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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奔赴刑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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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是师家人受刑的日子。
兄妹二人相顾无言。
“明天，我要去施刑的地方。”师池华的右手紧攥，能够看到手上暴起的青筋，一生忠骨只为报答国家，却沦落到这般地步，师池华不甘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得到了这般结果。
家人入狱，仙骨被剥，妹妹受辱。
曾经的桀骜不驯，曾经的少年风发，皆化为灰烟。
师莲雪看着靠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师池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能够好起来的，有我在，我陪着你。”
少女眼角含泪，却星眸璀璨，充满希望。
师池华心里想着，原来自己的妹妹要比自己坚强得多。
“小莲花照顾哥哥很久了，赶紧去休息吧。”师池华心疼的看着妹妹。
“没有关系的，我不累，哥哥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我想喝莲子粥。”师莲雪起身道：“好，我现在就去给哥哥准备。”刚说完，便匆匆地跑了出去。
看到妹妹离开后，师池华起身想要下床，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如今，这个家只有他和他的妹妹了，无论如何，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妹妹的。
师池华低头看着自己空了一块的肋骨，白净的皮肤上，却能看到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看上去非常的渗人，这里本来是他的仙骨所在，却硬生生的被人剥离了去，这本该是他最后的希望。
师池华叹了口气，他没有想要报仇的心，他只是想要将真相告诉世人，师家满门忠烈，又怎会做出如此通敌叛国之事，若真到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去学得一门手艺，养活自己和妹妹，度过此生，也是一种选择。
师池华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最后见到母亲的一幕，美艳的妇人抱住自己的两个孩子：“娘亲不求你们能够出人头地，只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娘亲便再无遗憾。”
眼泪从女子的眼角缓缓地留下，落在了两个孩子的脸庞，那眼泪的温度，是凉的。
甜甜的莲子粥入口，师池华的心里却无比冰凉。
刑场外，熙熙攘攘，刑场内，满门豪杰，师池华和师莲雪戴着帷帽，他们在人群中用最大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哥哥你没事吧，，身上还疼不疼。”师莲雪担心地望着哥哥，眉头轻皱，让人心疼不已。
师池华刻意忽视掉了身上的疼痛，摇着头安慰道：“不疼。”我这身上的疼痛，哪里比得上他们呢？
兄妹二人看着刑场上的亲人，眼含热泪，师池华紧紧攥住自己的右手，一丝红色从拳头中流出却也不自知。
“唉，这师家人不像是会做出通奸卖国之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我之前听说啊，是师家人挡了大人物的道。”
“还有这种事情？”“你不以为呢？听说这师家人为了保全嫡系的两个后人，还把之前培养的势力全部上缴了。”
“啧啧，真惨，被灭满门，不知道那两个孩子该是何等的难受。”
“还是当老百姓好啊，虽然日子苦了点，但是命还在啊。”
“谁说不是呢？”
“依我看，这师家人都是傻子。”师池华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中泛起无数酸楚，这时身旁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知阁下有何见解？”师池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些生气，这人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如此折辱于他的家人。
“师家人无论在朝堂上还是沙场上都有所建树，放眼望去满朝士家有哪一家可与师家比较，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势力早已让其他士家望尘莫及，一个可与皇家相提并论的士家却被满门抄斩，这难道不是个笑话吗？这种人，就是愚忠，这种家族，迟早会被灭掉，若我是师家家主，我必定翻了这皇权 ，我自己做老大。”少年的声像铃铛一般清脆，说话的语气却有种让人莫名信服的感觉。
师池华的嘴唇蠕了蠕，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想要反驳回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即将要破土而出，却又好似释然。
“你说的没错，这家人都是傻子，傻到不行。”
少年笑了笑，“在所有人中啊，那个师大少爷最傻，可是就是这傻劲，罢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那华凌公子不过如此，我先走了。”
师池华总觉得这个少年给他一种熟悉感，便开口挽留道：“你这就要走了？”
少年说到：“怎么，不走留在这观刑吗？我这人没看好人受刑的乐趣，走了，有缘再见。”有缘再见，你这个傻子。
师池华慢慢的握住妹妹的手，看着刑场上的家人，他要睁大眼睛看着，要永远的记住这一幕，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刑场上的白发老人仰着头看着天上，浑身的学和脏兮兮的囚服好像并不能掩盖他通身的气质，他看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仰天长笑：“我师铮志这辈子，对不起我的孩子，对不起我的妻子，对不起我的父母，更对不起这芸芸众生，但我唯独没有对不起过这个国家，我师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咎由自取，是我，都是我。”
“父亲，你莫要再说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不，都怪我，若是我，不满足于当下该有多好，若是我再有野心一点，若是我。”
午时三刻，行刑！
随着知州站起来的一声令下，还有那断头牌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时间在师池华和师莲雪的眼中似乎停了下来，监斩官的刀就这样在半空中，师池华和师莲雪发现爷爷的眼睛似乎在看向他们这边，师池华死死地捂住师莲雪的嘴，怕她叫出声，眼泪疯狂地从眼眶中夺目而出，模糊了刑台上的亲人们。
师铮志看着刑台下的两个孩子，笑了出来，若是我，早点将这两个孩子送走，是不是他们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老人这一辈子，为国家，为皇权，为百姓，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家，狡兔死，走狗烹大概也不过如此。
血红色染红了少年的双眸，这一幕，大概永远的烙在了少年的心里，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满地的鲜血和老人临死前最后的微笑。
“我们走吧。”师池华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师莲雪早已哭的不能自已，甚至都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绝大部分的力量都偏到了师池华的身上。
师池华以为自己能够忍住，以为自己能够去和妹妹过平淡的生活，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知道他不能，他做不到。
皇室紫姓，从开国到现在有五百多年的历史，可以想象其传承有多么久远，其中师家便辅佐了紫姓皇家300多年，是唯一一个留存到现在的家族，可现如今，这个家族也不过只剩下两个人而已。
师池华恨，恨当今君王不查明真相，被佞臣蒙蔽，恨佞臣当道，恨那些曾经施以援手的家族现如今却坐井观天，也恨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能为力。
二人麻木的走到了医馆中，兄妹二人一路无言，老大夫看着俩兄妹，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人呐，总得要向前看，我也就不多说些什么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吧。”
二人看着老大夫拿来的饭菜，没有任何胃口，师池华一闭眼，就是刑场上残忍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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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问你，你确定师池华的仙骨被剥离了，师家人只剩下那对兄妹了？”只见在幕帘后面有一个男子坐在上位，有幕帘遮挡着有些看不真切，只能隐约地看到这个男子形貌昳丽，远看头发上似乎有微微的紫色，让人看不真切，只是觉得他坐在那就有一种说不上的气质和威严。
一个太监捏着嗓子躬身道：“是的殿下，知道的人已经处理干净了，而且师池华的仙骨是二皇子殿下亲手剥下的，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原先师池华与我那二弟本就不对付，这件事情交给他办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不过，我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那太监好奇道：“殿下，既然如此，您何不直接把师家那两个小的也解决掉，如此一劳永逸多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师池华之前在民众中也是个有声望的。”
“你懂什么，我不解决掉他自然有我的打算，有些时候，要放长线钓大鱼，你派人盯着师家兄妹，我不希望我的计划节外生枝。”这个时候，突然有一条紫色的蟒蛇从底下爬出，那蛇慢慢直起了半个身子一双红色的眼睛像红曜石一样好看，阴恻恻地看着那个太监吐着信子，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吓得这个太监两股战战，这蛇看了看太监，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腥臭味便更加浓了。
太监吓得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下身一阵温热传来，这太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男子看着底下太监失态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道：“紫珊，过来，不要吓唬他了，这老太监的肉又老又硬，一点都不好吃，我一会儿找人给你找两个小孩来吃，和骨烂才是人间至味。”
那蛇似乎是听懂了男人说的话，一扭一扭地爬到了男人的身边，顺着小腿往上盘到了男人的腰间，慢慢探出了一头，吐着信子似乎是在和男人撒娇，男人摸了摸这条蛇的头，鳞片带来的冰凉和触感让男人欲罢不能。
男人把玩了一会儿蛇，似乎是想起了底下的那个太监道：“行了，下去吧 ，把这块儿待会儿收拾掉，阉人就是阉人，就这点胆量，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你的头我可就不只是喂紫珊这么简单了。”
底下的太监脚下一软，连忙用自己身上的衣服擦干净了地上黄黄的尿渍退下了。
离开了房间后，太监对着屋子的房间啐了一口，这个变态，对蛇就跟对自己的媳妇儿一样，真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人。
整整一天，师池华和师莲雪都沉浸在失去家人的悲伤之中，老大夫看着俩孩子，心里也难受，但是却也无能为力，给他们做了饭，便又出去继续出诊了。
弦月初上，月光温柔地洒落在大地上，小摊边，小店旁，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火红的灯笼被挂在屋檐下，每一个人的脸上挂着笑脸，娇俏的小女孩儿拉着父母的手撒着娇想要糖葫芦，男子将玉佩交给自己心仪的姑娘，姑娘们也将自己绣的荷包扔到了自己心上人的怀里没有人想得起来就在今天中午，有三十几条人命枉死在刑场上。
师池华爬到楼顶上，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师莲雪随后也爬了上去，坐到了兄长的身边，看着这无边月色，一阵热泪又布满了眼眶。
“小莲花，今天是七月初七，真好，你看天上的那两颗星星，离得好远，好亮，是不是，但是在牛郎织女心中，不管相隔多远，他们一定会心中挂念彼此，去寻找对方。”师池华说着的时候转过头看着师莲雪，翩翩公子，陌上如玉，月光洒在他的身边泛起了温柔，因为没有及冠，头发散落两边垂至腰间，一阵微风带起来让人晃了神，即便因为受了伤身体不太好，看起来比较消瘦，但也丝毫不折风华丝毫。
嘴角的笑意伴着这夜色，让人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悲伤和痛苦，唯有在眼角下的一丝痕迹才能看出一些端倪。
师莲雪看着这样的兄长，也不自觉地微红了俏脸蛋，不知道这样的兄长以后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呢？又有什么样的姑娘能配得上如此的风华，至少在她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见过比兄长更优秀的男子。
师池华又转头看向夜空：“妹妹，如果说，我不再去复仇，我不去为师家平反，我们二人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你会怨我吗，你可能不再会有曾经的华丽衣裙，没有仆役成群，更没有阔气的宅子，甚至可能就连你嫁的人，也是一个凡夫俗子，你会恨哥哥吗？”
师莲雪听了这话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我的傻哥哥，我又怎会怪你呢，我知道，曾经你顶着师家大少爷的身份，压力重重，现如今我们虎落平阳，要想平反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很简单，我也不希望哥哥你一辈子沉浸在复仇和痛苦之中，想必爹爹娘亲还有爷爷也是这样想的，对于他们来讲，我们能够幸福就够了，他们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会委屈了你。”自己娇生惯养长大的妹妹，从小到大，一点委屈也没有受过，这让他怎么甘心。
“哥哥，你也太小瞧我了，这怎么能说是委屈呢？能跟哥哥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幸福了，再说，我又不是吃不了苦的，我师家女儿怎么能连这点苦都吃不下去呢？要知道咱们祖上可是出过女将军的，小莲花要生气了，哥哥一点也不相信我。”师莲雪佯装生气地别过去，吓得师池华连忙去哄，师莲雪偷偷睁开眼睛偷瞧了一眼师池华，师池华看到她这小表情，就知道她是故意在逗弄自己的了，想要让自己放松下来。
师池华感觉自己心里一阵煨烫，妹妹一直都是这般七巧玲珑心，在不经意间让人感觉到温暖，既然已经如此，即便再有不甘，也依然要放下，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妹妹想一想，他不是一个人，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第二天一早，公鸡才刚刚打鸣，老大夫听到了一阵院子中的狗叫声，便连忙起身看，刚一打开门，便看到师池华站在门口，似乎是准备要出去的样子，便叫住了他：“孩子，你这是要去哪？”
师池华有些诧异：“您起的这么早啊，我是想出去找份活计，也不能一直在您这白吃白住呀。”
“你这孩子，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出去打工呢？你还是休息着吧，老夫也不缺这点钱。”
师池华摇了摇头道：“您愿意收留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晚辈心存感激，但是该给的我还是要给。”
老大夫似乎有些着急：“谁说你们是在这白吃白住了，已经有人.......”突然，老大夫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不再说：\"总之，你先安静地养好自己的身体吧。\"
师池华眉头一皱道：“老先生，您是说有人垫付了我和我妹妹的医药费和食宿费？”
“没有没有，我只是心疼你们两个孩子，其他的你们莫要多想”
究竟是谁，师池华心里默默想着自己认识的人谁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却始终想不到。
“那这样吧老先生，我在您的医馆里打工，不知可不可以抵了我们兄妹俩的住宿费和医药费。”
老大夫无奈，只得答应：“你呀，也别去那么早了，我的医馆也没有开这么早，你还是好好地回去睡一会儿吧，真不知道你这个年轻人是在折腾你自己，还是在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老大夫边摇着头边感叹，随后又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里面睡回笼觉。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小攻出来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少年，都还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