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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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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愣了两秒,回手反抱,低笑一声:“不怕别人看到啊?”
别说看到,杀了我也行,秦非这么想着,嘴里却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他们两人性格不一,脸皮厚大概是最大共同点。
车子驶出许久,秦非才找回一点状态,问:“去哪吃饭?”
“鱼季。”
“你不是不爱吃日料。”
苏暮收紧方向盘上的手,笑的有点牙疼:“是不爱吃,但今天有别的事。”
秦非现在听他说什么都高兴:“什么事?”
苏暮却十分头疼——是和周总那次类似的事,只不过对方换成了魏一,最重要的是,苏暮之前一直把他当朋友。
就很发愁。
今天魏一又约他吃饭,苏暮本想拒绝,可魏一说今天不行就明天,一定要给他个时间。
苏暮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决定快刀斩乱麻。
秦非听完,脸色平静:“接我吃饭就是为了这个?”
苏暮:“和上次一样,配合我。”
秦非眸色闪了闪,忽的阴沉下来。
苏暮紧跟着又说:“不过我来的路上忽然发现,这次不是演戏了。”
秦非一怔,嘴角一下扬起老大的弧度,别开脑袋:“嗯。”
魏一定的是上次秦康勇定的那家,以高端食材闻名瑞安,很符合魏一的爱好,但苏暮并不喜欢,进去落座后随便吃了几口,眼见魏一要开始进入正题,他的手机响了。
“抱歉,稍等。”
魏一捧着酒杯,看着苏暮微微侧过身,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他长的很好,高鼻深目,十分符合他的审美。
不仅如此,苏暮性格沉稳又不失圆通,为人处世待人处事乃至某些人生观都和他很相似,能力也强,在一起之后除了生活,也对各自的事业大有裨益。
苏暮现在不接受,也许是因为性别,也许有其他考量,但他相信,只要他花点功夫,没什么是不能金石为开的。
眼前的人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但魏一还是隐约听到几个词。
“没喝酒……别担心……不用来接……”
魏一本能皱眉。
这些词,是跟至亲之人才会说的。
但那温柔到近乎缱绻的语调,不应该用在长辈身上。
难道……
这时苏暮结束通话,喝了口水,对魏一笑了一下:“不好意思。”
“家人很关心你。”
“啊?他吗?”苏暮似乎呆了一下,才点头,“话有点多,每次都这样。”
魏一极精明地听出了一个“他”字中蕴含的意味深长,不动声色道:“有家人关心是福气。”
“是啊。”
用餐完毕离开时,苏暮又接到电话,他边起身边对那头说:“马上出来了……不用过来……知道了……”
魏一走在旁边,一言不发地听着——他现在能基本肯定,电话那头不是苏暮的父母。
那会是什么人……
身旁忽然“哎呀”了一下,魏一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当心。”
苏暮稳住身体,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电梯:“谢谢。”
就是这一抬头,衣领微微下滑,露出一块印记。
不对,应该是两块印记,只是连在一起。
一块是青绿的,一块则是紫色。
魏一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脸皮子当即抽了两下。
易地而处,能让苏暮这样的性格在高温下穿的严丝合缝还不改温柔的人,会是普通“家人”吗?
原来如此。
魏一有些遗憾,又庆幸那些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各种表示。
他是真的对苏暮有好感,但如果做一件事的成本远大于可能付出的,他不会勉强,何况还是感情这种可能压根没有回报的事。
到门口,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你欠我两顿饭,别忘了。”
说着后退几步,斯文有礼地点点头,上了等在一边的车。
苏暮扬了扬眉,和魏一认识几个月,几乎每次吃饭都是魏一请客,他几次要回请,都被魏一用“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给挡了回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让他还这份情。
看来晚上的戏码成功了。
苏暮觉得自己挺了解魏一,至少如果是他碰上这样的事,大概率也是知难而退。
手腕被人扯了一把,还有秦非酸溜溜的质问:“人都走了还在看什么?”
苏暮回头,给了个解脱的笑脸:“配合的不错。”
秦非正经脸:“那就回去吧。”
“不行。”苏暮摸了摸肚皮,“好饿,去吃饭。”
两人都欢天喜地,各有各的高兴。
苏暮一不小心喝多了,他酒量出色,即便是应酬,也从来不会把自己灌醉,因此很不习惯,走路都发软,下意识扯着旁边人,迷迷糊糊移动、上升,最后落到一样柔软的东西上。
酒劲上头的厉害,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但他一点也不想安分,死拖着一直牵引他的力道不放。
耳畔似乎有个声音:“苏暮,喝点水。”
他乖乖张嘴,温热的液体流进肚子,非但没冲淡酒意,反而更重了,古人“借酒消愁愁更愁”诚不欺人。
恍惚中,好像有什么摩挲过他的脸,热热的带着湿感,很舒服。
接着是他的脖子、下巴和手腕胳膊,然后就停下了。
苏暮有些不满,双手乱抓一通,碰到个什么立马攥紧,自己用力贴上去,等待片刻,才终于找回那种融和的暖意。
背后忽然传来巨大的力道,将他紧紧勒住。
苏暮使劲睁眼,模模糊糊什么都没有,他不甘心地探头,撞上某样物体,软软的,泛着他此时急需的温暖。
啊,真好,苏暮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直接凑近。
过后的事苏暮形容不了,只感觉自己被卷在汹涌的浪花里,深深感受了一回狂风暴雨,醒来时眼皮像涂了两斤浆糊,重逾千斤,试了好几次才堪堪睁开。
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灯,鼻腔里有熟悉的香氛。
苏暮又闭了会儿眼,两手撑在身侧,一鼓作气爬了起来。
紧跟着,狠狠摔回枕头。
“……”
苏暮震惊地瞪着天花板,试着动了动身躯,一股酸痛自腰部连到脚跟,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是第一次,某处那生涩的疼,傻子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而且细细回想,差不多能记起个七八成。
死命压住秦非的场景如电影情节一般慢镜头回放,他额头突突直跳。
酒后乱性精虫上脑见色起意,是他本人了。
忍着不适强行爬下床,洗澡洗漱完毕觉得舒服了一些,才慢吞吞地朝客厅去。
客厅一如既往弥散着熟悉的香味,他看到秦非端着盘子站在桌旁,正朝他看过来。
苏暮见了他就腰疼,条件反射地扶了一把。
秦非接口,先说道:“我给你揉一揉。”
他不由分说把人摁在椅子上,真的按摩起来,大概没这方面的经验,起初劲很大,苏暮闷哼一声后,立马放柔力道。
他低着头,额发落下,同眼睑上的睫毛一样卷着一点弧度,有种相得益彰的美感。
他按的十分认真,像在对待什么非常珍贵的宝贝。
苏暮的心一软,忽然不想去追究昨晚的糊涂账,抬手轻轻托起秦非的脸,凑上去亲他的下巴,得到更加热烈的回应。
清晨万物苏醒,蠢蠢欲动的情感像这个季节的野草,浓烈而旺盛,生长出蓬勃的美。
一吻结束,苏暮忍不住问:“你是有什么癖好吗?老咬人。”身上本就一堆印子,经过昨夜,他两三天别想出门。
秦非把杂粮粥放到他面前,认真回答:“我属狗。”
“……”苏暮差点把牛奶呛进喉咙,“你可真牛逼。”
秦非顿了一下,一不小心想歪了,猛地咳嗽两声,耳朵浮上一层可疑的红晕,视线飞快一转,发现苏暮正低头吃粥,他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
短短几天,两人跨过茫然、懵懂、心动以及互通心意的漫长旅程,以一种奇特的进展急转直上。
他们是合法夫夫,同居实在正常不过,苏暮半开玩笑地说,别人都是先互相喜欢才住在一起,他们则是完全性相反。
荷花在烈日骄阳下凋零,空气中掺入馥郁的桂花香,又在日益寒凉的空气中等来了第一场雪。
这天周五,苏暮提前一小时下班,开车到商场,去专柜取自己提前预定的礼物。
今天是秦非的生日,也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生日,光考虑礼物就花了苏暮一个月时间。
他可以一掷千金地挑最贵的买,也可以赶一赶当下流行亲自动手,各种方式方法权衡个遍,都以不同理由否决了。
甚至以“我有个朋友”向周尧咨询过,在周尧“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本人”的打量中,他忽然福至心灵,火烧眉毛的跑了,留下满脸震惊的表弟。
终于到今天,他拿到礼物,边开车边想着一会儿秦非的表情,几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庆祝的地方定在四季山庄的“立冬”,苏暮先前故意说晚上加班会迟去,想给秦非一个惊喜。
就为了这,苏暮扪心自问过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俗气的人?但想到秦非惊讶的样子,他觉得这个计划十分完美。
谢绝管家的引导,独自走到屋前,刚要推开虚掩的木门,缝隙中传来秦非的声音:“会离婚的……今天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