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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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像书页一样哗啦啦翻得飞快，从那以后又发生了不少事情，看着琐碎，却让吴邪觉得，生活正在这样一点一点地被改变。
比如衣柜渐渐地拥挤起来，添了两件大衣，而他的哪件衣服找不到了，到旁边暗色系的那一叠里头翻翻就出来了，椅背上也经常会交错搭着两条围脖，一条灰的一条蓝的，毛绒拖鞋也准备好了，虽然其中一双主人不怎么穿，另一双却总是出现在小粽子的领地附近且伴随着抓痕、牙印和吴邪的怒吼。——天越来越冷了。
比如饭桌旁边的小食盆换大了一号，墙上的竖条抓痕也在向上攀升。——恩，小粽子在茁壮成长着。
比如吴邪重新夺回了古董铺子掌柜之位，而就在他因为顾客骤减忿忿不平回家的时候，看见饭桌上竟然摆着两盘菜，不像是外卖，正寻思着家里莫非进来田螺姑娘的时候，闷油瓶那厮端着第三盘从厨房出来了。——老天啊。
比如他正在自我催眠是因为太冷了所以才慢慢模糊了两个人泾渭分明的界线，一边习惯性地窝在闷油瓶身边睡得吧唧嘴，连时不时落在额头脸上那‘啾’的一下都随他高兴。在沙发上也一样，这让小粽子很是愤懑。——呃，大家都懂的。
又比如，邻居家开始成串成串挂起了小红灯笼，照得屋里跟喜堂一样红艳艳的，吴邪看了觉着确实热闹，挑了俩最大的也给窗户边挂上了，顺带窗花儿对联什么的也没落下。——快要过年了。
胖子和他女朋友小莉早就从北海道回来了，看两人这是定下了，就是不知道准备什么时候领红本本摆酒席，当然谁也没提让闷油瓶重新搬回胖子那。胖子过意不去，特意跑来拉着他们上楼外楼撮一顿，东坡肉宋嫂鱼龙井虾蜜汁火方可劲着点，叉着腿把菜单从头翻到尾那叫一个爆发户嘴脸。
等菜上齐了也不顾着吃，端着酒杯就这么敬来敬去，上千的茅台几下去了一半，一张胖脸黄里透红红里透粉越发的像某种动物，吴邪被他左一声吴小爷右一声天真小同志缠得没法拒，一次抿一小口来来回回也醺了。闷油瓶不怎么喝，坐得四平八稳的光吃菜，只是在胖子拍着他肩膀目光深沉地说了声“兄弟，对不住，你这辈子都是胖爷兄弟，你不在胖爷那住了可你永远活在胖爷心里……”的时候，为了让他闭嘴喝干了一杯。
吴邪觉得这话很对，胖子下半辈子幸福有着落了，该高兴，没有什么对不住的，媳妇是媳妇兄弟是兄弟，上山下海的情分都在，闷油瓶不会怪他。就算以后他们不倒斗了那三小队的威名还是必须保持的……嗝……
胖子看闷油瓶终于肯赏脸，一高兴又让服务员上了个酱鸭，逮着鸭腿啃得欢畅。
吴邪还存有三分理智，把那菜单夺下来，“我……说死胖子……你可……可带够钱了哈，别一会给小爷……扣……扣下来刷碗……”
胖子拔了鸭脖子堵他嘴里，“怕屁，有的是钱……咱不刷碗，嗝……咱刷卡！”
吴邪可怜巴巴地叼着鸭脖子一阵反胃，闷油瓶就着手上餐巾给他擦了油腻，又盛了半碗莼菜汤喂过去。
一顿饭闹腾了四个多小时，最后杯盘狼藉，晃晃酒瓶里还剩着些，胖子重新找了俩干净杯子斟上，郑而重之地往前边一放，“您二位……得喝一杯。喝了胖爷就放心了……”
闷油瓶不知道他又要闹哪样，看着酒杯没动，吴邪晕晕忽忽听见这一句，一时弄不明白胖子为什么这么说，脑子里就先反射出‘应该的应该的’，晃悠悠地就去拿杯子。见闷油瓶也端了起来，二话不说凑过去，两只杯子‘叮’地碰了一下，怪了，喝了一晚上酒，他还光就觉得这一声儿最好听。他手不稳，洒了好些在外面，闷油瓶却是一滴不漏全干了。
两人眼对着眼，吴邪喝高了，看什么都混沌，这会却觉着闷油瓶那厮的眼睛贼透亮，跟玻璃似的。他就笑了一下，看见闷油瓶也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果然看花眼了。
回过头来两个人都很有些绝望——胖子跟座山样的，早趴桌上睡死了……
等到好不容易把胖子挪回宾馆，大冷的天活生生憋出身汗来，酒也醒了一半。小金杯不能开了，所幸楼外楼离他们那小公寓也不远，两人便沿着西湖一路走回去。快过年了，小孩子偷着跑出来放双响炮，噼里啪啦到处都在炸，晚上风大，呼啦呼啦地像是从脑门里直接穿过去，那叫一个透心凉。
摸了半天钥匙打开门，家里再次饿疯了的那只猫扑上来，一记黑虎掏心让酒彻底醒了。
小小的屋子里窗户都是关的，吴邪怕冷，一到冬天基本上不怎么开窗，所以冷热交替太突然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接连三个喷嚏喷涌而出。闷油瓶怕他再感冒了，翻箱倒柜的找药。吴邪自个儿坐在沙发上迷茫了会，看见闷油瓶猫着腰在柜子里掏啊掏，又笑了，“你找什么呢？”
两粒药丸搁在手心并着温开水递过来，吴邪把脸埋下去吃了，扯扯闷油瓶的衣服示意他在对面坐下来。两只手握着水杯，是要谈话的架势。
“小哥，你看胖子这是要结婚了，你上次一声不吭地走了，他怕你生气，临过年了还要跑一趟，他那人粗得很，感情深，一口闷，酒桌上来一轮什么都能解决了，你就别怪他。”
“我没生气。”
“那就好，不然我看他搂着老婆都睡不塌实。再一个呢，你……以后就都跟我挤这小屋了，我知道咱这地方小，不比胖子老北京那大宅子，不过我家在长沙也是有大宅子的……哎说哪去了！总之，你就安心在这替我镇宅，我……我肯定不亏待你。”
“那以后可以去？”
“啊？……哪？”
“长沙。”
“这有什么你要去哪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嘛！你…………唔！”一句话没说完，被蓦然贴近的脸堵了回去。
嘴里药丸残留的苦味被舔舐得干干净净，并不陌生的经验，虽然只有过一次，却好像已经完整地刻在基因里，变成本能。这是一个认真的吻，和上次那个同样认真，并且温柔——吴邪突然清晰地认识到。
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是不会因为记忆是否失去，而改变的。
唇齿相依的感觉在冬天里尤其温暖，吴邪找不到抗拒的理由，老实闭上眼睛，手里的水杯还握着，稳稳的一点都没有抖。
呼啸的寒风被阻隔在窗外，呜呜咽咽的声音会令只身在外的人感到恐惧，却无法打扰他们半点。他记得《动物世界》里那些小动物就是这样的，找到一个安全、温暖的洞穴，挤在一起过冬。吴邪觉得他们也在这样一个小洞穴里。
突然。
“Miu!……”
“啊臭猫，你咬哪里？！”
可见，有猫的洞穴很是凶险啊。
吴邪红着一张老脸捂着被小粽子‘盖章’的下巴，语无伦次，“我先先先……先喂猫！”
小粽子乜起眼睛，尾巴悠悠然晃成个感叹号，叫你们偷吃东西不参我啊，Miu~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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