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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徵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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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隊的處境如同審神者所預料到的,正處於危機之中,正巧需要個能夠兼顧左右、應對如流的實戰經驗者來解開重重圍阻。

      被迫降落於海面上的鶴丸國永,來到了正遭受到時間溯行軍包圍夾攻的栗田口刀劍男子的面前,他的臨時出現替藥研藤四郎破除了危機,似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扼殺掉眼前危害夥伴的敵人。

      藉由這危機四起的緊張氣氛所激起的殺機,更能讓他拋開昔日煩憂,染上鮮血對鶴丸國永來說正是審神者要給他的散心機會。

      只是對剛入隊的他來說,從頭到尾都未拿出全力奮戰,真正作為引領所有人的關鍵人選不該是他。

      因為機會該留給這群年輕人,經驗將由他們接手,才如此按部就班的低調行事著,這樣不過份搶功勞是為了增加他們嶄露頭角的機會,但事後才恍然察覺這樣的想法似乎不完全是正確的。

      或許該無時無刻保持著屏氣凝神的態度來迎擊,迅速解決敵人才能在最快速的時間內趕到其他同伴身旁,這點他卻沒能在一開始就這麼做。

      都是直到蜻蛉切對上的那把大太刀以後,才讓他意識到一切已太遲。
      與崛川國廣並肩戰鬥的蜻蛉切,背負著守護歷史的決心,替夥伴承擔所有風險及突襲,挺身而出守候著身旁人的這種毅力,都成了最後能戰勝時間溯行軍的關鍵。

      所換來了這身負傷的軀殼及陷入深沉昏迷的結果。在當時近乎呈現虛無般的存在,刀刃破損將是不可逆的傷害,連同那副人類軀殼都一度消逝化為刀劍,那場戰役中彷彿是蜻蛉切最後的殘影。

      即使在最後搶救下挽留了一線生機,但何時會再次甦醒、一同繼續作戰,這些都成了渺茫的未知數。

      整個第二部隊因此陷入了低潮,自責的自責,無能為力的依舊,就連當時可以更積極迎戰敵人的鶴丸,卻都沒能在最關鍵時刻給予救援,即使想強顏歡笑引領著所有人,卻無法真的散去這瀰漫在部隊之間的沉重。

      這份沉重或多或少還是影響到他,只是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於面容上,持續著平日在本丸的種植工作。

      鶴丸國永屈膝碰地的跪在硬石磚地面上,伸出手輕碰上了新鮮成熟的大顆牛番茄,讓他讚嘆著這樣的豔紅是多麼的令人賞心悅目,如果能沾染上更多鮮紅色,似乎能更加艷麗些。

      還沒用手碰觸到之前就隨著地心引力摔落地面的番茄,在擊落地面那一刻便四面炸開起橘紅色彩,這份鮮血般的顏色似乎觸動了心底某處的慾望,激起了那封印多時蠢蠢欲動的冷血。

      萬物皆有逝去之時,刀劍也是。
      任務期間遭受損壞受傷是必然要面對的風險,這樣的風險又該由誰來承擔?

      恍神注視著這片番茄籬笆田的鶴丸,思考迴路早已凍結的他,就連燭台切光宗多次靠近的身影及腳步聲,他都未有半點反應。一切直到太鼓鐘貞宗突如其來的撲飛跌倒,也就這麼巧的剛好撲倒了正蹲在地上發呆的他。

      被這樣壓倒的衝擊下完全打斷了原先的思緒,這樣的突襲將他拉回了現實,兩人就這樣不穩的跌落進一旁的爛籬笆堆之中難以爬起,這副狼狽不堪全顯示在身上,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鶴丸國永不知道太鼓鐘這樣的舉動,又是出於什麼樣心血來潮,口中嚷嚷著幾句:「嚇死了……小貞這是在搞什麼突襲?」

      平時就愛捉弄大家的鶴丸認定此刻所發生的一切,來自於平日胡來的小報應,要說真的生氣也不至於此,只是這次還真的嚇到他了。

      但看起來並不是在跟他鬧的玩得太鼓鐘貞宗,正火冒三丈的有理直說著:「鶴先生才是在搞什麼吧! 」

      「什麼!?」不明白被指責的原因,遲疑下露出不解神情。

      「還裝傻!我叫你放手那麼多次,你還真的給我捏下去。」

      「……!? 」

      「你看看你,番茄都被捏爛了……果然,鶴先生根本不適合做園藝,連收成都不會。」

      話還在氣頭上的太鼓鐘,面對這樣的事,還是先從腰間口袋裡取出了白色手帕,替鶴丸擦拭著沾滿茄紅色滋液的手掌心,受情緒起伏而鼓起的雙頰,翹起那高翹的嘴角打算好好訓斥一番:「真是浪費珍貴的糧食,我看今晚不留水果給你作為處罰。」

      白底手帕正持續染上鮮紅於之中,這種紅,神似鮮血。
      聯想起從蜻蛉切體中流出未止境鮮血……是拼命完成任務下所得到的傷勢。
      不僅守護了經驗遠不足夠的崛川國廣,更守護了所有人的歷史。

      「……血染一片紅。」

      「什麼!? 」突如其來的話使太鼓鐘遲疑著。

      正在這時,從方才都未介入談話的燭台切光宗在此關切詢問:「鶴先生沒事吧?從稍早就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嗯?有嗎?」有表現得這麼明顯!?腦中正閃過著這樣的疑問時,就馬上得到的答案。

      「我可是收成了第五籃番茄,你倒是從開始到現在一籃都沒滿喔! 」燭台切明確說著這實際上的收成差距,來藉此點醒他。

      「……啊。」驚覺到時間匆匆流逝,趕緊輕拍起雙頰好讓自己能保持清醒些。

      「你才剛出陣回來,如果真的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這裡交給我和貞來處理就可以了! 」

      如果以這樣的收成速度,老實說還不如讓鶴丸早些回房休息,畢竟內番這類雜事也還沒輪上他。

      「但是……。」是他自己坐不住才主動要求要來這裡幫忙的,哪能說撤退就撤退?
      而且,如果讓他現在回到房裡,反而會陷入一人世界中,這種躁動感只會更加煩心。

      身為昔日的夥伴,燭台切看出了這之中的不對勁,明白鶴丸此刻並不樂意回去。

      在支開了太鼓鐘以後,燭台切蹲下身與鶴丸平視,關心地說著:「還是你在擔心蜻蛉切的事情?現在身為第二部隊的你,不可能毫無感覺。」

      親眼目睹同伴受重傷而動搖浮躁,在旁人眼中是因如此才消沉,才會神遊到不自覺的地步。
      他也在腦中思索著真正造成心情晃動不已的主因,似乎早在他加入第二部隊前就已如此。
      但眼下的他又該如何反駁說不?

      燭台切未將話語僵住於此,而是轉以開玩笑的方式猜疑著:「還是說……身為我們之中最年邁的鶴姥爺,也會被周圍環境給影響心情? 」

      半數落起年長的鶴丸,其實並非真的強調話中所說的事情,只是面對鶴丸國永這種性格,越想讓其開口時,說這種話最有效果。

      果真這樣的話很快就奏效地,讓鶴丸回嘴了幾句。

      「光坊這是關心人的時候該說的話嗎? 」鶴丸將視野埋進膝間,用著還算聽得見的音量小聲說著:「硬是要在這種地方說出我們的年紀差別……。」爺爺這種稱呼,對現在的他來說,不太想聽見。

      「畢竟已經是『爺爺』級輩了,你的反應卻這麼反常,這反倒讓人想捉弄一番。」燭台切沒有再深入追問下去,只是將能緩和的話說出來,至於聽者會不會受用,這又是一回事。

      深為同伴的燭台切是如此觀察入微,這讓鶴丸心領般,回應著這番沒有多大誠意的感謝之語:「是是,我就心存感激地收下你的關心,我看我今天還是罷工好了……。」

      鶴丸站起身,開始輕拍著這身染上淤泥的白衣裳,一副嫌麻煩的說了幾句又要洗滌的話,一邊朝著屋內前進。

      還同時預想到這身髒衣服肯定會被歌仙兼定好好訓斥一番,開始對著身後的燭台切模擬起自己可能會遭來的經過,像是被狠狠地脫下衣著,甚至可能連內褲都不剩之類的慘狀,都能如未卜先知般說的像真有其事。才走到一半又貌似想起什麼而停下腳步,確認對上了燭台切的雙瞳才打算說下去。

      燭台切讀不出鶴丸國永的心思,只是現在這態度與前一刻有些消沉的鶴丸比起簡直是派若兩人,如同煥然一新般走出了迷惘一樣,笑意十足的對著燭台切說著:「看來………。」

      「鶴先生……?」

      鶴丸的話還未說完,也讓聽者有所不明這轉換速度及契機。

      是強而歡笑?還是已突破盲點?
      此刻的鶴丸沒有再透漏半點神情恍惚的樣子。

      接下來的話,像是某種覺悟,如同在督促著自己一番,非得達成

      「有能力的人就多做點什麼,我想說的就這些。」

      無論是什麼事,就算只是本丸內的家務事,皆得由有能力的人來完成。
      至於戰鬥出陣的事,就交由有實力者來達成。

      太鼓鐘在旁等到鶴丸國永的身影離開時,才很識相的再度靠近,來到了燭台切身旁沉默了一會時,才緩緩問出:「鶴先生真的沒事吧? 」

      因為最後那燦爛笑容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如同平時的鶴丸國永。

      但正因為他們和鶴丸有過很長一段的相處時間,對於擅於隱藏自己內心的壞習慣這點,身為夥伴的兩人也多少領教過數次,不經也讓太鼓鐘懷疑起來:「你確定你剛才說的話,真的有說到重點嗎? 」

      「我的確沒說什麼值得反思的話,但越是這種時候,死沉沉的問法只會造成反效果。」

      就連太鼓鐘都自打嘴巴的搖搖頭,否定起自己前一句的疑問:「我看根本沒聽進去吧!就算他表情轉換的很自然,還是不像平時的鶴先生,倒是他最後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啊? 」

      「我看那些話……八成是他自己做了什麼決定或了斷才說出來的……跟我的話其實沒有太大的影響。」

      就連燭台切也不認為是因為自己的玩笑話,而有所轉變。

      這也同樣得到了太鼓鐘的認同,審思般的扶起下顎、直點著頭:「恩……我也是這麼覺得,還是讓人擔憂啊!能把番茄糟蹋成這樣的人,還真的是史無前例。」

      太鼓鐘說話的同時不忘繼續動手,迅速俐落的摘下一顆顆大於掌心的牛番茄,有些洩氣般的降低聲量,小聲抱怨起:「其實,只要他想說,何曾沒有聽者?」

      越說越覺得不平衡的太鼓鐘,語氣上表現出極度的抗議,對於鶴丸國永並未倚靠他們、甚至說說心事這些,都讓身為夥伴的人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燭台切明白身旁的孩子迫切想替一路走來的夥伴解憂的心情,卻對於無能為力而有空虛感,作為安撫而伸手戳揉著太鼓鐘的髮絲,看著這帶有深藍色自然翹髮的人,頭髮似乎正受情緒影響,此時更為亂翹了些。

      「我看說給貞聽也沒辦法解憂吧!」燭台切道出了實話,卻沒得到眼前少年的一致認同,反而是讓對方無從發洩的情緒在此宣洩出來。

      「為什麼啊!?我們都是一起走過來的同伴啊!」
      明明身為朋友、又是夥伴,但卻還是無法成為對方能吐露心聲的存在嗎?

      拾起竹框籃的燭台切,視線落入於本丸中的動向,有感而發的說出了心中所認為的絕佳人選:「這種時候或許得交由同樣身為爺爺的人,才有辦法吧。」

      見過各種世面的人其心思,又怎麼會任誰都能替他承擔分憂?

      時間歲月的流逝,內心中的波折起伏,這份心有難耐的心情,也只有同樣經歷相同時光歷練的人,才有可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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