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神也是个劳碌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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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自己的懦弱，有时是因为逃无可逃。——Aozora Makoto
那天之后，市丸银总会动不动就来上一两句“真言桑其实也挺不错”或是“勉强凑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频率之高让我险些怀疑这是因为春天到了，堂堂市丸队长也中了季节效应，大脑短路起来。
但他总是不以为然，即使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建议他找点抗过敏的药吃了，免得被春风一吹就发病。
“队长你这样很可疑啊……以前明明是那么讨厌我的。”
“现在也很讨厌你哦。”他笑眯眯地回答，就好像那个能像说顺口溜一样说出“我最喜欢真言桑了”的人不是他一样。
事实上，我至今为止仍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喜欢他。只是我们性格相似，总能恰到好处地理解对方心中所想，而这种默契的感觉并不坏。
于是我对他说：让我们顺其自然地发展吧！
他反倒古怪地看着我，随即抱怨“我们明明一直很都顺其自然”，无论是互损还是互殴。然后他会阴森地笑言“没想到真言桑暗恋我这么久，都迫不及待了”，心情好的时候我会一笑置之，但更多的时候则是摆出比他更奸诈的表情，多重破道齐发以感谢他的“厚爱”。
“你说我们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呢？”
彼此都说不清真假，却固执地维持这般景象。用下一个谎言，来掩盖前一个谎言，但谁都无法肯定地说出，其中没有半分真心。
这样问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格外悲壮。这份悲壮的由来，并非是因为向来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青空真言终于发现自己对某人产生了那么一丁点好感，而这点好感又似乎是积淀了上百年以至于根本无从追溯那罪恶的源头到底在那儿，更不是因为那个让我产生好感的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只是我突然想到——如果纵容这么丁点好感无限放大，是不是总有一天，我还会重蹈覆辙？
就像很多年前那样，在最喜欢那个人的时候，不得不面对杀死他的选择。
那时的我，并没有多么悲伤。毕竟那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因为自己的贪生怕死，什么都可以抛弃。然而我却不能确定，如果这般情景再度重演，我是不是能够一如过去那般劝服自己，是不是会向他挥刀。
于是我很干脆地逃跑了。
以寻找崩玉碎片为名，丢下只字片语，连夜背起包袱逃到了现世。只是不知道当第二天早晨蓝染和市丸银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从生活用品到果腹食粮全都被人席卷一空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
但我确实需要冷静。
假使就这样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也许我们都不必触犯禁忌。谁都不越过那条线，和过去的这么多年一样嬉笑打闹，在虚虚实实的迷雾中度过漫长的岁月。无论权衡多少次，我都以为这样的决定最过正确。
然而我的现世之旅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本以为就此摆脱了那两个成天只知道压榨劳动力的大魔王，生活必定会滋润不少。可惜我刚到现世的第二天，空座町就发生了大规模的反常事件。
说是反常……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每天都有人类因为被吸尽魂魄而死——基力安们最喜欢做这些事——但问题在于，近几个月以来并没有任何大虚出没的迹象。
如果是虚，那不用说也一定是蓝染搞的鬼。那家伙最喜欢捣鼓些乱七八糟的实验，当初在尸魂界的时候甚至把歪脑筋动到了众位队长和副队长身上，因而就算拿人类开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空座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城镇，即使我万般不愿意承认，这里仍然供奉着一尊名为“黑崎一护”的大佛，连主人都让我不要动他，可见此君在这个世界的地位有多么高，本领有多么强大，区区大虚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又岂容它们迫害镇民？
更何况，作为犯罪嫌疑人的大虚们早就好几个月不见踪影。
我坐在公寓屋顶上嗑瓜子，左手边是喝空了的饮料盒子。从清晨到黄昏，看着街道上忙忙碌碌走过的行人，看着欢声笑语打闹得孩童，让我也不由自主地懒散起来。仰面朝天享受阳光普照，晒完了肚子晒背脊，时光在那明媚晃眼的狭缝中被无限拉长，就好像永无休止的惫懒潇洒，沉淀在一伸手就能够抓到了干燥香气里。
现世的生活是这般平静惬意，偶尔当作度假胜地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我是天生的劳碌命，连休个假都不得安宁。
空座町并没有管理者的调控，一旦发生什么异常事件也只能依靠人类自己解决。我虽然不怎么爱多管闲事，但若是对骚动放任自流，难免不会坏了度假的心情。只是可怜我这么眼巴巴地守了一整天，整座城市却没半点异样，别说是被吸取魂魄的凶杀案了，就连路边的流浪狗都没饿死一只。
难道是迫于大神威名，牛鬼蛇神都不敢出来肆虐了？
这样想的时候，我忍不住双手叉腰仰天长笑了三声，刚笑完就听屋檐下探出的几个脑袋齐齐大喊道：“呀嘞呀嘞，这是哪家的姑娘呀？快来个人把她领回去。”
“什么？”我不甘心地别过头，正想申诉，却猛然发现那探头出来抱怨的人长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有些杂乱的头发被一顶极没有品味的帽子给盖住了，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摇着扇子。
不好！
我心中暗叫，一缩脖子翻到了屋檐背面。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和他虽然没什么深仇大恨，但好歹也算刀剑相向过。现在想来，顶多不过是削断了几根头发，或是衣服上因此沾染一点血渍尘土。只不过，常言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万一这位恰好特别宝贝那几根被我斩断的头发，以至于怀恨在心，追究起来指不定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于是我果断地脚底抹油，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一边想着下次回神域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和十七说上两句“看我对你们家那谁谁多好，从来不和他正面冲突”云云。
夜幕沉沉，街灯摇曳着昏黄的柔光。我寻了另一处不怎么会遇到熟人的屋顶，居高临下地四处眺望着。商店街的方向依旧灯火通明，住宅区则较为僻静。整座城市俨然呈现半边亮如白昼半边夜色弥漫的奇异景象。只是无论我怎样查探，都感受不到任何潜在的危机。
这座城市里拥有灵压的人屈指可数，除了黑崎和他的同学之外寥寥无几，而我对于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了如指掌，因此倘若出现异常灵压，理应很容易辨认。
正想着今天不如就收工算了，却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一声尖叫。
那叫声并不响亮，短促中带着强烈的颤抖。只是那声音仅仅出现了一瞬，很快便消弭在黑夜的寂静中。我凝神想要辨认传来声音的方向，却再也捕捉不到蛛丝马迹，让我几欲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
东南方向——
唯一能确定的是与我所处的地方相距不远。
我脱出遗骸，赶忙向着那一片极少踏足的住宅区跑去。空座高中是附近一带标志性的建筑物，也是这座小城里唯一的中学校。以它为中心，四面都是单栋独立的住宅，街道大都笔直宽阔。我的夜视力不差，一眼就能望穿各街尽头。几次绕行之后，我停在了一座偏僻的神社前。
沉重的灵压扑面而来，强烈而压抑的陌生感中不知为何竟透着几分熟悉，但我一时却说不出这种感觉与何人相似。
真是奇怪。
在我接近这个街区前，明明还无法察觉到丝毫异样。起初平静无波的灵压，也在瞬间升腾至顶点。就像是被人用结界阻断了一般，但我并没有明显地感觉到结界的断点在哪里，进入街区的时候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或许……这是一个陷阱？
我警觉地绕过神社主殿。这里似乎有很久无人打扫了，围栏处积了很厚的灰，后院里还零零落落地散满了过季的枯叶。
通向密林的小道蜿蜒曲折，而在最初的那一端，站立着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背影。
那人有着一头褐色偏暗的头发，肩膀宽阔、背脊挺直，虽然谈不上风吹就跑，但光从轮廓上看却是个文弱、温厚的主。更诡异的是，那人穿着一身死霸装。
那背影……还真是越看越别扭。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除魔卫道”，赶紧清了清嗓子，正气凛然地高声喊道：“喂！何方妖孽——快快报上名来！”
那人起先一滞，随即爽快地转过身来。柔和的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扫过地面上斑驳的落影，最终映亮了那个人的脸——
我想我的嘴现在一定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一刻才清楚地认识到什么叫做“没有不可能”。原来不仅我消极怠工跑来现世度假，就连为事业为理想奋力打拼甚至可以说是全年无休的工作狂BOSS大人也会趁机蹦跶出来赏月……而且还是变装派的。
我说你真以为披上一层死霸装就能掩盖自己犀利的身姿了么！
虽然很想上前拍一拍他的肩问一句“哥们你精神分裂了吧”，但碍于此时此地并不适合联络感情而我也算是翘家被捉，我只能收敛了笑意，亲切地说道：“嗨！蓝染队长也来度假吗，真巧。”
谁知对方却无动于衷。
应该说，他没有对我热情而友好的问候表现出一丝情绪，只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凝视着我的身后。
“怎么了？”我不解地看着他。
话音未落，眼前的身影却倏然模糊了起来。起初我仍以为是月光斜射的关系，但我很快便发现他整个人正以不同寻常的速度变得透明。我飞快地跑向他，打算问个究竟，一抬手却只抓住满地光影。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略有些沙哑的质问。
“那边的……你是谁？”
回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朽木家的小姑娘，曾经的顶头上司吉良副队长，六番队的红毛副队长，还有……呃……
美人出场，不同凡响。
我看着松本副队长那一头妖娆艳丽的大波浪，以及前凸后翘的完美身姿，率先想到的不是此刻自己大概已经被他们当作了犯罪嫌疑人，而是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们……咳，大概也许可能应该算是……情敌？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神也是个劳碌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