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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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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朝默默收回眼,面色淡然的别开,试图掩饰方才的悸动,他双手抱剑,淡漠道:“赶紧回去了。”
赵芸梨哦了声,用手摸摸自己的脖颈,摸到了一条血痕,怕是要养几日了,也不知营地有没有大夫,她想拿点药抹上,这样好的快。
再说,她毕竟是女子,也是爱美的,日后还要嫁人,可不能留下疤痕,好丑。
赵芸梨理理头发,把衣裳整理好,往上拉拉衣领,跟着韩云朝回去。
凉月高挂,林中阴森可怖,漆黑一片,他们只能借着微弱的月色行走。
她比不得韩云朝,黑暗中眼神不好,总是跌跌撞撞,摔了好几次,洁白的长袍此时脏污了整个下摆。她随手拍拍,爬起来继续走。
韩云朝别过脸看了眼,勾唇轻笑,看不出来这瘦小的赵质子挺能忍的,摔了好几次,硬是没叫一声。
她的小身板能挺住吗?不会挂了吧?
“赵质子,你多大了?”她的脸看起来稚嫩,身板也瘦小,没有男儿的样子。
“十五,不对,新年后就十六了。”
赵芸梨没想那么多,顺口就说了,说到新年时,目光闪闪,有点闷闷的,想母亲了。往后三个新年,她都要在晋国度过了。
韩云朝笑着应了声,脚步放慢,等她跟上来后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也不是这般瘦弱,就算比不得人高马大的,可也不会像个女子般娇柔。
就她这样的少年,他从未见过。记得他自己十六岁时,都能提剑杀死一头狼了,哪会像她那般,遇事就眼红落泪。
韩云朝敛眸,眯起的眼幽深,似一潭平静的泉水,底下藏着波涛,“赵质子生得美如冠玉,貌比潘安,就是身材矮小了些,来了晋国可别客气,多吃些才好。”
韩云朝挑着眉梢想,方才看她的脖颈,她有喉结吗?大爷的,光顾着欣赏脖颈,没注意看。
他眯着眼扫视,光线太暗,再加上她又垂首含胸的,什么也瞧不见,便罢了。
赵芸梨缩缩脖颈,不知他为何这般说,直觉不是好事,怕是看出什么了,她警惕的抓着自己的衣领,又低头看眼自己胸口,见无异样稍稍放心些。
“多谢将军了,我自小体弱,比一般男子矮小些,多吃点也赶不上的。”她解释句。
“哦,这样。”
韩云朝显然不信,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
营地打扫干净,已看不出方才这里的打斗,士兵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该守门守门,该巡逻巡逻。
他们回去时,并未有大动静,士兵看见只是行个礼,似乎知道他能平安回来。
赵芸梨双手绞在一起,抬头睨了挺括的背影,磕磕巴巴道:“将军,谢谢你了。”
谢谢他去救她,把她带回来。凭她自己,一晚都走不出林子,说不准还会遇上猛兽,受伤的。
她说的诚恳,是真的要谢他。
韩云朝要走的步子顿住,挂着笑回头看她,狭长的眼稍稍上扬,带了几分温和。
“谢就不必了。”
说完,就转身要走,没多看一眼。
刚走两步,忽然从一侧的草丛钻出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一排。
赵芸梨吓懵了,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就躲在韩云朝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去看。
刚走了一批,又来一批,没完没了了。
韩云朝扭头注视她的动作,讥笑着撇撇嘴,果然是不堪大用,就知道躲他身后,哎,如此男儿,难怪赵王把她送过来。
他往旁边躲开些,不想当她的护身符。
可他挪过去点,赵芸梨就跟着过去点,很是胆小害怕。
韩云朝作罢,侧头睨了眼钱旭,抬抬眼,问他什么意思?
钱旭面色尴尬,凑过去解释,“这是咱们的人。”虽然晚来了一步。
韩云朝笑着望望天,双手叉腰,然后问他:“我眼神不好,你跟我说说,现在什么时辰?”
“属下办事不力,现在就让他们撤。”
钱旭对着一排黑衣人比了手势,黑衣人面面相觑,立马就钻回了林子里。
赵芸梨从韩云朝身后出来,摸不着头脑,“咦,他们走了。”
韩云朝看了她一眼,抬脚进了主帐。赵芸梨见他走了,也识趣的回了自己营帐。
钱旭跟在身后,不停为自己解释,也不管他听没听,总之是不关他的事,“王爷,要属下说,咱们也不用试探了,燕质子和魏质子安分,掀不起风浪,赵质子更不用说了。”
“这里边就属她最好欺负,你瞧她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贼人一来就吓哭了,跟个娘们似的,就长的漂亮,其余什么也不会,窝囊的很,您可以放心,属下已经看透她了。”
韩云朝在上座坐下,一双眼紧紧盯着钱旭看,看了他半响忽然笑,“你说的不错,罢了,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回去。”
“是。”钱旭拱手退下。
帐内安静,冷风从缝隙钻进,吹得炭火摇曳。
韩云朝往后倚靠,脑中不禁想到了赵芸梨,水汪汪的杏眸,泪光闪闪的看着自己,哀求旁人救她,柔弱的惹人怜惜。
那张小脸白的像雪,脸颊稍稍红了就跟染了胭脂一样,漂亮的紧。
只是这么漂亮的人,进了京华只怕会惹来豺狼的惦记,若是弄上了榻,她受得了几下?
韩云朝顶着上颚,笑得意味深长。
*
将军下令进城,所有人着急忙慌的收拾好,只想着赶紧回去,好过在郊外吹寒风。
钱旭在看了眼那边,就等赵芸梨,等了半响也不见人来,最后是她的小厮香华跑过来,急切道:“我家质子怕是病了,走不了。”
“病了?这么不凑巧。”
钱旭斟酌几息,跑去跟韩云朝说了声。韩云朝望着长长的队伍,手一抬,让他们先进城,他去看看。
“把大夫找来。”
“是,属下这就去。”
钱旭很快找来大夫,跟着韩云朝去看赵芸梨。
彼此赵芸梨刚吐过一回,病恹恹的躺在榻上,脸色苍白,额间有细细的汗,很虚弱。她闭上眼,难受的皱眉。
听见有人进来,睁开眼看看,稍显诧异,“将军。”
“病了,给你找了大夫。”
韩云朝一瞥头,就见一位老者上前,要给她把脉。
赵芸梨乖乖的伸出手,启着唇快要哭了,“大夫,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要死了?”
韩云朝双手抱胸,好笑的打量她,瞧着就是不舒服,她却说快死了,果然是胆小怕死的。
“呵,赵质子娇贵,赶紧给她看看。”
赵芸梨赞同点头,就当没听出来他的嘲讽,毕竟自个身体重要。
她的手腕细,露出一截来,细白的吸人眼。赵芸梨眨巴眼睛,可怜巴巴的注视韩云朝,和他目光相撞的刹那,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我不看大夫,我没事了。”她不仅把手缩回去,人也缩进了锦衾里。
相当防备。
“为什么不看?把手伸出来。”
韩云朝收了笑,眯眼盯着她,审视的意味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