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做猫》林茄

78、【番外】嗷呜嗷呜

　　猫之家的房车一路向西，穿过重重隧道，两旁的树木叶片逐渐变得细长，慢慢变成低矮的灌木，最终匍匐在地上，蔓延成一片青绿草原。山峰从尖顶变作圆圆的山丘，渐渐如笔画没墨，失去了大地的起伏，只剩下一汪绿意，朝着天边奔流而去，一直流淌到远处的雪山。雪白的峰顶，投射着阳光的倒影。天蓝得澄澈，云白得蓬松，溪流蜿蜒，牦牛如墨点移动。

　　车啊，路啊，人啊，都如此的渺小。

　　但人很自由。在草原上，会忍不住奔跑。在雪地里，会忍不住地团起雪互扔。在峰顶上，会忍不住发出猴子一样的尖叫。

　　在长途跋涉后，房车在一个露营地停下来。大家围在一起扎营，从车搬出各自心仪的美食，像孩子春游那样，围在一起生火。温暖的火苗升起，舔着锅底，一道白烟飘摇。

　　猫猫狗狗不耐等侯食材熟透，被草原上钻来钻去的土拨鼠撩拨，撒腿四处跑着玩起了“打土拨鼠”。

　　土拨鼠被热情的猫狗朋友吓得钻进洞里，又被食物的香气勾得钻出洞，揣着手手朝韩姝讨要食物。韩姝试探性地给它一块薯片，它双爪捧着薄薄的薯片，“咔呲咔呲”地嚼着。片刻就吃完一块，砸着嘴又拱手讨要薯片。

　　韩姝被这家伙萌到了，心甘情愿地拿出一块又一块薯片。

　　就像土拨鼠那样，一路走来，他们遇到的动物大多亲人。土拨鼠卖萌，猴子抢劫，但终归只是为了口吃食，并无危险。

　　直到那天，因半路下起冰雹，他们的行程被耽搁，快到傍晚，房车驶入了无人区，野生动物的地盘。他们得快速到达下一个营地，在附近露宿并不安全。

　　天快黑了，路上的车很少。但韩元洲开得很小心，他担心有野生动物突然冲到路上。

　　怕什么来什么，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只狼。

　　远远看着，韩姝还以为是流浪狗，翻出了瓜瓜的狗粮，等着待会儿投喂一下，若是狗狗不怕人，甚至可以尝试带走，等到了有人的地方，再让人领养。

　　但等车子开近了，才发现哪里是流浪狗，粗壮的尾巴下垂，眼睛里充满野性，那分明是一匹狼。

　　那只狼来回地在马路上走来走去，最终停在了路中央。他似乎是瞄准了房车，定定地站在房车的必经之路。

　　韩元洲也不敢乱按喇叭，担心把狼惊着乱跑，万一撞到车上，就是狼命一条。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出了汗，舔了舔唇，心跳得很快。

　　狼并无离开的意思。他直勾勾地盯着房车，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光。蹲在副驾驶旁的侦察兵姜好发出了哈气声，踏雪和挂印初生牛犊不怕虎，发出低沉的猫叫声。枳实和皎月走上前，将几只小猫护在身后，压低身子，浑身的毛发炸开，发出咆哮声。勇敢的瓜瓜“汪汪”叫着，试图与狼沟通。

　　狼不为所动，大摇大摆地站在路中央，仰头发出长啸。

　　车子被逼停。

　　这是他们是第一次遇到狼，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匹孤狼！而且他的毛发粗糙，肚子干瘪，眼睛泛着绿光，分明是一只饿极了的狼。

　　饿狼，是会吃人的。

　　幸运的是，只要他们在车内，就是安全的。他们的房车不算小，对于狼来说也是一个威胁。只要他们不下车，这只狼等得不耐烦了，也会离开。

　　可惜，这只狼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立在路中央嚎个不停，也不知是在呼朋唤友，还是在发出打劫语录。

　　“兴许是饿了？”

　　人猫狗面面相觑，猜测应当如此。

　　经猫之家委员会全体成员投票研究，瓜瓜含泪贡献自己的一顿高级狗粮。

　　韩元洲把车窗打开一个小缝，扔出一小袋狗粮。他故意把狗粮往路边扔。果然，那只狼转头朝路边跑去。但他很快就叼着袋子，走到路中央，趴坐在地上，扒拉开袋子，低头嗅了嗅，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仰头嗷嗷乱叫。

　　猫之家委员会全体成员都趴在窗户上观察着狼。

　　韩元洲摸摸瓜瓜脑袋，“瓜瓜，你和狼是远房亲戚，你说说，狼兄这是吃兴奋了还是不满意？”

　　瓜瓜耷拉着耳朵，委屈地嘤嘤叫，表示他听不懂狼语。

　　狼又吃了一口狗粮，突然抬头看向车内，仰头长啸。旋即一爪踢飞了狗粮，将狗粮稳稳地踢到路边的草地上。

　　韩元洲擦了擦汗，碎碎念缓解紧张：“呃……这狗，啊呸，狼，练足球的？”

　　韩姝倒是冷静下来了，“再不给他找点儿其他吃的，我看他待会儿要爬上车，把我们的头当球踢。”说着她翻出一根火腿肠，一包蛋黄派，贴心地撕开包装，从窗户缝里扔了出去。

　　她本想把食物扔到路边，谁知车外狂风大作，将食物吹歪了方向，正巧砸在狼的身上。狼嗷嗷乱叫，绿油油的眼睛瞪了韩姝一眼。

　　怎么回事？韩姝莫名觉得这只狼在说：“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她摇摇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甩出去，仔细观察着那只狼。他似乎满意了，爪子摁住火腿肠，吧唧吧唧地吃着。

　　看来这只狼是不爱吃狗粮，爱吃垃圾食品。

　　韩元洲冷不丁地道：“你那是淀粉肠吧？”

　　韩姝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包装袋，发现她的确拿成淀粉肠了。

　　好歹是保护动物，不能这么憋屈。韩姝找出剩下的纯肉肠，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狼见又扔下来一根火腿肠，身子灵活一跃，张嘴潇洒地接住了火腿肠。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动作，甚至朝韩姝眨了眨眼睛，像爱豆那样wink了一下。

　　救命，好油腻的狼。

　　韩姝缩回头。总感觉这狼怪怪的。

　　事实证明，这狼还有更怪的。大家轮流给狼投喂了一堆食物，韩姝看他肚子都鼓起来了，想着这家伙吃饱了就该走了。谁知这家伙竟然跑到了他们的车门前，双脚直立，前爪“咚咚”地拍打着车门。

　　韩姝姐弟俩被吓到了，愣在原地。

　　猫狗保安队迅速反应过来。枳实皎月瓜瓜冲上前，隔着车门，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狼停下拍门的动作，仰头嗷呜长啸。

　　保安队不甘示弱，叫得更凶狠。

　　两人反应过来，急忙关紧窗户，拿东西抵住门。大家守在门口，生怕狼突然做出过激行为。

　　狼绕着房车转了一圈，似乎发现不好攻破，迅速地跑到了路边的草地上，在地上扒拉着什么。

　　韩元洲趁此机会，发动油门，准备逃离，却见那只狼突然风一样跑到了马路上正中央。他咒骂一声，只得刹车。

　　那只狼仿佛在跳大神，在路上绕来绕去。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那只狼用泥土在路上画下了一个符号——SOS。

　　狼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