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罂粟》夜碎

13、第十三章，庭闲鹊语乱春愁

　　“我家东家自是有人见过的，我家东家的天人之姿只要让人见过一面便会永远铭记。要说我家东家，那可真谓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啊！”涯落思似是回想起他的东家的模样，一汪春水的眼中流露出迷恋的神情。

　　“咳！你家东家是女子？”我感觉有些憋闷便起身去开窗户。

　　“谁说我家东家是女子？我家东家是文武双全的男子！”涯落思不满的白了我一眼。

　　“文武双全？那还倾城倾国？”我感觉有些头大，这人被涯落思形容的有点天外飞仙的感觉了。
　　“所以说我家东家是……”

　　“涯老板，掌柜的有些事情找您！”门外一个微弱的声音打断涯落思的自吹自擂，很明显涯落思因为被人打扰而很不满。

　　“还请二位恕我告辞！”涯落思一脸不满的起身随后又留恋的看了我一眼，好在没什么动作甩甩衣袖离开了。

　　我汗颜的擦擦额头，这个涯落思……蓦的，我感到蓝黎仇落在我身上的意味深长的注视。抬头看去，三十岁的面容依旧和十年前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么的迷人。只是……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永远也抓不住他的身影，他的心……也没有一席之地留给我。

　　“柯儿在想什么？”

　　“柯儿在想……父皇这一次的微服出巡可还尽兴？可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信息了？”

　　“柯儿！”蓝黎仇突然轻而急促的唤了我一声，随后听到衣料的响动，我整个人就落入了蓝黎仇的怀中，耳边传来蓝黎仇的叹息。

　　“柯儿想多了……柯儿一直都是聪明的孩子，从小就是，父……亲一直都知道。父亲并没有防备柯儿，父亲这次让柯儿陪父亲出来，主要是……想为上次打你做补偿，父亲知道，柯儿很伤心。柯儿从那次之后，就再也不跟父亲撒娇了，柯儿……跟为父生疏了吗？”

　　幽幽的叹息一句一句传入耳中，那样的低沉，那样的认真。我抓着蓝黎仇的衣摆怔怔的看着眼前月白袍子上的兰花刺绣，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听着胸腔中传来的坚定而有力的心跳，闻着鼻息间那熟悉的幽香，这一刻我选择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当真。只相信他这一时的温柔是专属于我一人的，他现在的温言软语也只是属于我的。

　　既然你想要蓝昊继承你的位子我就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临界的附属国是你心中的隐患我就帮你摆平，只要你别再用那样猜疑的眼光看着我，我不想……让黑这样的看着我，这样会让我有自己欺骗了黑的错觉。而我明确的知道，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欺骗黑的！

　　“咳！”门口传来涯落思有些尴尬的轻咳，随即他带着讪讪的笑意走进来看着我和蓝黎仇，“我们家东家嫌我说的话太多，教训了我一顿。恩……这顿饭就恕我不陪你们了，有需要的话就对外面的小儿吩咐。”

　　听到涯落思的话蓝黎仇的眼中闪过精光，“你们家东家现下在这里？可否请上一见？”其实我知道蓝黎仇还是对涯落思的东家很感兴趣的，如果可以他是期盼着跟那个神秘的东家合作的，同这样一个财力强大的人合作他的皇位就可以更加稳固，手中的政权握的就可以更加牢固。

　　涯落思再次露出那样清淡却又带着一些妩媚的笑容，“方才也说过了，这香满楼一直都是我做主。我们家东家能够得知我所说的话只是因为我们东家的情报网很广，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东家的监视下罢了。”说着涯落思做了个告别的手势，“你们慢慢吃，在下告退。”

　　看着涯落思的纤细身影消失在门口我感到蓝黎仇微微的发出叹息，抬眼看去才发现他的眉宇间充着一些忧郁，难道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了吗？

　　“父……亲，出了什么事吗？”

　　蓝黎仇温柔的看着我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脊背，“柯儿也知道要有访客了吧？门外的野兽已经不安分了。家里面要招待宾客，没有那么大的精力或者说没有合适的人选去管理门外的隐患。”
　　“所以父亲才想见见涯老板的东家？”我享受的靠在蓝黎仇怀里，闻着鼻息间游走的熟悉气味，心中被一股一股的暖流包围着。

　　“是啊！如果有他提供的一些帮助我想事情就可以周转一下吧！”蓝黎仇苦涩的笑笑随后换上轻快的语调，“行了，不说这些了。满香楼的菜很好吃的，柯儿没有吃过吧？快来尝尝。”

　　我离开蓝黎仇的怀抱向对面走去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看着他带着几分困扰的眼睛心里决定了一些事情，看来真的是周边的国家趁着风泉来访要造反，说不准……风泉也是同伙，这个事情下来还要让缘绝好好地查一下，要提前做好准备。

　　（这里往后为了能够更好的表达文意不再使用第一人称来陈述）

　　“缘绝，去警告白虎，他要是再这样无法无天主子我可饶不了他。”蓝君柯摆弄着已成困局的棋子低声说着，面无表情的脸充分证明了他很不爽。

　　对面同蓝君柯一起观察着棋局的缘绝突然闷声笑了起来，“白虎现在已经很后悔了，正在跟玄武哭诉呢！清解传来消息说白虎正在让他们几人跟主子求个情。”

　　“哼！早干什么去了！”蓝君柯翻了个白眼突然坏笑起来，“告诉白虎，为了弥补他犯下的错误让他继续吹去吧！但是……说归说，他要给主子找个差不多的人来。”

　　“主子为何突然想找替身？”缘绝将视线由棋盘转向蓝君柯那张在昏黄的灯火下带着几分神秘几分魅惑的脸庞上，“是因为……他吗？”

　　无声的点点头蓝君柯轻柔的按压着阵阵疼痛的太阳穴，“虽然他今日说了几句安慰我的话但我知道，他还是不相信我。”自嘲的笑笑，蓝君柯执起一枚黑子放在手中把玩，“黑府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不然……”接下来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心中涌出凄凉，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现在手中掌握的势力，他是不是……是不是就会除掉自己……

　　“主子……”缘绝担忧的轻唤，那双总是沉静的如同湖水一样的眼眸此刻蒙上了淡淡的忧伤。他的主子一向淡漠平静，却也总是让人感到心疼，那些没有回报的付出……

　　蓝君柯摆摆手，“你们四个人记住就好，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黑府的领头人是我。所以替身是迟早的问题，警告白虎，如果找的人主子我不满意，我就让他在香满楼当个小厮，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说道我露出忿恨的表情。

　　“白虎一定不会让主子失望的，主子就放心吧！”缘绝看着那张日渐迷人的脸庞露出清淡的笑容。

　　蓝君柯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对了，你和玄武都注意着点，今日他说边境有患，所以才想找黑府合作。我要雪竺、风泉和飒最近的动态，任何一个细微处都不要放过。让底下的人这段时间都把眼睛放亮点，别敌人从眼皮底下过都不知道。”

　　“是！”缘绝恭敬地领了命后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古怪，虽然很轻却依然可以让敏锐的蓝君柯看到，“主子，不觉得这次回来的让泠有些奇怪么？”

　　蓝君柯正要落子的手停在半空考究的看了缘绝一眼随后缓慢的放下棋子，轻声问道，“什么意思？”

　　“让泠公子曾经是很注重自己外表的人，这次却在额头上留下那么一大道的疤痕，而且……主子不觉得让泠公子变得……比以前更加内敛了，或者说，更加沉稳。”缘绝顿了顿一面观量着蓝君柯的面部表情一面思量着措辞，“让泠公子的眼神，主子不觉得……比以前要浓郁了许多么？”
　　一直观测着棋局的蓝君柯终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缘绝，沉吟了半晌后低沉的开口：“你想说明什么？”

　　“属下觉得……在边疆让泠公子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遭受了什么事情，才会发生这样的改变，虽然很细微。”缘绝坚定地与蓝君柯漆黑的双眸对视，丝毫不畏惧那双眼眸中射出的严厉。

　　蓝君柯将缘绝里里外外打量了个通透才起身从书桌上执起一本兵法坐到床上，淡声说道，“从玄武那派出个人好好查一下这两年让泠身边所有的人，包括京中的他的父母！”

　　“下去吧！”突然间蓝君柯像是老了好多一样轻声叹息着，看着缘绝退下蓝君柯将头靠在了床柱上，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出在嫩白的面颊上滑出一道不规整的曲线最后砸到藏蓝色的袍子上，“黑，我好孤独……他不是你，我们之间总是有一道鸿沟。黑……我后悔……”最后的呢喃淹没在呼吸中，原本一脸哀伤的蓝君柯收敛了所有表情平静的看着手中的书。

　　就在蓝君柯将视线放在书上的同时房门被人推开，蓝昊带着苍白的笑意出现在门口，“五弟……还没有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