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落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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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印象》悲伤薯条（2024.4.29）
原名《万千落日之外》
【1】
下过雨，华大附院的地下停车场阴冷湿漉。
车轮碾过环氧材料铺设的地面，尖锐声音几欲刺穿耳膜。
施烟涵的黑色风衣上挂着水珠，人戴着口罩，渔夫帽帽檐压低。站在住院部门口，手机震动。
视线冷淡下落，看到备注后，微顿。
刚从外婆病房出来，心情还有点沉重。短短十分钟，她重复问了自己三遍年龄。
她努力想要记住所有，却只能任由记忆慢慢剥离。
抬头，悬在视野中间位的落日刺眼发烫，缓缓坠落。
这好像外婆的余生。
深吸了口气，施烟涵接通电话。
“八点老地方见！啊啊啊我的亲亲宝贝，我真的想死你啦！”
施烟涵被吵得把手机拿开了些，被吵得有些头疼。
“我回家换身衣......”
“别啊，你那个豪宅在郊区，一来一回太麻烦了，现在立刻马上出发！等会儿见。”
“我......”
“嘟——”
“......”
站在门前的人拿着手机僵硬两秒，忽然啧一声。
五年了，身边的朋友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庆幸，也感慨。
...
半小时，施烟涵赶在华京可怕的晚高峰以前驱车来到书冉说的“老地方”。
这里几年前还是大学生最爱来的美食街。现在交通便利，大家更喜欢去热闹的市中心。
周围商铺换了又换，只有这家火锅屹立不倒。
施烟涵：“这家味道比不上现在外面的连锁火锅店，怎么还没关门？”
有些冷清的店里，只有前台坐着两个收银。施烟涵涮起几片毛肚，放到嘴里后，真诚发问。
“......”
坐她对面两人，一个咂了咂嘴，瞄了眼前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另一个抬手扶住脖颈，陷入深思。
施烟涵：“理我一下。”
“......”
书冉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决定专心对准备下锅的肥牛做临终关怀工作，不再与施烟涵多费口舌。
旁边的郁冬野呼出一口气，眼神定定地落在她身上。许久，他扯了扯嘴角，伸手拿过酒杯碰了碰她的柠檬茶。
没回答她缺德问题，只道：“欢迎回来。”
施烟涵低切一声，自然地也掠过这个话题，一口气把柠檬茶喝瘪。
锅里汤液咕噜滚了几个小时。
施烟涵吃得犯困，出了汗，妆也掉得七七八八。起身去洗手间洗脸，直接把用随身带的卸妆巾把妆卸了。
一来一回，火锅店里多了几桌客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将近十点。
“今天先这样吧，想回家睡觉了。”施烟涵把包拿上，脸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书冉抬头错觉她卸了妆之后更好看了。
“你开车来了没？没有让郁冬野送你回去。”
施烟涵点头，“不麻烦......”
最后音节忽的一轻，视线定在远处。
郁冬野皱了下眉，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也微愣了一下。
“应该只是碰巧，你先回吧。”顿了顿，他改变主意，“我送你回。”
“冉冉怎么办？这么晚绕去郊区，来回都得四五十分钟。”施烟涵心绪微乱，语气比原来多了点不耐。
“大画家，收留我们一晚不就行了？”
“......”
原来早就打好主意了。
郁冬野微微偏了下头，意有所指，“总比你一个人胡思乱想失眠一晚上强。”
施烟涵：“谁失眠？”
她眼中闪过不屑，转身出门。店门口的机器骷髅木木地重复“欢迎光临”，平白给这条寂静的巷子增添了点烟火气。
郁冬野和书冉对视一眼，暗怨倒霉。
平常大家都忙，见一面不容易。这会儿重点保护对象回来了，他们倒反应快，立马出现在跟前，阴魂不散的。
隔了一段距离，书冉压低声音小声问；“怎么办？她得难过了吧？”
郁冬野刚想回答，跟前人止住脚步，平静地从包里掏出一包烟，平静地点火，之后深吸一口。
“下次说人悄悄话，记得不要当面说。”
“......”
“刚才那个是凌灼？”施烟涵主动发问。
郁冬野嗯了一声。
“你们......”施烟涵想了想，眼神往窗户那边瞟了瞟，隐约察觉到对方视线投来的视线，“还有联系？”
“和凌灼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书冉硬着头皮开口，喉咙像被撕扯着，艰难发声，“但我们公司新项目和顾氏有合作，和他见得更多。”
这个“他”——
施烟涵低笑了声，默默注视着他们两个，平静地再吸了两口。
“不过顶多就是坐在一个房间里开会而已，他是大老板，我们小职员没什么机会跟他说话，更不用说叙旧......旧了。”书冉咽了咽口水，越说越心虚。
施烟涵很安静，旁边两个人琢磨不透。有一瞬间，甚至在想要不要跟公司交辞呈或者退出项目的申请了。
煎熬地等了几分钟，不远处停车场突兀响起的一声喇叭将施烟涵思绪招回来。
抖了抖烟灰，她语气释怀：“过去五年了，还在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她把烟掐了扔到垃圾桶上，“我现在生活只有画画和钱，那些人跟我都没关系了。”
“不用因为我和人家关系搞得那么僵，什么员工上下级。”她微蹙起眉毛，重申，“你们是朋友。”
书冉眨了两下眼睛，下意识问，“那你们呢？”
施烟涵：“什么我们？”
静默两秒，她低了低头，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反手“啪”一声拍到郁冬野胸腔上。
清冷的木质调香气淡淡地掠过，他们见施烟涵一脸随缘的说。“我和他做什么朋友。”
......
“你还别说，郁冬野这几年有健身啊，他竟然有胸肌！”
“是吗？我都不知道，我摸摸......”
“你们两个有病吧！大街上的，能不能收敛点——”
声音逐渐变小，随着车声呼啸，消失在远处的路口。
人走后，肉果窗户，看到火锅店边一个吊儿郎当的身影。手里拿着碗，边吃边瞧着远处那排停泊的车处冷嘲热讽。
“果然国外风水养人，大画家长了点肉，不皮包骨了，真好看啊——”
对面的人不为所动，平静地把茶喝完。
凌灼挑眉，二郎腿换了条翘：“人也变得奔放！性格怪讨人喜欢的，估计那病恢复得差不多了。”
说完，想到他们刚才最后聊到的话题，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胜负欲，低头看了眼自己，“这年头，谁还没个胸啊？”
远处寂静无声，他还想再继续输出。
一抬头，顾嘉裕咬着一根烟，起身直接离开。
凌灼看着他走到外面车旁，拉开车门拴安全带，动作连贯一脚油把车开走了。
冷风透过没关紧的门吹入，四下无人，凌灼嘎吱一声咬断脆骨。
“等我一下会死？”
作者有话说第1章 落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