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做猫》林茄

48、第四十八喵

　　这是一栋破旧的老小区，里面居住的人鱼龙混杂。附近是垃圾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姜好没有想到环境这么恶劣。她灵敏的鼻子对这臭味极其敏感，刚从车上下来，一闻到味道，差点儿把她熏晕。

　　另外两只非要跟着过来的猫咪也不好受。枳实吐着舌头，缩回车里：“好臭。”

　　一向淡定的皎月，露出了难看的表情，焦躁地甩着尾巴。

　　叫王雯的年轻女警察脸上露出抱歉的笑：“抱歉，环境有些恶劣，我们根据大数据排查，追踪到这里，蹲守了几天，犯罪嫌疑人都没有出来。”

　　“他们是团伙作案，反侦察意识很强。”另一个目光尖锐的警察微微皱眉，“若我们贸然行动，他们可能会立即转移被拐骗的孩子，到时候就更难追查了。”

　　韩姝听了，心里紧张起来。她挨个抚摸着几只猫咪的脑袋，蹙眉抿唇轻声问道：“唐警官，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叫我唐令就是。”唐令看着韩姝，目光真挚，少了尖锐，“相信我，小猫咪一定会毫发无损。”

　　姜好用脑袋蹭蹭韩姝的手心，金色眼眸闪着光，柔声地喵道：“放心吧。”

　　细细叮嘱一番注意事项后，三只猫同几人下了车。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把车子停在附近，步行走到小区。

　　姜好在地上晃悠悠地走着。她没有穿自己的漂亮衣服，浑身的毛毛也搞得有些凌乱，在小区埋头嗅着。

　　就算过路的人瞧见了，也只会以为她是只觅食的流浪猫。

　　姜好张开嘴，分辨着空气的气息。空气里漂浮着酸臭的垃圾味，姜好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嗅着路边的味道，还有垃圾桶的味道。

　　这些都是皎月教她的。垃圾桶里永远藏着最多的秘密。

　　幸运的是，姜好嗅第一个垃圾桶，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意味着犯罪嫌疑人可能就在附近的几栋楼。

　　姜好再接再厉，一路追着味道，转眼就走到了五栋。她嗅了嗅楼梯栏杆，那个人贩子的味道愈发浓烈。

　　她双眸发亮，几乎可以确定，人贩子就住在这栋楼里。

　　姜好停顿片刻，按照唐令的计划，伸爪拨弄了下藏在长毛下的定位仪。唐令说这是提醒他们发现目标，布置警力的信号。

　　在原地磨了磨爪子，姜好看着自己尖利的指甲，满意地继续前进。

　　枳实和皎月对视一眼，跟在姜好的身后，默默地守护着她。

　　一直到六楼，人贩子的气味更加浓烈了。姜好顺着气息走过去，在楼梯转角的房门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老式的门，门上的漆块掉了七七八八，门口还放着一袋垃圾。姜好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扒开垃圾袋，看到里面塞着饭盒，纸巾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凑近，姜好就嗅到了纸巾上若有若无的化学式气息，和她上次在人贩子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把耳朵高高竖起，贴到门口。听到里面有小孩的哭闹声。

　　“妈的，哭什么，再哭弄死你。”一个粗暴的男声响起，旋即响起“啪”的一声，有什么重物摔倒了地上，孩子的啜泣声传来。

　　姜好的听力如此灵敏，她似乎感受到了那个小孩的绝望之意。她气得浑身发抖，弓起了身子，如箭在弦上。

　　枳实伸爪压住了她，轻轻舔着姜好的脑袋，安抚着她。

　　姜好明白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出发之前，唐令就说得很清楚，她的任务是找到人贩子的窝点，抓捕任务都由警方来完成。

　　姜好甩了甩尾巴，听到微弱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焦躁地转过头，看到唐令和王雯穿着件红大褂，带着几个警察出现在楼梯口。

　　王雯看了眼姜好，朝她莞尔一笑，轻轻地挥了挥手，又曲起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

　　皎月伸爪推了推姜好，她在催姜好离开。

　　姜好犹豫着，她摇摇头，躲到楼道边上，压低身子匍匐起来。她要亲眼看到可恶的人贩子被绳之于法。

　　王雯见三只猫咪匍匐在边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贴近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哭闹声。忍不住眉头微皱。

　　唐令显然也听到了门里面的动静，他拧着眉，朝身后几人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隐匿身形。

　　王雯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的哭闹声立马消失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谁呀？”

　　王雯微笑着说：“我是社区工作者，请问您打疫苗加强针了吗？”

　　顿了顿，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打了，早打了。”

　　“那您家的孩子打疫苗了吗？”王雯脸上仍然带着笑意。

　　里面的人似乎很烦躁，吼着说：“打了，我们全家都打了。”

　　“不好意思，麻烦您开一下门，根据规定，我们需要查看您的疫苗接种信息。”王雯耐心地与他周旋。

　　“我才不开，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姜好猛地直起身子，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举起爪子指指门内，连连点头，疯狂朝唐令示意。

　　唐令点点头，朝身后的几人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摆好架势。

　　“哎，大姐，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骗子都不兴上门骗人了。再说了，您看看我哪里像个骗子了？我也都是为了工作，也请您配合疫情防控需求，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只要出具接种信息就可以了。”王雯演技逼真，脸上挂着无奈的笑，看起来真像一个社区志愿者。

　　门内安静了。

　　姜好竖着耳朵，努力倾听着，却完全听不到谈话声。几分钟后，门内响起拖鞋踏地的声音，“嘎吱”一声，门被人打开了一条门缝。

　　一个精瘦的矮个男人隔着铁链，警惕地看着王雯。

　　“大哥，您好。”王雯甜甜一笑，举起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虚晃一下，“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男人眼珠转动着，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就你一个人呀？”

　　“还有一个呢，不过他负责其他楼层。”王雯用手扇着风，“哎哟，大哥，这天热得慌，麻烦您给我看看接种信息，早点儿搞完，我还要去下一户呢。”

　　男人将信将疑，手掏向□□，似乎要去拿手机。

　　姜好眼尖，看到他口袋凸起的形状有些奇怪。

　　那形状，似乎是枪！

　　电光火石时间，姜好迅速地一跃而起，钻进门缝，狠狠地抓向男人的手。

　　除了她，还有另外两道一白一黄身形，如闪电宝冲进门缝。白的扑向男人的脸，黄的冲向男人的□□。

　　男人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手里的枪“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姜好扭着身子落在地上，眼疾爪快地把枪从门里踢向门外。

　　唐令快速地一脚踹开枪，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把门撞开。

　　“快跑——啊！”男人刚发出声音，就被唐令一拳打到，反扣在地上。

　　姜好跟随着警察冲到屋内，发现屋内躺着几个小孩，最小只有三四岁的模样，脸上挂着泪痕，嘴巴上贴着胶带，手脚都被紧紧地束缚住，看起来意识不清。

　　姜好看得心头一紧。她窜进房间，寻找着女人的身影，却发现窗户大开着，上面挂着条绳索，她急得喵喵大叫：“他们跑了！”

　　说着，她就跳上窗户，正巧看到女人踉踉跄跄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狡猾的人贩子！

　　姜好急得尾巴直晃，恨不得跟着跳下去，踢翻那个人贩子。

　　枳实急忙跳上去，摁住了蠢蠢欲动的姜好，生怕她跳下去。

　　正当姜好干着急时，却发现两个警察突然冲到路口，三两下功夫就把女人制服了，给她白胖的双手戴上了闪闪发亮的“银镯子”。

　　活该！坐大牢吧你！

　　姜好坐在窗户上，朝楼下撒泼尖叫的女人做了个鬼脸。

　　女人正巧抬头，看到姜好的脸，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旋即她脸上露出癫狂的表情，手指着姜好，发出诡异的笑。

　　“我记住你了，死猫。”女人歹毒地笑着，声音尖酸刻薄。

　　姜好被女人目光盯着，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却见押送女人的一名警察，直接在女人脸上套了个黑色头套，把她裹住。

　　看不到女人诡异的笑脸，姜好终于松了口气。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得她一身绒毛四处飞散。

　　姜好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转过头，看到唐令拿着对讲机，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仔细排查，可能还有同伙……”

　　姜好担心几个被拐卖孩子的安全，哆哆嗦嗦地从窗户上跳下来，走到他们身旁。

　　几个孩子嘴上的胶带已经被王雯撕掉，绳索也被解开。但或许是人贩子给他们下了迷/药，现在意识有些不清醒，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

　　只有一个年龄稍大点儿的男孩子喝了口温水之后，反应过来了。他左脸高高肿起，白皙的脸庞上印着清晰的红手印，可以看出下手的人有多狠。

　　姜好走到男孩的身旁，仰头软乎乎地“喵”了声，身体贴着他冰冷的脚踝，安慰着他。

　　“我是在做梦吗？”他眨眨眼睛，看着面前毛绒绒的猫咪，伸手想摸摸姜好的脑袋，又怕这只是场梦，一旦触碰到，就碎了。

　　“没事了，乖孩子。”王雯心疼地抱住他，“阿姨带你们回家。”

　　猫猫队，再次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