它像是写在时光里的小字，落笔之处都是馨暖，墨香里都是欢喜。
　　再见青原时，我的这个病友兄弟已经是一名育红班的小学生了，踏进青原家的大门时，我看见青原光着膀子穿着小裤衩光着脚，正在帮他母亲在一堆农作物里摘东西，即使到现在我也叫不出那堆农作物的名字，毕竟那些东西我很难看到，但我知道他摘的东西是豆子，因为那天我也学着他摘了一会。还尝了一口，青色的豆子真得好难吃，导致我直接吐了出来。青原那天见到我的时候多少有点生疏，但很快我们就又玩到一起了。那天中午我们在青原家吃的是锅盔夹炒咸菜，很好吃，我好像吃得挺多的。下午的时候我和青原就在他们家的院子阴凉处玩耍，一会我们一起玩院子里的泥巴，一会又一起看小人书，一会又顽皮的爬到他家的房顶上，一会又跑到牛圈里......总之我们那天玩得很开心，当然小孩子也会有打闹的时候，但肯定一会儿就会和好。
　　我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我的母亲会和青原的母亲关系很好，后来长大以后我才想明白，大概是那个年代的人都很淳朴善良，加上她们两个又一起并肩在斗门医院，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更重要的是我和青原的腿部疾病，这让两位母亲有了共鸣和感同身受的体会。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在青原家住了一晚，刘叔傍晚从地里回来和我们一起吃完晚饭就出去了。那个比较困难的年代，人民生活水平普遍都很低，那天晚上青原一家吃的是红薯和黑面馍馍，我和母亲因为是客人，所以吃的是中午剩下的锅盔，青原为抢我手里的锅盔，我俩又打了起来，最后青原挨了骂，我是又吃锅盔又吃黑面馍馍的，呵呵，我那时在他家是很有优越感的，呵呵，晚上我和母亲还有青原母子，四个人一起睡在青原家的大炕上，那是我第一次睡炕，可惜我忘了睡炕的感觉了，呵呵。
　　第二天一早，我被从睡梦中叫醒，原来主人家的早饭已经做好了，所有人都早早起床了，只有我还在睡懒觉，我睁开眼睛从纸糊的窗户里面，找了个有破洞的地方，向外看去，看到院子中间的石头桌上摆着好几个碗，碗里是稀饭，还有黑面馍馍和白面馒头，只是桌子旁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比较熟悉的刘叔，一个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小女孩。大眼睛白脸庞还有两条粗辫子，他就是青原的同班同学汪敏，汪敏的小名叫丽丽。
　　不知道刘叔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这个本分的庄稼汉好像也挺喜欢我，对我说的话虽然很少，但总会把锅盔和白面馒头往我手里塞，我也从没叫过他干爸，直到他离开人世我也没叫过他一次干爸，但我对别人说他的时候，总喜欢说我干爸咋咋咋的，每次刘叔听到这句话好像都很开心，嘴角挂着笑，那意思好像在说，看这城里的娃都喊我干爸......而那个陌生的小姑娘丽丽就是我们那天出游的向导，那天青原的母亲带着我们，在丽丽的引领下要去秦岭山里面的一个叫大峪口水库的地方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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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季的轮回，岁月的流转，会让那些温暖的光阴留下一丝余温的痕迹，暖且深远，也会留下它斑驳的影子，长而悠长，有点像酒的绵长又有点像水的柔美。可品亦可赏，就像是被阳光沐浴过的日子。虽然一切如常，不宠不惊，却显露出了洁净清欢的样子。
　　我想70后的那一代人对架子车不应该陌生，很多人都应该和我一样坐过牛拉的架子车，当然骡马和驴也能拉架子车，而且速度要比牛快，只是我没坐过而已。那次我在青原家坐的是牛拉的架子车，感觉特别的新奇好玩，有点破旧的架子车最下边垫了一层干草，干草的上面铺了一条干净的旧褥子，破旧的架子车的车帮上已经被磨得又黑又亮了，我分辨不出那头牛的年龄，只是觉得它很老实，拉着我们很卖力的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那待遇和派头堪比现在的小汽车了，呵呵。
　　那天我们一行五人吃完早饭，架起牛车直奔当天的目的地大峪口水库，一路上牛车在晨光的微风里，在田野间的山路上，也在那位小向导丽丽的指引下，顺利且欢快的前行着，听说丽丽的姥姥家就住在大峪口，所以这个和青原同班的小姑娘才会被请来，成为我们这次出游的专职小向导，李姨坐在车辕左边，在主驾驶的位置上赶车，小向导座在车辕右边，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负责指路，我和青原坐在中间，我母亲则坐在最后面负责我俩的安全。那个时候像我们俩家这样的大人，放下各自手里的事情，专程带着孩子出来游玩的很少，在那个年代食物都是很匮乏的物资，大家都在为填饱肚子而要努力地工作干活，所以我和青原能有这样的待遇会感觉很特别的幸福。
　　当时出行游玩肯定和现在是不一样的，除了交通工具很原始，就连游玩的心情也和现在不太一样，那时候的游玩大部分的开心时刻都会在路上，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最美的风景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光。换句话说即使我们三个小孩在牛车上打闹起来都会让我们俩的母亲感觉很开心......我们也会在车上吃东西，只是那个时候没有锅巴虾条这样的油炸膨化食品，也没口香糖棒棒糖这样的零嘴，取而代之的是鸡蛋，大枣玉米棒棒还有红薯，就连那天我们吃的瓜子也是李姨在路边的一个地头边上随手掰下的整盘向日葵，我记得那天我还哭了，原因是我好像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闻见了小笼包和饺子的味道，那是我母亲从我家带来的东西，在我睡着的时候他们给分着吃了，呵呵，那可是我的最爱，不过李姨最后还是用白面馒头夹炒咸菜把我哄好了。
　　无论什么年代的人都会有梦想，都会对美好的明天抱有最大的希望和期盼，也会为这种梦想拼尽全力，只是有的人善于表达，有的人不善于表达而已，但大家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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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平淡各自繁华，人生之美在于它的不可预测性，无论什么人都会在自己的人生中，去经历属于他们自己的各种磨难，但要明白永远不要失去对命运的敬畏，要知道生活的深浅和人生的多变，在面对这种种的经历时，能更加的理性，也能更加的淡定和从容。这才是我们对待生活该有的态度。
　　我的这位干妈文化水平不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即使我的母亲的文化水平稍微比我干妈高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一点，她俩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和青原的将来，而说我俩将来的时候，说的最多的是我俩将来娶媳妇的问题。呵呵，即使那天坐在出游的牛车上，依然会说此类的问题。她们大人在架子车上说她们的，我们小孩在架子车上玩我们的，这一路坐牛车的时间虽然比较长，但也不觉得乏味更不觉得累，
　　牛车一路颠簸着，也一路前行着，我们在牛车上一路喋喋不休的说话打闹，过着属于我们自己的快乐时光，等到了大峪口水库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我们简单地喝点水吃点干粮，其实也没吃多少，我们在路上基本吃得差不多快饱了。我看着她们把牛车从牛背上卸下来，又把牛拴在一颗树下，那颗树下刚好有块比较平的大石头，大石头的大小和高度刚好能放下装着牛饲料的口袋，牛也需要吃喝拉撒休息一下，而那颗拴牛的树，它的距离也刚好在我们的安全视线范围之内，一切打点就绪，简单休整以后，我们便一起向水库边上走去
　　那个时候山跟前的环境应该是相当好的，按时间推算应该是没有被开发过，是非常原生态的，即使在夏天最炎热的中午，也是微风不断，在这样的一个大水潭跟前，随便找个有树荫的地方都会感觉很凉爽。而现在的秦岭山即使走到大山深处也很难找到这么原生态的环境了。这应该是后来当国家经济高速发展以后，当社会化的生产力越来越强大的时候，人们为了追求经济利益，对这大山进行了过度地开发和索取，从而造成的巨大的破坏。而忘了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
　　说实话那天我们到河边玩耍，我和青原都不是很开心，主要是两位母亲出于安全角度，把我们3个小孩看得很紧，当然他们是绝对不允许我和青原光脚下水的，原因是我俩的腿都有点毛病不宜长时间的接触凉水。我和青原看着人家三个人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把脚泡在水里，那种惬意的样子，把我俩羡慕的都哭了。后来应该是快要走了，我们俩终于获得批准能下水玩会了，其实夏天我俩都穿的凉鞋和短裤，下水就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只是我俩太小又被各自的母亲看得太紧，所以下水玩耍的时间很短，也就是一会会的光景就被强行抱了上来。我们来的时候不到中午，玩了不一会就到了下午，看了看太阳在天空的位置已经偏西，约莫着也该启程回去了，于是我们又驾好牛车顺着原路返回，只是当我们走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我和母亲便下了牛车，然后坐上公共汽车回我们自己家了，青原他们则继续赶着牛车朝着相反的方向回清原村了。
　　当天我们回到厂区已经到晚上了，吃完父亲做的晚饭时，我家住的那一片平房已经是万家灯火了，因为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机只有收音机，所以大家都睡得的都很早，我躺在爸爸妈妈中间，听母亲说道：“人家青原父母对青原采用的是放养的教育方式，只要孩子不欺负人，能认识俩字能算个简单的账就行，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让咱们借鉴”......
　　从青原家串门回来不久，我就在我们厂子弟学校上学了，此后很多年没有和青原家有什么来往。渐渐地青原也在我的记忆里开始模糊起来。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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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听闻过有人这样调侃过时间：“时间是个清新的流氓，它含笑带媚的调戏了回忆里的深深浅浅，眉飞色舞的勾引着余生的长长短短”。我可以懒得回应它的调戏，但我很不情很不愿让它勾引，虽然我胸无大志安于苟且，且喜欢沉溺在自己的小情小趣里，但我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余生可以一眼望到尽头。人生最大的美感本就该是来自它的不确定性和不可预测性，要知道都市的荒芜是一种灾难，而沙漠的荒芜却是一种惊世之美。正如塔拉说的那样：“过去是一个幽灵，虚无缥缈，没有什么影响力，只有未来才有分量”
　　当青原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我们俩都已经是中学生了。都是刚刚进入青春叛逆期。我那时候经历过跟家长顶嘴和同学打架，更为过分的是学着偷偷抽烟......总之所有青春期男孩子干过的事情我都干过，我想青原也应该和我一样吧。可是后来当我和汪敏聊到这个年龄段话题的时候，才知到处于青春期的青原，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因为青原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帮着家里做事情了。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
　　我记得我上中学的时候，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已经有十年了吧，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有没有市容办这个机构，但那时路边随处都是做小生意的，很多的路口都能看见有老人在路边支张小方桌买茶水和茶鸡蛋，我听汪敏说过青原的母亲就曾在离他们村不远的山跟前做过类似的生意，只不过我这位干妈卖的是稀饭咸菜和煎饼这样可以让人打尖的食物。当我在听这件事的时候，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上中学的时候学习并不好，但我深知一点，只要我数学成绩不下滑，就能保证回家不挨打，而和我要好的几个同学和我一样，都是严重的偏科生，有一次我们几个都没考好，为了避免回家挨揍，处于叛逆期的我们拿着平时积攒的零花钱相约去南山跟前躲一躲。用电视里的话说那叫跑路，呵呵，在我们这帮同学中间，有一个人的老家就是秦岭南山那一块的，所以我们在他的指引下，可以很顺利地抵达南山，他的老家就是我们晚上可以免费入住的地方。当然那个时候交通根本不像现在这么发达，虽然各类公共汽车已经可以做到四通八达了，但打出租或者包车对我们这样的学生一族来说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我们只能坐公交车，而且下了公共汽车还要走很远的山路才能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