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69、两声之年

　　午后的阳光很热烈，穿过一客厅的温暖。
　　厨房里的卓晴十优雅准备着食材，卧室里的昌辞选好了一条裙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忍不住多打量一番。
　　直直的齐刘海已经长到了眉毛，从前的卷曲褐发也被洗掉拉直剪短到了肩下。这个发型虽然剪了几个月了，还是会让她有梦回学生时代的错觉。
　　她最后检查着自己的着装，听到客厅的聊天还在继续……
　　“合着咱俩都去不成，这得送多大的礼她才不跟咱们绝交啊。”
　　“嗯，好主意。”
　　“诶诶，操点别的心吧，可别给我多嘴。”
　　“你都敢嘲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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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辞郁闷的从屋里出来。
　　“你们说完没有？”
　　卓晴十回眸，微笑。
　　“刚好结束。”
　　她让出了频道，昌辞拿着电话来到客厅。
　　“你们俩在搞什么鬼呀？”
　　“我们俩捣的鬼能告诉你？”
　　“哼！”
　　昌辞被成功气到了。
　　“别哼了，在外头逍遥一年了，都忘了家在哪儿了吧。”
　　“是你忘了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一问好像都要哭了，卓晴十远远的弯起了嘴角。
　　“回不回的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换个地方替你操心。”
　　昌辞起了倔劲。
　　“你那是瞎操心。”
　　“你是没心没肺。”
　　闻璁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她。
　　“辛勐函现在仕途正旺，人又风流倜傥，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呢，你别自信过头了。”
　　昌辞傲娇的仰起头：“哼，这点儿自信我必须有。”
　　卓晴十和闻璁都换了脸色，昌辞仍沉浸在自信里。
　　“那你还气什么呢？从你出来上学总共跟他见过几面？还不知道珍惜居然一声不吭跑回来了。”
　　昌辞苦恼叹气。
　　“这也不都是我的原因嘛，他都忙成什么样儿了。去年我可是老老实实待在家呢，他不也才陪我半个月，明知道我只有那么点儿假期也不珍惜，这次就算是小小惩罚他一下了。”
　　“你少添乱了，他是忙大事儿呢。胡乱生气加上不辞而别，这是很过分的做法。”
　　昌辞其实也已经意识到错误了，只是嘴硬，幸好辛勐函没有生她的气，不然就该她求原谅了。
　　“我才没有胡乱生气呢，郁毓喜欢他是千真万确的事……”
　　想起这件事昌辞还是不舒服，从前她和郁毓也一直磕磕绊绊没断过，加起来都没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大。
　　卓晴十打开厨房的百叶窗，那夜的雨声似乎又顺着凉风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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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辞刚放假回国，辛勐函还在外出差，那天她约了郁毓去看卓晴十的创意展，晚上一起吃了饭，郁毓有点小醉，天又下起了小雨，她们就蹭卓晴十的车回家了。
　　车里很静，郁毓躺在昌辞肩上缓解头痛。
　　“我现在不是在拉仇恨吧？”
　　这声嘀咕让昌辞皱眉，小声提醒：“你是拉我的仇恨。”
　　郁毓挪了挪脑袋，没睁眼。
　　“你的不要紧，我是怕她把我扔下去。”
　　昌辞怒视她：“你再说我也可以把你扔出去。”
　　“你怎么能喜新厌旧呢，我才是你的青梅竹马……”
　　昌辞赶紧捂住她的嘴。
　　“醉鬼要有醉鬼的样子，闭眼！睡！”
　　郁毓配合的把头往她肩上一歪。
　　卓晴十听着两人的谈话没有打扰她们，只是抬头从后视镜里多看了眼郁毓……
　　到家之后，昌辞筋疲力尽的把郁毓“扔”在床上，然后对客厅的卓晴十说：“你先喝杯咖啡，我很快把她安顿好。”
　　卓晴十优雅坐下，翘起二郎腿。
　　“那你得给我泡好咖啡端到我手里呀。”
　　昌辞小小的不满：“等你‘腿脚不便’的时候我会给你当佣人的。哼！”
　　她做了个鬼脸儿就走了，卓晴十只好自己动手……
　　昌辞关掉浴缸的水龙头回到郁毓身边：“水我放好啦，你要是洗就快去，我得回了。”
　　“诶别走。”郁毓拉住她，“我还有话问你呢。”
　　昌辞坐在床边：“那长话短说吧。”
　　“这么着急干什么？她的司机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走了，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
　　昌辞无语望天：“你再说这种话我得跑了。”
　　“哈哈哈，你太可爱了，不怪她喜欢你呢……唔。”
　　昌辞立即捂住她的嘴，房外的卓晴十淡然品着咖啡。
　　昌辞把她推回床上：“你醉糊涂了吧，一晚上胡言乱语没断过。”
　　郁毓慵懒的抬手撑着自己的脸，撑起半个身子侧躺着。
　　“我有点理解你能同时爱着两个人了……”
　　昌辞又是一愣：“过分了啊，别仗着喝醉了就来笑话我。”
　　“不是笑话，是感同身受。”
　　昌辞好奇凑近她：“这该不会是醉话吧？”
　　郁毓委屈的撅着嘴：“醉话就不喝醉的时候说了。”
　　她收起看热闹的心：“那……还有谁啊？”
　　郁毓抿了抿嘴巴，似乎在思索。
　　“无所谓了，他就像一个做晚了的春梦，不可能的。”
　　听见她的呢喃都透着悲伤，猜测她八成又是一厢情愿了……有点心疼的揉着她的头发。
　　“你还小吗？怎么总玩儿暗恋那一套啊。”
　　郁毓放下胳膊瘫躺在床上。
　　“是啊，只是一个暗恋的名字……哎呀～”她痛苦的抓耳挠腮，“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昌辞抓住她的手，有点想笑。
　　“急什么啊，好事多磨听过没有？”
　　“你怎么老气横秋的啊？”
　　她撑起身体往前倾。
　　“如果我暗恋的是辛勐函，你会生气吗？”
　　昌辞一愣，有点儿意外：“啊？你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
　　郁毓点头。
　　昌辞苦恼了：“你也太没出息了，越长越回去了。”
　　郁毓追问：“先别教训我了，你到底会不会生气啊？”
　　昌辞蹙眉：“当然生气，你破坏了我们的感情，又觊觎了我的老公，这可是两条大罪，你道歉都得道两回。不过你也不用借鉴我的答案，那个人又不是你的朋友，一场单相思……顶多算是‘未遂’。”
　　郁毓一时没了话，昌辞替她叹气。
　　“趁着这段感情还没根深蒂固，快打住吧。”
　　她准备要走了，郁毓淡漠的看着她的背影……
　　“对不起，对不起。”
　　昌辞的脚步忽然被冻结，难以置信回身。
　　“这不是醉话吧。”
　　郁毓双眸冷清：“我很清醒。”
　　气愤填满了昌辞，她竟然这么平静的向自己承认……
　　“你的坦诚都透着自私，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不会再和好了。”
　　郁毓在她跑开后痛苦的哭了，为悲哀的爱情，也为艰辛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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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码归一码，你也不能跑德国去啊，你是想把辛勐函气死吗？”
　　昌辞冤枉。
　　“这是学校的决定，又不是我要求的。”
　　“拒绝难吗？你不要借机“生事”测试他的耐心，这么下去很危险。”
　　她的担心绝非杞人忧天，昌辞也就不顶撞这份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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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瑭晚上有应酬，就咱们俩，我给你换个口味吃饺子怎么样？”
　　卓晴十把燕麦粥放在餐桌上，昌辞被唤回神智，搁下已经挂掉很久的电话。
　　“你的手艺总能让我大开眼界，我没意见。”
　　她来到餐桌前坐下。
　　“那我可提醒你，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昌辞还在想着闻璁的叮嘱……
　　“我在德国的课只剩一周了。”
　　“我记得。”
　　她问的很随意，她答的也很随意。
　　“回英国做完交接，这学期也就结束了。”
　　昌辞没接话。
　　“闻瑭说了，最后一学期你该多历练历练。”
　　昌辞抬起头。
　　“我知道这次比赛失利你们都很失望，尤其是我哥比我爸还介意，我都快不敢在他面前抬头了。不过他也把我看的太严了吧，我高考他都没给我加过课呢。”
　　“好意思提那时候啊？”
　　卓晴十露出少有的严肃模样。
　　“十八岁之前你怎么玩儿都可以，现在你可是成年人了，还没点儿追求啊？你可别说你的理想到此为止了，别说闻瑭骂你，我都嫌弃你。”
　　昌辞郁闷。
　　“我的上进心是落后你们很多，但也没到你们想的地步吧。你每天‘上蹿下跳’的比我活跃多了，也没见他管管你啊。”
　　卓晴十端起咖啡。
　　“我们之间是平等的，用不到这个字眼儿。”
　　昌辞直看着她：“那你们会结婚吗？”
　　卓晴十静止了一秒。
　　“现在是我们最好的状态。”
　　昌辞很不理解。
　　“这样……就是最好吗？”
　　“你不在我们之间，所以不明白。”
　　昌辞继续喝着燕麦粥，这两年她和卓晴十待在一块儿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她们越来越熟悉，但又有陌生。
　　虽然亲密的住在一起，却保持着固定距离。这种心脏之间的间距成了必要的存在，也是可怕的存在。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卓晴十微微侧目，见到了三四个人影。
　　“来人了。”
　　昌辞埋头把燕麦粥喝完。
　　“我八点下课，别忘了来接我。”
　　“我到是想忘了你啊。”
　　她的目光一直追着昌辞的背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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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绽出了黄晕，透过路旁的郁郁葱葱遗落在偶尔经过的人影儿上。
　　辛熠下车就看到了在路边悠闲等待的臭小子，身旁还有他的“小朋友”。
　　“哥。”
　　昌祺跳下台阶迎上去。
　　“臭小子，一天天的就知道惹是生非，我要是不在看爸怎么揍你。”
　　嘴上恶狠狠的教训，手下却把昌祺翻了个面，幸好没受伤。
　　“叔叔真会打人吗？”
　　一旁的酆轻担心追问：“哥，我以前也没见你挨打啊。”
　　“你知道什么！我小时候又乖又听话。”
　　突如其来的得意让酆轻忍俊不禁，昌祺也实在没忍住。
　　辛熠在他们脑门儿上各敲一下。
　　“都给我老实呆着，待会儿老师训我的话我要一字一句转述给你们听。”
　　他转身进校门，留下两个小人儿忐忑不安……
　　昌祺的稚气已被时光褪尽，俨然一个小大人模样，性格也愈渐张狂，每次闯祸都让辛熠代替辛勐函来学校，这都成正常流程了。
　　不过今天的他更加的疯狂……
　　等辛熠消失在大门里，他脸上的乖巧霎时退尽。
　　“哎，你去哪儿？”
　　酆轻挡在他面前。
　　“少管我，赶紧回家。”
　　他无情的推开酆轻，酆轻却没有乖乖听话，转身在路边捡了块砖头放进书包里，执拗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