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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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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人已经离的非常近,秦非抬起右臂。
男人像被什么蛊惑般跟着伸出右手,眼中欢喜呼之欲出。
苏暮慢慢抓紧水杯,听见王野大喊:“老秦!”
看见袁越跑向秦非。
清澈瞳孔中,似乎每个人都很紧张。
苏暮轻轻垂下眼皮,忽然不太想见证接下去可能发生的一幕。
“砰!”
耳畔传来一声闷响,像有什么被击中。
夹着王野的惊呼:“快把老秦拉开,再打要出事!”
苏暮微怔,歪了歪脑袋,怀疑自己听错了。
而后又是两声闷响——疑似拳头击打肉|体的动静。
苏暮蹭的抬头,正看到秦非从地上起身,不知想起什么,转眼又下蹲,似乎还想动手。
王野和袁越一起扑上去,一人抱住秦非的一只胳膊,袁越还抽空对地上的人吼了一嗓子:“快滚吧!”
地上的人却恍若未觉,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秦非双眼一片漆黑:“放开。”
王野:“老秦!”
袁越:“他疯你也跟着发疯?打死他你就完了!”
秦非闭眼握拳:“我要……”
“秦非。”突刺里忽然响起另一道声音,低沉微哑,“冷静点。”
这道声音并不激烈,但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秦非的手指痉挛了一下,豁然睁眼,撞在熟悉的目光中。
他听到苏暮说:“我们先走,袁总王总,下次再聚。”
几秒的安静,秦非低声说:“松手。”
王野和袁越一齐怔住,不由松了力道。
苏暮率先转头朝门而去,秦非低着头站了一会儿,也跟过去。
到玄关处,苏暮站定,想回头跟主人道个别。
脑袋刚转过去十几度,一道阴影覆下,准确挡住视线。
他听见秦非说:“别看。”随后被拎着手腕牵了出去。
门开启,又合拢。
袁越和王野的视线被门板打回来,莫名吞了下喉咙。
秦非的性格他们非常清楚,本以为要费上很大功夫才能避免重大事故。
结果人苏总一句话,就乖乖跟着走了?
很奇怪,但仔细思量,又似乎……合情合理。
王野愣愣的说:“我有点饿,你呢?”
袁越摇摇头,上前几步蹲下:“你回来干什么?”
“我的家在这。”那人半死不活地躺着,脸盘子肿起一半,但他浑不在意,反问袁越,“那个是什么人?”
王野呛他:“跟你有个屁关系!”
那人却不管,还是问:“那个男人,是谁?”
同样的问题也在苏暮心中盘桓不去。
秦非虽然常常和他不对盘,但认识这么久,哪怕吵的最凶的时候,也从未露出过哪怕一丝要对他动手的意思。
今天的秦非,暴戾到让他觉得陌生。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车厢有些闷,苏暮放下车窗,凉风钻进车厢,来回飘荡。
在副驾驶坐了好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来开车吧。”
秦非摇了摇头,踩下油门,车子稳稳驶出停车场。
然而不到三分钟,车子又减缓速度,朝前溜出十几米,拐进中越购物的车库入口。
假期前一日,热闹刚刚拉开序幕,车辆塞的满满当当,秦非转了好几个弯,逮到一个刚刚空出的车位停了进去。
苏暮问:“来这里干什么?”
秦非解下安全带:“晚饭没吃,饿死了。”
苏暮倒是也有点饿,推门下车:“吃什么?”
“随便吧,上楼看看再说。”
正是晚餐高峰,顶楼两层各家大小餐馆门庭若市,队伍连起来能绕中越两圈,负责迎宾的服务生们不断点着取号机,时不时高喊轮到的号码,忙的满头大汗,恨不能生出八只手来。
苏暮震惊不已,转头:“还是回去吧。”
秦非抓了把后脑勺,低声说:“我饿了。”
“……”苏暮觉得不太行,他不想在天荒地老中等一顿饭,“回去吃。”
“我不想做饭。”
苏暮忙接:“我来。”说完不给秦非反驳的机会,连退带拉的把人薅走了。
到停车场苏暮抢着爬上驾驶座,生怕秦非又要去哪里吃饭。
可到了地方,苏暮又犯难。
实在不会做饭,可他已经答应了秦非,不能用外卖糊弄。
把冰箱从内到外翻了个遍,搜肠刮肚了所有“可能”成功的菜谱,最后都卡在了“不会”这一消极念头上。
做倒是可以做的,但万一吃出问题,再一起进医院……
身后飘来一缕轻飘飘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苏暮手扶冰箱起身,不动如山地说:“看冰箱里有什么。”
“随便做一点。”秦非靠在门框上,很深明大义的样子,“冰箱里食材很多,你挑几样。”
苏暮:“……”
秦非嘴角动了两下,勾出个上扬的痕迹,最终却只是溢出一句话:“你真不会做饭?”
苏暮脸皮一直挺厚,闻言也不动怒,反而一梗脖子,点了点头:“我早说过。”
这下秦非有些惊愕了。
苏暮的确说过不会做饭,但秦非一直以为那是他不乐意分东西给自己吃的借口。
开始两人水火不容,尚未觉得怎样,后来关系有所缓和,他便常常不满,觉得苏暮宁愿吃外卖也不乐意当他面下厨,实在太小气了。
没想到,原来他是真的不会。
秦非有点开心。
但:“你打算做什么?”
苏暮顿了顿,以一种“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看他:“我真的不会。”
“没试过怎么知道呢?”秦非随手指了指冰箱,“随意发挥,吃不死人就行。”
“……”苏暮没这么无语过,但一想,秦非都不在意,他怕个屁。
这时秦非又加了一句:“我真的饿了。”
行吧。
于是二十分钟后,苏暮端出了生平第一盘由他亲手料理的菜——西红柿炒鸡蛋。
软红的番茄肉、金黄的炒鸡蛋,和白白的两大碗面条放一起,十分和谐。
苏暮对自己的手艺挺满意,豪迈地拿起筷子:“试试。”
夹起一大块炒蛋塞进嘴里,腮帮子左右鼓起,连嚼几下,“……”
眼瞅秦非要吃,他忙摆了摆手,“还是别吃了,我去便利店随便买点回来。”
可秦非动作很快地拨了半碗西红柿鸡蛋到面条上,低头享用起来。
他吃的很快,鸡蛋里成块的盐、微小的壳,以及没熟透的番茄肉仿佛都不存在。
苏暮的眉毛慢慢落上眉骨,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自己做的东西被人喜欢,总归是令人开心的。
这时秦非解决完面条,抽纸擦嘴,悠然地说:“你确实没骗我。”
言外之意,你这手艺实在太烂了。
苏暮:“想说什么?”
秦非毫不犹豫:“真难吃。”然后连吞两大杯水。
苏暮假装冷漠,实则心里快笑翻天:“你说吃不死就行。”
秦非喝完两杯水觉得不过瘾,又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拉开后拿在手里,却没有马上喝。
他长的确实很好,日常总带点冷意的面庞此时敛眉肃目,深棕色双眸被吊灯晕出一层淡淡的琉璃光泽,有股难言的吸引力。
苏暮觉得自己像个色|情狂,低头喝了口冰啤,起身收拾碗筷。
秦非在这时开口:“你不问我今天那人是谁吗?”
苏暮下意识想摇头。
吃饭是心烦意乱下的小小插曲,也是秦非给自己的缓冲,但不代表秦非不在意晚上发生的事。
这个时候最好什么都别问,让当事人自己去想。
他笑了一下,没点头也不摇头:“我不认识那个人。”
“我知道你不认识。”秦非手捧啤酒,神情有丝冷漠,语气却锐利,“你想知道吗?”
苏暮沉默,不随便打听别人的隐私是他的人生准则之一。
秦非:“你平时跟人谈生意也这样?客户受得了?要是这样,你不如……”
想到袁越的警告,他猛地刹车,及时把后面的难听话吞进肚子,狠狠灌了口酒。
苏暮却听懂了。
秦非说他墨迹、怕事,让他趁早关门。
可他工作这几年,一是一二是二,从不扭捏犹豫,陈烨甚至埋怨他太过雷厉风行,简直要把人折磨出毛病。
这截然不同的特质,会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吗?
苏暮有丝茫然。
秦非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开车到苏暮的公寓楼下,拎出一包猫粮洒在熟悉的位置,自己大喇喇地往花坛上一坐。
两分钟后黑猫无声无息地溜达过来,开始享用晚餐。
秦非从口袋掏出一包烟,捏了两把又塞回去:“你想养它是吧?”
苏暮:“是。”
“如果它今天还是不跟你走,你打算怎么办?”
苏暮:“继续喂,总有一天它会跟我走的。”
秦非:“你见它第一眼就决定好了?”
苏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奇怪。”秦非抬手摸了摸黑猫的脑袋,黑猫抬眼看他,低头继续吃,“你连跟男人结婚这种事都能下决心,为什么有些小事反而不愿开口?你在顾虑什么?”
苏暮好笑道:“我没有。”
秦非:“没有吗?你明明想知道老袁家那人的事,就是不肯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