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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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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下午,艾茹独自坐在缓缓上升的摩天轮里,注视着重庆人生活中的光鲜亮丽和贫穷困苦,一边品味着山水相邻的大厦楼群,一边感叹着这骄傲与卑贱并存的奇异城市。
眉眼骤敛,一双巨大的羽翼尽收眼底,是座天使雕像,捧着一颗心的俊美天使。
南滨路什么时候塑了这样的雕像?
出了科普中心,艾茹也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不知不觉走到南滨路,去看看那雕像吧。
这座爱与奉献天使的雕像在一块圆形的大理石台子上静立在长江边。他全身上下都用青铜塑造,雕像表面在重庆酸雨的侵蚀下已经斑驳不堪,伸展的双手捧着的心型物也辨认不出当初的颜色,只那两只羽毛丰满的翅膀仍然大大张开,投下的阴影覆盖了周围三米见方的区域。与大多数天使神圣高洁的表情不同,这个天使雕像带着很温暖亲切的笑容。
艾茹专注的盯着这雕像,越发觉得天使眼睛下方那两条墨绿色带红的条状物像泪痕,并非雨水冲刷而成。
她自嘲的掀了掀嘴角,艾茹呀艾茹,连先辈都倡议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己心情不佳,连快乐的天使也要陪着你伤心落泪吗?
“看到这位天使的笑容,就觉得世上还有如此动人的快乐呢!”一位皮肤黯淡粗糙的中年男子望着这座俊美非凡的雕像,喃喃自语。
两个路过的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走过来,其中一个指着雕像对另一个稍小的孩子说:“你看这雕像,爸爸笑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真好看……我想要亲自看到爸爸这样对我笑。”
“爸爸在天上会每天都笑的!”
一个年轻的女学生对着身旁的男生道:“如果你长成他这个样子不知道该多好。”
男生笑了笑:“这种事情只会在你梦里发生。”
女生痴痴的望着雕像:“是呀……只有梦里的人才会长得这样好看吧?”
从下午六点多一直到晚上九点,路过的人总要在这里驻足仰望。
渐渐的,人稀疏了。
渐渐的,没人了。
艾茹脱下鞋子,爬上圆台,挨着天使脚边坐下,秋天的夜里,凉飕飕的,她只得双手抱紧自己取暖。
不一会儿,她就在轻微的江水声和偶尔疾驰而过的车辆声中睡去。
突然,一滴水珠落到艾茹头上把她惊醒了。她抬头望了望天空,那被霓虹灯照得五彩斑斓的天空又清晰又明亮,没有一朵乌云。
她暗自叹气:重庆的天气真是可怕。
接着,又有一滴水珠落到她环抱住自己的手臂上。
她不禁有点恼怒:老天连让她这样静静休憩一会儿也不允许吗?她甚至开始责怪这么大一座雕像连几滴小雨也遮不住。
可还没等她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第三滴水珠又掉了下来。她抬头望去——啊!天使在流泪!
天使的眼睛里充满泪水,眼泪顺着他金黄的脸颊流了下来,那两条痕迹在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天使的脸在灯光下是如此俊美,他默默流泪的模样顿时让艾茹心生怜悯:“你为什么会流泪呢?”
“左前方路口处有个下水道盖子,两天前那盖子被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故意打开了,晚上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掉了进去,第二天工人来把盖子盖上,没人知道他在里面。男孩儿的父母这两天一直在附近寻找,他们的面容布满了焦虑与疲惫,可我没办法通知他们,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们?”一个低沉好听、略带磁性的男性嗓音在艾茹脑海里回荡。
“不,我不能。”
“小姐,善良的小姐,那个孩子太可怜了,他的父母太伤心了,我请求你,帮我转告他们,他们的孩子就在下水道里。”
艾茹缓缓站起来,垫起脚抬手帮天使把眼泪抹掉,“我不认识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我只能去把男孩儿救出来送到医院。”
“谢谢你。”
于是艾茹从圆台上跳下来,越过公路,向那个掩埋了小男孩儿的下水道走去。
她打开盖子,看到小男孩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下水道很深,她没办法跳下去把他抱上来,只有拿出手机拨120。
在医院里等到警察带着男孩的父母赶到时,她终于松了口气。
母亲立刻冲进病房看儿子,父亲留在外面向她道谢。
“是天使引导我救了他。”艾茹这样对那个父亲说。
随后,艾茹回到南滨路,走到天使雕像下,告诉天使男孩已经平安回到他父母怀抱。
她脱掉鞋子,再次坐到天使脚边:“你说奇怪吧?虽然天气这么冷,可我现在觉得很暖和。”
“那是因为你做了一件好事,”天使说:“可是,你是不是得回家了呢?不会打算整夜呆在这里吧?”
“呵呵,你真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天使,你有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话?”
“尝试了很多次,不过没有人愿意倾听,也许他们听不到。”
“那你寂寞吗?”
“无所谓寂寞吧,因为我只是一座雕像。”
艾茹抬起头看看他,“可如果你不是雕像呢?没有人和你说话是不是会寂寞?”
“这……我不知道,我已经习惯了。”
她低下头,继续抱紧自己,“习惯,就不会寂寞了……吗?”这句话像在问天使,更像是在问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