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乙女】破晓之前》皮皮柒

2、第 2 章

　　4.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森岛未花依旧泡在早春冰冷的河水里。她浮上水面张开嘴吐出咸腥的河水，大口大口将新鲜的空气压入肺中。方才呛水带来的窒息感还存在着，整个腹腔都因为她近乎疯狂的呼吸不断撑大又收缩。

　　她沿着缠在左手上漂浮在水面的白色绷带看去，果不其然发现了双脚露在水面而身体却完全沉在水里的太宰治。

　　这样真的不会死掉吗……

　　“太宰先生？”她一边询问他一边将他整个人倒转过来，在看到那张闭上双眼的平静姣好面容的时候，她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考过什么职业潜水证。

　　“呜哇——————有没有被我吓到！！！”太宰治突然举起双臂瞪大眼睛去看她，扬起来的水花糊了她一脸，“有被吓到对吧！！！”

　　森岛未花无奈地用手抹掉脸上碍事的河水，她头一次觉得这个都市传说名气太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真森小姐，其实是异能力者对吧？”太宰治用双手按住森岛未花的肩膀，神态无比认真地询问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在濒死的时候能够迅速恢复身体机能的异能？”

　　“您也是异能力者吗？”

　　“我的异能「人间失格」，能将触碰我身体的一切异能无效化。真森小姐当时也感受到了吧，所以才会那么着急地解开我们殉情的证明。”

　　见对方居然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异能，森岛未花也不愿意向他隐瞒什么了：“看来我要是不解开的话，当时真的会死掉呢。我的异能……是无论怎么自.杀最后都会复活。不过看来对太宰先生来说，完全没有什么用呢。”

　　和她预想中的反应一样，太宰治原本明媚的表情瞬间被乌云所覆盖，看来是对这个鸡肋的异能力很失望吧。

　　“那就是说，真森小姐是能死掉的？”

　　不明所以的森岛未花呆滞地点了点头。

　　“在死掉之后还会复活？”

　　她再次朝他点了点头。

　　“但是死掉的感觉和痛楚还能感受得到？”

　　森岛未花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三个问句逐渐上扬的语气和那乌云瞬间散开的表情让她越发感觉莫名其妙起来。

　　“唔哇———真是幸福和痛苦并存的异能力呢……”太宰治低下头用手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起来，“看来和论坛上说的那些故事还是有差别的呢……”

　　最终他再次抬起头，带着元气满满的笑容牵起了她的双手：“总而言之，能来见你真的是太好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有好多殉情的想法，不知道小姐能不能陪我一同实现呢！”

　　“先抛开这些不谈，太宰先生。”

　　森岛未花用手搂住了他的肩膀，用宛如饿了十年的恶鬼的凶狠表情死死盯着他。

　　“您是不是还没有给我钱？”

　　5.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森岛未花躺在河面上，仰头去看夜空里若隐若现的星星。

　　是的，就在刚才，她和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客人关于自.杀的理念吵了起来，甚至动手在水里打了一架。

　　最终这场莫名其妙的小学生干架以双方都筋疲力尽而打了个平手，现在是和平安详的休息时间。

　　“其实这样也不赖呢，和美丽的小姐在水上打了一架，最后一起安静地飘在水面上看星星。”太宰治率先打破了沉默，再次握住了森岛未花的手，“像这样随着河流飘到不知道哪里也是种不错的殉情方法呢！”

　　森岛未花转过头，幽怨的眼神对上了他依旧在兴头上而闪闪发光的双眼。她缓缓张开嘴，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快给钱。

　　“可是作为商人，先动手打客户是需要赔偿的吧？反过来应该是小姐给我精神损失费呢。”太宰治无比有理地打断了她宛如咒怨一样的碎碎念。

　　“可是———”本来无话可说的她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冲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晃了晃他们相握的手，“我可是陪太宰先生发现了新的殉情方法不是吗？这是应该要额外加钱的项目了。”

　　太宰治无奈地撇了撇嘴，从风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黑色的卡，“那我刷银行卡，前提是小姐有pos机的话———”

　　森岛未花愤恨地伸手抢过他手上的银行卡，他也用着贱兮兮地语气迅速补充道：“不过这样，总有一种将工资上交给夫人的感觉呢～”

　　“什么啊？！而且卡上写的也不是你的名字啊！这明明是一个叫做中原的家伙的卡！”

　　“但是，小姐也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不是吗？真是心痛啊，这种殉情的时候居然不知道伴侣真实姓名的感觉……”

　　“我们本就应该是再也不会相见的关系了，太宰先生。”森岛未花将手中的银行卡还给他，垂下眼眸继续补充道，“我们的关系，不是我劝解你回归正常生活，就是你自.杀成功离开这个世界而已。”

　　“欸———真是位薄情的小姐啊……”太宰治像个糖果被抢走的小孩一样沮丧地说道，虽然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含有夸大的演技成分，“但你的异能力，让我真的很想缠上你不放呢……”

　　“再次重申一遍，我是不会陪你进行毫无感情基础和意义的“殉情”演习的，太宰先生。”森岛未花挣开了太宰治的手。她并不认为太宰治最后说的是什么玩笑话，现在还是赶紧脱身的好，这混乱的一晚就当作是倒大霉了，“时间不早了，太宰先生也请赶紧回去休息吧。”

　　“没想到这时候就开始下逐客令了呢，我可是还没有付钱哦？”

　　“少挣一笔钱总比惹上一身麻烦的好。我不认为和太宰先生长时间打交道是一件好事。”森岛未花动身向岸边游去。他们已经顺着河流飘了很远，而她的鞋子还留在他们跳河的地方，她可不想花钱再买一双。

　　森岛未花筋疲力尽地爬上岸，特意穿的黑色连衣裙紧紧糊在身上，不合时宜的夜风拂过，让她直直打了个寒战。

　　“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一个人这样回去会很危险的不是吗？”

　　“这对我来说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罢了。”森岛未花将湿透的黑发捋顺，不顾身后的太宰治，赤脚向远处的桥走去。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她能很清楚地听到身后有人跟过来的急切脚步声。那百分之一百是太宰治，最起码在今晚想要甩掉他是不可能的了。

　　“这样最起码不会那么冷。”

　　有什么东西盖在了她的肩膀，森岛未花转头看去，发现是他刚才穿着的风衣外套。

　　“谢谢。”

　　“这算什么。不过这样在大街上的感觉还真是很微妙啊。”

　　他正拎着他的皮鞋，和她一样赤着脚走在铬脚的路面上。

　　“在别人眼里看来，我们一定是两个怪人吧。”

　　“但我认为，当个怪人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