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12、暧生

　　她解释的有点儿心虚，毕竟辛勐函打电话来的原因已经很清楚啦。
　　“欸？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在这样的时候她仍不肯放下好奇心。
　　“想知道就知道啦。”
　　他说的平和，可昌辞就是觉得他话里有别的味道。
　　“你好像很得意啊？”
　　“这也值得得意？”
　　好吧，她让自己漠视了他的情绪。
　　“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
　　辛勐函无声微笑：“我又不是私家侦探，也没有在你身上装追踪器，这个问题比那天的问题更欺负人吧。”
　　昌辞笑，他还记得那件事……
　　“我在一座佛寺里边儿呢，这可是我第一次拜佛。”
　　辛勐函有些无奈，他这一通质问电话怎么就变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聊？
　　也罢，就当是放松一下吧，跟这小丫头聊天倒是件不费心的事儿……
　　“现在总该出戏了吧？”
　　昌辞憨憨偷笑：“你跟我聊天就是为了让我出戏啊？”
　　“出了戏我才好问问题。”
　　昌辞皱眉，他果然是来跟自己“算账”的。
　　“你是说那个空信封啊？”她问的小心，也是在试探辛勐函的态度。
　　“嗯，怎么回事。”
　　昌辞无意识的卷着华彩的裙边：“我承认错误。我以为拿着东西去找你会方便一点儿，谁知道那个小警员那么耿直不屈，就是不让我进去。还好遇到了夏恩，可他都没问清楚就把我的东西‘抢’走啦，不是我硬塞给他的。”
　　她很强调这一点。
　　这么无厘头的理由，辛勐函本该一笑了之，却不自知的皱起眉头。
　　“找我什么事。”
　　昌辞低下了头，或许是因为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下，给了她莫名的勇气。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去找你。”
　　轻轻的呢喃让辛勐函恍然受惊，虽然昌辞对他来说是个小孩子，但她的年纪已经是个思想清明的女人。
　　“以后还是打电话吧。”
　　昌辞愣住，他想了这么久就回答这样一句吗……
　　刚才的小欢愉和温馨一扫而空，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在暗示她一个答案。
　　“对不起。”
　　辛勐函听到了她的委屈，却不是他愿意的。
　　“我没有生气。”
　　因为昌辞久久的沉默，他小心解释着自己的情绪，这对于他也是一次无意的例外。
　　昌辞敏感觉察到他对自己的一点点安慰，却不知道该当做什么。
　　徐风还在耳边搔弄，忽然让她有些心痒难安。
　　她转身望着身后巨大的佛像，但愿神佛真会眷顾它的信徒，她默默许下心愿……
　　古廊华殿，罗衫骞舞，青丝绾肩，似一派美人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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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谛闻有一面巨大的镜壁，是由多个大大小小的碎镜片拼贴成的，一到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就会反射异常耀眼的光芒，好像在预示谛闻这些年的辉煌。
　　不过这面镜壁并不是为了装饰，而是闻瑭一直追寻的理念——时刻审视自己。
　　闻璁最喜欢这个地方，因为她能将自己每一分的变化尽收眼底……
　　一个俊朗高昂的男人突然入画，两人并不再同一面镜中，视线却强烈穿越错落的隔阂暧昧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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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时候，昌辞为晚上的见面仔细挑选着最适合的衣服。
　　她“噔噔蹬”从楼上下来，见闻璁在看电视，跑过去从身后搂住她的脖子：“我要出去一趟，晚饭不回来吃啦。”
　　闻璁放下遥控器：“我晚上也不在家，你在外面吃饱了再回来。”
　　昌辞一屁股坐在沙发靠背上：“你现在还没怎么样呢，怎么有那么多约要赴？这次是谁又要腐化你啊？”
　　“别老是转你那颗奇妙的脑袋啦，我就是跟老十她们吃个饭。”
　　她起身上楼去准备。
　　昌辞却觉得没那么单纯：“你别再顺便飙个车……”
　　…………
　　昌辞出门后没多久闻璁就开车出去啦，她的车速并不快，好像有意在欣赏黄昏的景致。
　　但美丽的景色也会突然出现意外，她无意间看到了在马路对面下车的昌辞，一脚踩下刹车——
　　“等多久啦？”
　　昌辞双手背于身后，看着从楼里出来的辛勐函。
　　“我也刚到，都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叫你呢。”
　　辛勐函了解，声音也多了一些柔色：“没办法，手上的事儿总得处理完吧。”
　　这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儿，却很让昌辞受用。
　　“我知道，你的事再小也是关乎全省人民的，我又没有怪你。”
　　辛勐函轻笑，然后对身后的夏恩说：“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欸。”
　　辛勐函走到车旁打开车门，昌辞跟着坐进去，却在车门关上的一瞬突然看见马路对面停着闻璁的车。
　　她蓦地凝重了脸色，闻璁一定看到她啦……
　　辛勐函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将车开走，而闻璁这时也走到了司法厅门口。
　　“夏恩。”
　　“闻小姐？”夏恩看着突然出现的闻璁，奇怪的往后望了望。
　　闻璁掩藏了刚才的情绪：“你好。”
　　夏恩见她也望了眼身后，猜测：“您是来找昌小姐的吗？她刚和厅长离开。”
　　“哦，我看着刚才那两个人像他们俩，跟你确认一下。本来是叫她在这儿等我的，结果临时处理点事儿把时间耽搁啦，谁知道她就等不及啦，还麻烦你们厅长一趟。”
　　夏恩礼貌回以微笑：“您太见外啦，我想厅长也没有觉得这是件麻烦事。再说上次让昌小姐等了那么久也没有见到面，厅长可能也觉得有点儿歉意吧。”
　　上次？那个死丫头究竟瞒着她干了多少事。
　　“那就好……我就怕她耽误你们厅长的正事，给他添麻烦。”
　　夏恩不以为然：“您说笑啦，厅长其实很喜欢昌小姐，怎么会对她生气呢。”
　　他话里几不可察的提醒让闻璁心暗。
　　“也是……”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然后微笑：“那就好啦。”
　　“您慢走。”
　　闻璁回到车上，深呼吸一口气，这个世界仿佛都已经颠倒。
　　难怪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昌辞那些试探的言辞，还有那些莫名的情愫，原来都是因为这样……
　　她懊恼的抬手抱着后脑，有种噩梦成真的恐惧。
　　…………
　　夜晚慢慢遮掩了黄昏的美色，天空褪尽光泽。
　　辛勐函和昌辞刚吃过晚饭，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啦。
　　车上很沉默，昌辞一直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加上傍晚时候遇上了闻璁，她一定发现了一切……
　　她还没准备好跟她说这件事，可她已经在等自己给她解释啦。
　　“对啦，今天我不回闻璁那边啦，你送我回家吧。”
　　辛勐函没有多想，将她送回自己家里。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一栋别墅外，单看外观，辛勐函就已经猜出这是她父亲的作品。
　　别墅周身被繁花包围，俨然已和周遭的景致融为一体。
　　看着这座庞大的建筑，辛勐函有些感叹，幸好还有闻璁，不然这个小丫头的生活该历经多少落寞和孤独。
　　远处的一大片白色花海渐渐吸引了他，那是连繁星都遮掩不了的光。
　　“你种的？”
　　“是啊。”
　　昌辞看着那些开的正清妙的花朵，欢愉告诉他。
　　一整片白色的马蹄莲依偎着空青藤蔓，吐纳花园的芳香，辛勐函渐渐了然。
　　“我记得闻璁喜欢马蹄莲。”
　　“所以我种了这么大一片呀，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她张开双臂，呼吸沁心的香气。
　　辛勐函忽然对眼前的女孩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你能这么用心，也不枉她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
　　昌辞调皮道：“我本来就很有良心。”
　　辛勐函微笑，但想到待会要说的话，那笑容转瞬即逝。
　　“你在想什么？”
　　辛勐函收起思绪看着她，一身粉色的修身短裙，长长的曲发披在身后，这样稚嫩的她不该和自己有过多的交集。
　　“我在想你的生活。”
　　昌辞不解的望着他的审视，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有什么话要说出。
　　“你这样的年纪，该有更丰富活跃的生活，而不是陪我在这儿聊天消遣时间。”
　　就算他拒绝的再天衣无缝，这句话也将两人彻底划分开……为什么他要在自己稍稍有点儿希望的时候跟自己彻底决裂。
　　越来越强烈的难堪让她想要逃走，可脚步颤颤巍巍的又停下来。
　　“辛勐函。”
　　这冷静的三个字让辛勐函心悸。
　　昌辞大胆迎上他，那深邃锐利的眼神逼的她几乎发颤，可一直等待的机会近在咫尺，她也不甘心放弃。
　　“你虽然看出了我的心思，却猜不到我有多大胆。”
　　她眼里的坚持让辛勐函不得不面对已经失去他控制的发展……
　　“我承认我对你有企图，我也敢说出来，我喜欢你啦。”
　　纵使辛勐函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也抵挡不住亲耳听到这句话的动心。这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竟然真能“说到做到”。
　　他早已过了青涩动情的年纪，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直到这次，对一个天真女孩儿的初次动情，他有些把控不住……
　　“我听到啦，也见识了你的胆量，不过这次我把它当做一个玩笑。”
　　他认真看着昌辞，是在告诉她自己没有在开玩笑。
　　“你还小，还没有理解喜欢的含义，就不要过早的付出它。”
　　夜晚的风因时间的推延变得微凉，昌辞站着不动，回忆着辛勐函刚刚说的每一个字。
　　身后渐渐传来车的声音，她麻木的抬手遮了一下太过刺眼的灯光。
　　然后车停在她跟前，闻璁走了下来。
　　“来审我啊？”
　　闻璁脸色不好：“刚才跑的那么快，我还以为你不敢见我呢。”
　　“对不起嘛，我刚才有很重要的事，我想……”
　　“你还敢说这话。”
　　闻璁的恼怒忍无可忍，几乎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昌辞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说的重要就是瞒着我一次又一次的跟辛勐函见面？”
　　“你真生气啦？”
　　昌辞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立刻收起散漫的笑容，可怜兮兮的拽着她的衣角主动“招供”。
　　“我就去见他一次，还被你撞上啦。”
　　“你找他干什么？”
　　闻璁不管其他的，只要昌辞告诉她实话。
　　昌辞咬了咬嘴巴，转身看向远处的星海：“我喜欢上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