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29、雏印

　　辛勐函挑眉：“那让我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让你原谅我。”
　　昌辞慢慢意识到私密空间里的暧昧，小力推着他：“你慢慢想吧，我要回去啦。”
　　辛勐函却不肯松手，温柔在她耳边蛊惑。
　　“这是我们俩的事，怎么只让我想？你是不是也该动动脑筋，告诉我个办法？”
　　昌辞郁闷：“那你让我下车，我们分开想。”
　　辛勐函低眸时看见了她背后隐隐露出的痕迹，掌心渐渐变得热烈，把她抱的更紧。
　　“你身上带着我的烙印，身体里有我的气息，怎么和我分得开？”
　　昌辞一时羞得双颊泛红，可又实在逃不开他怀里，只得将小脸儿埋进他脖间。
　　氛围渐渐甜腻，辛勐函见她的情绪也恢复了正常，就将她放开一些与自己面对面。只是那距离过于亲近，昌辞只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了眼睛。
　　“你不知道我是带着歉意来赔罪的吗？”
　　昌辞当然知道，可越是知道就越觉得委屈，越是想跟他耍脾气……
　　“我都没想过这辈子能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你就是有本事，真让我做到啦。”
　　昌辞抬眸：“我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呢。”
　　辛勐函轻捋着她的胳膊：“我知道，我保证，今后绝不让她再接近你。”
　　昌辞皱起眉头。
　　“她这么听你的话吗，你没看到她那天要打死我？”
　　辛勐函染了愁色：“她那天的确有点儿失控，但我了解她，她不是什么坏人。”
　　“可她偏偏对我做得出那么狠的事，你要再不改变对她的看法，下次她就敢提着刀找我啦。”
　　辛勐函心寒，他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昌辞已经有了动怒的气势。
　　“好啦好啦，是我没考虑周全又说错话啦。今后我一定小心，绝不让这种伤害再次发生。”
　　山间还剩一丝夕阳的光亮，昌辞的神情渐渐染了暮色。
　　“勐函。”她轻轻攀住辛勐函的脖子，认真看着他：“我害怕。”
　　辛勐函看见了她的恐惧，小心抱住她的腰：“我说啦，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可我不光怕顾仟玥，还怕你。”
　　辛勐函拧眉：“怕我？”
　　“顾仟玥说……”
　　她攀在辛勐函肩上的手微微挠动，暴露出她的不安：“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昌辞。”
　　辛勐函严肃打住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勇敢与自己对视。
　　“我对你不是只有欲望，爱一个人的心你可能还不是很懂，你爱我吗？”
　　昌辞点头。
　　“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包括一切，对你的欲望也是一切。”
　　这情话很让她心动，她也应该放心啦，可是又不太敢。
　　“你老说我不懂，可我也不无知。如果我还没弄清你对我的意义，那晚我一定不会顺从你。”
　　辛勐函的眼睛突然幽深，的确，昌辞的顺从跟妥协让他很惊喜。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儿，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自己，他怎么会不感动。
　　可偏偏他的欲望比这更大，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思。昌辞是这么多年他唯一一个动心的女人，又这么单纯完美，他渴望得到她的全部。
　　只是她跟陆泠桀之间的纠缠让他措手不及，所以采取这么“极端”的办法，断掉昌辞一切的杂念。
　　他抵着她的额头：“我那天是气急败坏，存了一口怒气要惩罚你。就算有重来的机会，我也会这样做。”
　　昌辞现在突然能够接受他强烈的占有欲啦，甚至有点儿小开心……
　　“我真的从没喜欢过他，一点儿都没有。”
　　“我知道。”辛勐函相信她的解释，脸上却有一丝不明情绪。
　　“可你还在生气，我看得出来。闻璁说男人会对这种事耿耿于怀一辈子，你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完全相信我？”
　　辛勐函握着她的手：“你这么相信她的话？”
　　昌辞突然有点儿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闻璁不会骗我的，绝对不会骗我。”
　　她认真的模样让辛勐函更有点儿伤心。
　　“她当然不会骗你，可她却在威胁我的位置。”
　　他一脸的严肃让昌辞有点儿不懂。
　　“你受了委屈，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她。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无可取代，到现在也依然是。”
　　这是辛勐函第一次袒露他的不安，昌辞很诧异。
　　“你气陆泠桀我明白，为什么你要气闻璁呢？”
　　“是你的选择。”他纠正，“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甩开我的那种不在乎。”
　　昌辞明白了，他是在记恨那天的自己。
　　“其实……当时我也在气你。我恨顾仟玥那么对我，可是更恨她能随意出现在你家里，像那儿的女主人一样对我又打又骂，而且是我最狼狈的时候……好像我是一个下贱的第三者……”
　　“不准说这种话。”
　　辛勐函再次将她抱住：“怪我一直没有狠下心拒绝她，让她胆大到这种地步。”
　　“就是怪你。”
　　眼泪又一次涌出，她委屈的搂着他的脖子。
　　辛勐函耐心承受着她的痛苦，今夜注定被眼泪淹没，却是让人舒心的。
　　—————————————————————————————————
　　办公室突然响起电话声，辛勐函拿起手机，看到了“仟玥”两个字。
　　“说话。”
　　闻璁深呼吸：“我们见一面吧。”
　　辛勐函本也打算找个时间和她谈一谈。
　　“地址。”
　　顾仟玥说出地址，看着天色。曾经以为太阳的广阔能照耀一切，成熟以后才了解，阴冷的那一角总是躲在它的背后。
　　…………
　　辛勐函驱车来到约定的地方，远远就看到了买醉的顾仟玥。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儿。”
　　顾仟玥慵懒笑着：“你来啦。”
　　他夺过她手里的酒杯。
　　“你对我有怨气，何必这样糟蹋自己。”
　　这愤怒在顾仟玥听来竟是那么久违。
　　“我还以为，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贱人。”
　　“够啦。”
　　辛勐函喝止了她的胡言乱语，在她对面坐下。
　　“我来是想心平气和跟你谈谈，你要再说这些疯话我们也不必坐在这儿啦。”
　　苦涩的笑容很难看：“她这么快就让你跟我划清界限啦？”
　　辛勐函脸色阴沉。
　　“别再把我说的话推到昌辞身上，这么多年你早该清楚，我们没有结果。”
　　“她无辜吗？”顾仟玥的眼神忽然暗下：“不是因为她你才跟我说这些话的吗。那一巴掌打破了我的全部。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恶劣到这一步，可昌辞做到啦，她真有本事，让我们二十几年的感情变的这么恶心，你还以为她无辜。”
　　“我打你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不亲眼所见，我怎么相信你顾仟玥能变成这么一个毒妇。”
　　“这都是你造成的。”
　　她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这些年的付出宛若一池清水倒入江河，消失的无踪无影。
　　辛勐函努力平复气息。
　　“那些原因结果都不重要啦，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从没有爱过你，把你的心思和手段用到别人身上吧，或许能发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
　　“不可能啦。”
　　顾仟玥绝望宣称：“这些年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啦。我甚至想过，就算你这辈子都不能娶我，我就当一个朋友陪在你身边。可她把我这唯一的希望都断送啦，我怎么能不恨她。”
　　失控的眼泪渐唤起辛勐函的心软，无论他承不承认，顾仟玥这些年的付出都是存在的。他并不是心如磐石，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如今撕开她的伤口，才发现那伤多深。
　　“勐函。”顾仟玥的眼睛泛着红丝，“你认定她了吗？”
　　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话，却得到辛勐函认真的回答。
　　“是。”
　　顾仟玥双手掩面，不知道怎么消解这悲痛。
　　————————————————————————————————————
　　夕阳下的小花园儿多了几分神秘感。昌辞坐在车里有些迫不及待，闻璁却站在车外一脸的不放心。
　　“别这么看着我，我是持证上岗。”
　　“你那个证有跟没有有区别吗？”
　　闻璁回到家就看见她坐在驾驶位上，吓得她脚软。
　　昌辞得意的笑：“等我回来你就知道啦。”
　　“哎，爱情还真是让人不要命啊。”感叹之后，她调侃她：“辛勐函就这么把你哄好啦？”
　　“什么哄啊，我又不是小孩儿。”
　　“我看你就是个不长记性的小屁孩儿。”她嘴下毫不留情，“别忘啦，你们之间最大的炸弹还在。”
　　这句提醒在昌辞心里留下影子，眉头慢慢聚拢。
　　闻璁知道她听进去了，退开了两步。
　　“开慢点儿。”
　　“知道啦。”
　　车行驶的缓慢却平稳，闻璁就回屋里去啦。
　　…………
　　估计是昌辞技术太差，车还没开到辛勐函家天已经黑了大半。她依旧悠然自得，不紧不慢的以龟速行驶在人烟稀少的路段。
　　等终于开到辛勐函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啦。
　　她还来不及下车给辛勐函一个惊喜，就被他的举动给了当头一棒。
　　天色很昏暗，也掩盖不了他怀里抱着的女人。
　　怎么会是顾仟玥？
　　辛勐函一点儿没注意到远处的她，抱着顾仟玥径直进了屋门。
　　昌辞被这一幕惊得无所适从，手心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
　　晴天霹雳的感觉瞬间放大，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他为什么会抱着顾仟玥回家？都这么晚啦他不知道吗。他才答应过自己不会再跟顾仟玥有瓜葛，怎么今天就做这种事儿……
　　甜言承诺和眼前的一幕强烈的交织在昌辞眼前，巨大的反差几乎逼得她疯癫。
　　她轻轻走下车，宛如一个没有魂魄的躯壳，走到辛勐函楼下久久站立。
　　二楼骤然亮起的灯光成功点燃她的血液，灯光转瞬熄灭，像一道闪电重重鞭打在她的心脏上。
　　万念俱灰的悲愤再也不受克制，嫉妒心疯狂绞缠着翻涌颠覆。
　　昌辞握着拳头对着那扇窗户咆哮：“辛勐函，你这个大骗子——”
　　正准备关门的辛勐函突然听到这声撕心裂肺的怒骂，心里一紧，大步返回屋向窗台走去——
　　突然，一块砖头从窗外朝他迎面飞来，他敏捷躲开了这场“袭击”，更庆幸窗户是开着的，不然自己这下肯定要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