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99、暗流浮舞

　　她轻轻走近她身旁。
　　“听辛熠说你被评为了‘全国青年’，恭喜。”
　　她们的交流很少，这也是昌辞第一次主动和她攀谈。
　　薄严平静回头：“谢谢。”
　　昌辞看得清她眼里的抵触：“你好像对我有敌意？”
　　她语气冷淡：“我是在表达感谢。”
　　然后起身走开，昌辞心里不高兴，可她只是辛熠的女朋友，不是辛熠。
　　她闷闷不乐的坐在树荫下，辛熠察觉到这边的低气压，立刻坐到她身边。
　　“她对我有怨气，迁怒你了，别在意。”
　　昌辞不懂：“你能告诉我这怒是从哪条路‘迁’过来的吗？”
　　“卓晴十、郁毓、还有那个小丫头，条条指向你。”
　　昌辞苦笑：“那我真不能小看她了，这么快就把你的情史翻了个底朝天。”
　　辛熠苦恼叹气。
　　昌辞拿起一颗枣儿咬下去，比想象中甜很多。
　　“我也以为你本事挺大的，怎么还没哄好她？”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的话也该先分分好赖。”
　　“你应该忽略我的年纪，作为长辈就该说这样的话，省的你们老嫌我。”
　　辛熠低眸，没了玩笑的心思。
　　“我爸嘴上嫌你幼稚，其实倒希望你永远都是一颗小孩儿的心脏跟思维，单纯才不会有烦恼。”
　　昌辞继续咬了第二口。
　　“现在是我给你解惑呢，不要喧宾夺主。”
　　辛熠难掩苦闷。
　　“除了撒谎，我没有别的理由哄好她。”
　　昌辞蹙眉。
　　“让你哄她的前提是你爱她，如果连爱都没有就应该立即分手，女人发起疯来你承受不了。”
　　辛熠脸色更暗了，自己戳中她的伤疤了……
　　“应该是爱的，不然怎么会拖到现在。”
　　昌辞看向他：“你们这些分不清感情的怪胎不配有爱。”
　　她生气走开，辛熠也无可奈何。
　　从前他何尝想到自己会变成这幅嘴脸，也只能勉强接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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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辞拿着相机四处浏览、记录，脚步却像有自己的思想，不知不觉停在一栋办公大院儿外。
　　她把相机关掉背在背后，专注望着门口走出的人海，直到等待的人影儿出现。
　　“辛先生。”
　　甜蜜的呼唤让辛勐函难掩惊喜，立刻走近夕阳斑驳下的纯真小人儿。
　　“我又来接你下班了。”
　　辛勐函未语先悦，伸手捏捏那张漂亮的脸。
　　“累坏了吧，这儿可比司法厅远了一半。”
　　她微微摇头：“边走边玩儿就不记得累了，而且我运气很好，没赶上你加班。”
　　她的好心情让辛勐函一天的疲惫也消失了，她挽住辛勐函的胳膊就要走，却被阻止了。
　　“已经走的够久了，别流汗把伤口感染了，车在这边。”
　　“不，我喜欢走路。”
　　她跺脚的那一下就把辛勐函吃定了，一切唠叨都化成宠溺的笑容。
　　昌辞也高兴了，挽着他往前走，辛勐函默默控制着脚步。
　　“我可以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去忙吧。”
　　两人慢悠悠的也走了一段距离，辛勐函停下来悠然抱住她。
　　“最近我可能又有调动，会忙一些。”
　　昌辞明白他的意思，当初他的任职正赶上大“清洗”，又加上辛林阁的退休，就被压了下来，所以暂时平级调去管理城市发展跟经济了，可这次看他的模样应该是理想的职位了。
　　“我知道，你现在忙而开心。”
　　辛勐函稍稍放开她：“意料之中的事也无所谓了，现在我更需要确定你的心情。”
　　她表情很乖：“我也为你高兴啊。”
　　“那你自己呢？”
　　她低了眼眸：“我还在确定中……”
　　她今天的调皮让辛勐函有些失落，她的模样依旧很吸引他，他的感情已经克制了很久，现在被她的模样诱的突然失控。
　　突然的亲吻昌辞下意识的想抵抗，却被他钳制住下巴。
　　“不准躲我。”
　　“疼……”
　　微弱的痛呼立刻浇熄辛勐函的迷乱，担心看着她的脖子，懊恼自己居然忘了她身上这么大的伤口。
　　“来我看看……”
　　还好纱布上并没有渗出的血迹，可也不保证伤口没有撕开。
　　“走去医院，顺便把药换了。”
　　“欸。”昌辞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大碍，刚才的痛呼也有五分是假的。
　　“不用那么麻烦，我带着药呢，在这儿换就行了。”
　　辛勐函疑惑的看着她从包里拿出齐全的工具：“难得你周全一回，刚才应该牵扯到伤口了，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
　　昌辞用消毒湿巾给他净了手，看样子很笃定。
　　“相信我，我已经有经验了。上次在路上追蝴蝶的时候就裂开一回，流了好多血，也是我自己处理的。刚才没有上回那么疼，应该没有流血。”
　　她的云淡风轻让辛勐函心疼难掩：“太不当心了，这贪玩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焦急的指责其实都是他的自责，口口声声要照顾她，结果却是逼着她自己成长跟承受……
　　“把头抬起来点儿。”
　　他小心翼翼拆下纱布，还好，伤口并没有流血的迹象。他重新给她上了药，又包扎好，然后掏出手机打给司机。
　　“是我，把车开到鱼卿路来……”
　　昌辞听到他的安排有点儿着急：“我不坐车我不坐车……”
　　“别动。”
　　辛勐函按住她乱踢的双腿。
　　“再撕开就更难愈合了。”
　　昌辞委屈：“我不坐车。你背我走吧，反正这离你们单位挺远了。”
　　辛勐函对她的孩子气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加上心里有愧，对她的要求都是极力满足。
　　“算了，不用过来了。”
　　他收起电话，昌辞开心的站起来走到他背后跳上去。
　　“抓紧。”
　　“好。”
　　两人瞬间被甜蜜染色，好像都忘了前一刻的“惊急”。
　　辛勐函一路上听着她一天的所见所闻，心情渐慢舒缓。
　　他其实也会感到不可思议，这三年的婚姻生活没有消磨掉他对昌辞的在意和敏感，反而让他的情感越来越清晰……
　　夕阳已经落在地平线上，天的尽头好像被燃掉了一半。
　　“勐函，今后我们就以这种方式生活吗？”
　　疑问好像染了睡意，辛勐函微微蹙眉：“现在跟从前并没有区别。”
　　昌辞执拗：“那和结婚之前呢。”
　　辛勐函很清楚她的在乎，却还是躲避了。
　　“我对你的好从没有变。”
　　昌辞清醒的很快，松开了他的脖子。
　　“放我下来。”
　　辛勐函生怕她再挣扎乱动，立刻把她放下了，昌辞倔强的和他保持了距离向前走着。
　　辛勐函了解她的骄傲，可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两人就像闹别扭的小情侣，中间隔着隐形的障碍走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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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蜂念很粘人，昌祺一直陪他到睡着才离开。穆罗的想法已经酝酿了很久，不想再隐瞒他了。
　　她把车安稳停在辛家门外。
　　“昌辞和辛勐函如果分开了，你有什么打算。”
　　昌祺望着家门，像是在思考。
　　“从前我没奢望过你回到我身边，可以后不同了，变故一生对昌辞的打击肯定不小，她恐怕连辛思都照顾不了，何况你也不小了……”
　　“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我会留下和爸爸一起生活。”
　　穆罗肯定是想他回到自己身边，可也明白昌辞对他的意义，所以才犹豫这么多天，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我知道，再跟着她叫她妈妈就不伦不类了。”
　　穆罗有点儿心急：“你可以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昌祺眼中的坚定不容更改。
　　“爸爸对我很好，对我能付出的他都做了，我不想让他对我哥的失望再来一回。”
　　穆罗理解。
　　“他是对你很好，他是个完美的父亲，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由妈妈照顾，毕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昌辞走后你们之间就没有维系的人了，你也要考虑。”
　　“妈，我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穆罗有些失落，她还是算漏了昌祺的心思，但并不会轻易放弃。
　　“也许是我多想了吧，不过我也不要你现在做决定，日子还长，我和蜂念真的很想让你回来，所以……你仔细的想想。”
　　她的心愿昌祺怎么会不明白，但他早已考虑清楚，正大光明回到她身边是不可能的。
　　“妈，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更改。”
　　穆罗对他的坚决有些难过：“我以为……我们已经相处的很好了，你还是不能接受我们？”
　　昌祺摇头：“和你们没关系”
　　穆罗不明白：“那……你怎么连考虑都不愿意？”
　　昌祺不愿意瞒她，也没有必要。
　　“因为我怕将来等我长大了……要面对那个荒唐的‘家人’，更害怕，他会成为我政审上的污点。”
　　穆罗的双手从方向盘上惊落，他怎么……他终于还是知道了……
　　“妈，那天我看见他了。”
　　穆罗的眼泪无声滑落。
　　“你们都瞒着我的事我也知道了……他要真死了也就罢了，可他还是个活生生的‘罪证’，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牵连。”
　　无情的话让穆罗目瞪口呆，这个孩子居然有了她无法预料的心智，他什么时候成熟到了荒唐的地步。
　　他拒绝自己，拒绝昌辞，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好……我不会让你和他牵上关系。可你就这么肯定辛勐函对你比我和昌辞重要？他还有辛思，你并不是唯一。”
　　昌祺眼里满是笃定。
　　“他是一个好父亲，我哥就是证明，我自己也有判断。”
　　穆罗生气又无奈。
　　“你太不了解大人的感情了，他对昌辞都做不到一如既往，何况你这个才抚养三年的孩子？你太天真了。”
　　“妈，你不了解他们之间，爸爸很在乎昌辞……就算他们真离婚了，将来无论哪个女人再进辛家，我都不害怕。”
　　穆罗被他的长久打算惊到无法呼吸。
　　“你都想到了……”
　　“妈，我不光想了这些，也体谅你这么多年的委屈跟无奈，那个混蛋辜负伤害了你，也害了我和蜂念。今后你不用再觉得对我有亏欠，从现在开始我的妈妈只有你，我会跟你一起弥补照顾蜂念，除了这层不能说明的关系我都听你的。”
　　穆罗久久的凝视他，似乎想要把他看个透彻。
　　昌祺没有回避她的打量，冷静回望，直到穆罗不得不接受他的“成熟”……
　　昌祺打开车门下车。
　　“站住。”
　　穆罗现在完全清醒了，看着陌生的孩子。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断离跟昌辞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