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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迟岚忐忑了一个月,每每仆从来与他们说有客人,她总担心是宣平侯府来了人,向他们提及退亲的事情。
      迟夫人见着她如此紧张,以为是为着即将成为新妇之事。她对宣平侯府也不是全无抱怨:“我原就说该再晚些时日,偏宣平侯夫人说侯爷病重等不得了,你还小,我总想多留你几日。”
      迟岚却并不想再晚些,再晚些,这门亲事没了可怎么办?
      那日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告诉父母,省得他们无端慌乱。
      好在直至成亲前一日,侯府也未曾派人来退亲,迟岚得以安心出嫁。
      她侥幸地想,墨素约莫只是吓吓她。

      然而只是她多想了。那日墨素回家便将听到的话说与母亲听,墨夫人却不信。
      墨夫人只道墨素平日便对这桩婚事并不十分热心,与迟岚也少有接触,年轻的郎君对不熟的女郎没什么好感也是常有的事,成了亲就好了。累日累月地相处,知道了迟岚的好处,自然能明白她的苦心。
      多少人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呢。
      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墨夫人不信,这桩婚事便无从推脱。

      成亲之日,新郎的脸上并无多少笑意。因着平素他也并不爱笑,大约除了新娘子,无人察觉出来他的不悦。
      却扇之时,他面上都冷冰冰的无甚表情。新娘子生得好看,仪礼又得当,新郎的亲朋只当他是害羞——哪个正经的少年郎成亲这日不害羞呢?
      只迟岚见着他低垂的眼便心里一个咯噔。她立即明白了墨素并非不想退亲,只是退不成罢了。
      墨素不喜这桩婚事,他成亲成得不情不愿,只是再不情愿也改变不了什么。
      成亲不成亲,不是他说了算。
      迟岚敏锐地察觉了一点——他应当确然是将那日的事情说与墨夫人听了,但墨夫人不知为何并未采信,而墨素在外面风风光光,在侯府也只能做个孝子。
      即是说只要哄好墨夫人,管他墨素欢喜不欢喜,她这侯府世子夫人的地位便稳稳不可动摇。

      丫鬟仆妇们都退了下去,红彤彤的洞房内只余新婚夫妻二人。
      迟岚面上依旧笑着:“夫君……”
      墨素不喜她算不得什么,她已经做了世子夫人,这辈子她就是他的妻子,她多的是时间令他明白她有多好。一辈子可长着呢,有几十年的功夫,不急于这一时。
      这份热情却在下一刻被墨素一盆水浇得冰凉:“无人时,不必与我故作亲近。我不得不娶你作妻子,在外面自会全你脸面;无外人时,望你知耻,离我远一些。”
      他说话如此直接,全然不给她留半分情面。
      饶是迟岚这般面皮厚的人,也缓了好一阵,才维持住面色。
      “世子误会于我,我无话可说。”她轻轻咬唇,委委屈屈地望着他,换了旁人见着这我见犹怜的模样,早就心软了,偏眼前这男人不为所动。话总要说完,她继续道:“我自知如今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世子不喜我,如何待我也没关系;我是您的妻子,无论如何都会全心全意向着您。”
      “这倒不必。”对她的心意他全然无意,墨素淡淡回绝:“你伺候好父亲与母亲即可,离我远一些。”
      烛火之下他的容颜如玉般好看,眉眼生得刚刚好,叫人想伸手摸一摸,想与他更亲近些。双唇圆润饱满,并不很薄,怎么能说出这么刻薄难听的话来?
      迟岚在心里撇了撇嘴,面上自然依旧贤良淑德。
      正待再表一表心迹,却又听他道:“你下来,睡榻上。从今日起我们便分床,到得天亮了你需得比我起得早些,尽快收拾好,莫教人看出马脚来。若是母亲因此训诫我,便都是你的过错。”

      迟岚的微笑便僵在了唇角。
      她自恃身段尚过得去,容貌亦不差,琴棋书画并无不通,又颇有耐心,迟早有一日能叫他沉溺于她的温柔乡。可他刚才说了什么话?叫她从此睡榻上,并且今晚都不打算同她圆房?
      坊间闻名的宣平侯世子、京中素有名气的大才子,竟然对自己的新婚妻子说出了这般不可理喻的话?
      “世子……”迟岚在心里骂了他八百遍,面上却仍只显露出柔弱可怜,讷讷道:“明日一早,嬷嬷定会进来检查床铺……”
      新娘子要有落红,无论如何这一关是躲不过去的。她看了最精良的避火图,习得了一身技艺,只要给她一个机会……
      “我自有法子。”墨素果断打断她的话,冷面无情:“你仍不肯起身,莫不是等我来替你在榻上铺床?你就是打算这般全心全意做我的妻子?”
      迟岚一口气冲上来,险些按不下去。然而今夜还只是开了个头,她若如此容易被他惹怒,往后的路可不好走。
      她摒住表情,默默起身取了枕头和被子,抱到榻上铺好。随后转身看向墨素,只见他行至床边,将屏风挪了位置,挡住她的视线。
      迟岚:……
      分床也就罢了,连看也不许她看。她还想着兴许他看了她婀娜的姿态态度会好转些——书上说男人想的无非就那么回事——哪里想到这个人做得如此绝情。
      侯府的家教是不是有些问题?迟岚蹙起眉头。
      墨素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去了净房。

      迟岚低头看向身上完好的嫁衣。一辈子就穿这么一次,她却连交杯酒都没有喝,就要脱掉了。这身嫁衣她准备了许久,花样子是自己准备的,针线也是她亲自盯着绣娘做的,甚至有些精巧复杂的花样是她自己绣的。
      到底只是她自己一头热罢了。
      她坐到妆镜前,缓缓且轻轻地除去了满头珠翠发簪。镜中的她面上妆容精致,那是今日她早早起来费了一个多时辰才画好的,他连正眼也没看过,仿佛她是什么脏污的东西。
      却扇之时多少人露出惊艳的神色,偏与她成亲的是里头唯一一个眼睛瞎了的。
      迟岚在妆台前默然坐了好一会儿,听得他从净房出来了,才起身,去洗掉这一脸的脂粉。
      待她出来时,屏风后的床上早无动静,仿佛墨素已睡得沉了。
      他还没说她得何时起身呢!

      天亮前迟岚早早就起了。
      她是个心思活络的人,对于各种看似不可为的事总要试一试。收拾好榻上的被褥,她便绕过屏风,等墨素醒来。
      床帐垂下来,挡住了床上的人。迟岚倒是想去撩一撩床帐,可她知道得有耐心,勇气过了头便是孤勇,做事还得有些分寸。
      于是她耐心的候在床边。
      不多时床上便有了小小的动静,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撩起了一边床帐。
      两人的视线对上。
      迟岚柔柔一笑;墨素却在初时的茫然后冷下了脸。
      “昨夜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他语气里满是厌恶:“我这里无需你伺候,你做好掩饰便是。”
      迟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睡一觉也不够他忘掉那些。
      她缓缓转身,去取榻上的被褥。与此同时,墨素自取了衣袍去净室更衣。

      迟岚做事利落,等他再出来时,房间里已看不出两人昨夜分床的痕迹。
      她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头上发髻、身上衣裙一丝不苟。见墨素进来,她垂下头,指了指床上的白帕子,低声问:“这个……怎么办呀?”
      语气柔弱且忐忑。
      墨素见过她与其他人说话的嚣张模样,见她又装模作样,心里更是不喜。他一语不发走到博古柜前,打开一个匣子,取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来。
      匕首开了刃,很是锋利,他往手上轻轻一划便是一道口子。
      迟岚眼睁睁看着他像许多话本子里写的那般,用血在帕子上伪造出痕迹。墨素做得如此自然,迟岚却觉得脸皮子都有些绷不住了。
      这狗男人!等他年老卧病在床,她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梗老得可能大家都咬不下去了,可某鱼没写过,就很喜欢(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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