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绝对领域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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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那温柔的领域时，尤悠一下子放松下来，软软地倒在了乐奕雯的怀中。乐奕雯扶着她坐下，柔声说：“撑着点。”她说完，抬头对陆沉说，“速战速决。”
陆沉闻言，点了点头。他舒展了一下肩膀，转头望向了一旁的简迪。简迪察觉他的目光，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子畏怯来，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带着防备，问：“干嘛？”
陆沉慢慢走向他，说：“我帮你扩大领域。接下来我要解除整幢楼的构架，你替我援护。”
“整幢楼？！”简迪大惊。
“嗯。这个世界太大了，凭我的领域也不能一次解决。但这幢楼没问题。”陆沉说得轻松无比，“我能压制对方的领域，从而达到破坏领域内能量构成的效果。但不是领域内形成的物体是无法崩解的……”
简迪皱了皱眉，打断他说，“简单点说，就是你无法消除从现实世界来的人和物，对吧？”
“对。”陆沉说着，带着歉意看了尤悠一眼，“还有，我无法消除‘逻辑伤害’。”
“说重点吧。”简迪放弃了思考，直接问下去。
陆沉无奈一笑，说：“我解除构架的时候，可能会有人或物掉下来。这个世界虽然是虚构的，但是身体上受到的创伤受到各方面因素影响，我无法治愈，所以请注意接好。”
“哈？”简迪瞪大了眼睛，一脸惊疑。
“那么，我们开始吧。”
陆沉说着，伸手轻轻触上简迪的额头。一阵轻微的昏眩，让简迪的脑海瞬间空白。随即，某种力量混进了他的躯体，从中心迸发出来。就像是火星忽遇了一阵流风，火光炳耀，晕出一片更大的光明。简迪满脸诧异地感觉着力量一波波涌动，感觉着领域一圈圈扩展，感觉着自己的精神波动被提升至一个无法想象的境界。不仅是他，周围的人也同样惊讶。那原本只能凭触觉感受的无形领域，如今竟能被肉眼看清。淡淡的虹彩如涟漪般漾开，在大厅内波动着。
“可以了。”陆沉放下手来，又嘱咐一声，“集中精神。”
简迪还沉浸在力量被扩大的惊喜中，听到陆沉的话，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陆沉却不再多做耽搁，抬头向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语言，但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场如拔地而起的巨柱，直冲向天花板。
刹那之间，巨响轰然，墙面崩裂，钢筋折断，混凝土的天花板如饼干般被轻易粉碎。二楼的东西纷然落下，但还未及落地，就变作了文字。文字飞旋，如同被卷进了巨大的漩涡，化为墨色飘散。
病痛让尤悠的意识有些昏沉，但看到这样的场面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激动了起来。她能感觉到，一开始，陆沉的领域是和风般的轻柔温和，而此刻却如利剑般刚强锐利。燃者——可以任意引发或者制约其他人的精神力量。果然，不同凡响。
这样话，一切一定可以马上结束了。尤悠正这样想着，却听异响轰然。那被解除构架的天花板又重新构建了起来，完好如初。一看到这个情况，尤悠就知道是“创世权”的作用。可这个所谓的“创世权”是建立在“绝对领域”的基础上的，既然陆沉能压制所有领域，为什么无法毁掉“创世权”？她越想越纠结，自语般问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听到她的问题，乐奕雯答道：“是悖论。”
“什么悖论？”尤悠愈发不解。
“书里的世界是以作者的设定来构建的，任何人都不能违抗设定规则。‘绝对领域’也是一样。比如说你以前进入过的那些世界，‘绝对领域’都是无法发动的。”乐奕雯望着那不断被消除又迅速重聚的天花板，说，“正因为晓KING的设定中认可了‘绝对领域’的存在，所有人的力量才能得以发挥。但同时，这个世界本身是由‘绝对领域’来构建的，陆沉的力量能够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消除。这就是‘悖论’。所以，他们现在进入了互相抗衡的状态。”
尤悠急着想提问，却被呛了口气，咳嗽了起来。她好不容易缓下来，说：“可陆老师是‘燃者’啊，难道比不过那个晓KING？”
听到这个问题，乐奕雯无奈一哂，“这个世界的力量，不仅仅是晓KING一个人的。”
尤悠明白了过来。这个世界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创造的，许许多多读者的“怨念”集合成庞大的力量，将所有虚幻的文字化为了实体。要粉碎这样强大的力量集合体，的确很不容易。
“是不是要找到创世之物才行？”尤悠想了想，提议。
乐奕雯点头，“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但是我们不知道创世之物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尤悠不由得心焦起来，心情一动，病痛似乎也跟着加剧。她觉得呼吸愈发困难，身上也一阵阵地发凉。
乐奕雯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眉说：“你烧得很厉害。别硬撑，休息一下。会没事的，放心。”
尤悠虽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现在的情况，她怎么也放不下心来。这时，她感觉到了什么。那就像是冬天里，雪落进颈窝一般。冰冰凉的，隐隐刺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些似乎十分敏锐，而这样的感受，兴许意味着某个领域。她想到这里，尝试着主动感受。渐渐的，那感觉越来越清晰，她能够清楚分辨出那个领域是一条细长的直线，从大楼之外穿透进来，擦过她的颈项，延伸到前方。而且这样的直线似乎不止一根。
尤悠记得曾听简迪说过，领域都是以一点为圆心向外辐射出的球体，但比较厉害的能力者，就能够自由改变它的形状。这个线形的领域究竟属于谁？这样的形状又有什么意义？网？还是某种轨道？
想到“轨道”二字的时候，尤悠猛然醒悟。先前末月和简迪的对话里，似乎出现过类似的描述，那个名词是“飞隼弹轨”！
尤悠大惊，不顾自己的伤痛，大声喊道：“有弹轨，大家小心！”
简迪闻言，抬头四顾，只见大厅的隐蔽角落中，藏着数个摄像头。他骂了一声，说：“那家伙把摄像头复原了！”他正要再次毁掉摄像头，却为时已晚。无数子弹从大楼外直接打了进来，沿着那些“弹轨”飞射，而所有的子弹的目标毫无疑问是陆沉。
陆沉见状，并无惧色，只是展开领域，试图消除构架。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子弹并未消失，片刻的停滞后继续击向了目标。陆沉带着惊疑迅速闪避，而简迪也开始以领域减缓子弹的动势。
子弹的动势被缓下来的时候，众人得以看清它们的“真面目”，那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一颗颗正八面体的漆黑小石。
“这些是教官的特制金刚石子弹，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简迪大声说道，“毁掉摄像头，快！”
乐奕雯闻言，迅速举动。她拍了拍尤悠的肩膀，起身冲向了摄像头的方向。尤悠能够感觉到，那些“弹轨”将目标换成了乐奕雯。疾速的子弹带着破风的嚣响，乐奕雯压低了身子，贴地翻滚，避开了子弹，伸手砸毁了一个摄像头。攻击转移，陆沉趁着空隙，再一次聚集自己的力量，向天花板冲击。
巨响，振痛耳膜。这一次的构架解除比先前更加猛烈，近乎于摧毁。那冲天而起的力量，一瞬间冲破二楼，轰碎三楼，席卷四楼。没有物体化为文字的奇妙过程，那副景象，就像是选中了满屏的字，摁下Delete键一样。
与此同时，晓KING显然也不愿坐以待毙。大楼被摧毁的部分又开始重新构建，但这一次，重建的速度再也比不上消除的速度。知道无法对抗，晓KING又换了策略。大厅之中，赫然出现了无数的摄像头，“弹轨”汇集，再一次将子弹射向了陆沉。
简迪护卫在陆沉的身侧，尽力用领域扭曲子弹的轨迹。虽然力量得到提升，但攻击太过密集，让他心生紧张。
“你不是燃者么！快啊！”简迪不由对陆沉吼道。
陆沉满脸肃然，集中了全部精神施放领域。就在这时，一枚被风力震开的子弹，带着最后的动势擦过了陆沉的手臂。痛楚，让他分了心，被解除的构架眼看就要复原，而子弹的攻击又再一次袭来。就在这危急时刻，忽然有人从楼上掉了下来。
看清那人时，简迪顾不得自己面对的子弹，展开领域，将那人安稳地接住。他扶着那人坐下，开口唤了一声：“教官！”
那掉下来的人，正是洛彬。他的样子看起来极度疲惫虚弱，脸色苍白如纸，带着一种濒死的暗灰。正如先前唐天所说，他的大腿被子弹所伤，虽然做过简单的包扎，但鲜血显然无法止住，已经湿透了他的裤管。
看到洛彬的时候，末月的脸色刹那变了。焦心的担忧中混杂着重逢的喜悦，她红着眼眶，疾步跑了过来。看到洛彬的伤势，她急切地说：“教官，我替您止血！”
洛彬看了她一眼，神色依旧严酷。正在此时，弹轨展开，子弹的又一轮攻击就要开始。洛彬看了看周围，同样展开了领域。刹那之间，先前散落在地上的金刚石子弹纷纷浮起，以同样迅猛的动势，将攻击全部阻截。
洛彬无暇喘息，厉声对末月说：“雾化！”
末月一怔，却立刻照他的话举动。领域展开，覆盖周围，所有的液体在一瞬间被震动分散，化作了浓浓的雾气，覆盖周围。在这样的情况下，摄像头无法发挥作用，攻击停顿了下来，周遭骤然平静。
陆沉虽然想继续解除构架，但一旦他的领域展开，这些“雾”也会被解除构架，反而不利。于是他索性坐了下来，稍作休息。众人见他如此，也都缓下了心，暂时休整。
乐奕雯找了些干净的纱布，一边替洛彬处理伤口，一边粗略地解释了一下事态。洛彬听完，道了声谢，继而用无比严厉的语气斥责末月说：“明明具有能够干扰敌方侦测仪器的‘雾化’能力，却不曾使用，致使伙伴遭受狙击。你能给我解释吗？”
末月望着他，神情有些复杂。她沉默了一会儿，垂眸说：“十分抱歉。”
洛彬听到她道歉，无奈地叹了一声，说：“你不是新人了，但遇到这样强大的领域操纵者还是第一次，我知道你一定会遇到状况。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连抵抗都放弃了。”
听着洛彬的训斥，末月低下了头，一语不发。
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尤悠也知道不能插嘴，但听洛彬这样说末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不过洛彬说的也是，一开始的时候末月分明不是这样消极的态度，也不知是遭遇过晓KING，还是因为洛彬生死未卜，她的情绪就变得十分阴郁，甚至很少出手对敌。但无论如何，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面对这样的情况，她的表现已经甩了身为成年人的自己一百多条街了……
眼看着末月的沉默，洛彬的神色又严酷了几倍，他皱着眉头，朗声说：“Bloody Rain，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地之波动的优势是什么？”
末月抬起了头，没什么精神地回答说：“因为受到物理法则的影响，地之波动造成的效果不会随着领域的消失而消失。就算发动力量时领域被解除，依然可以造成一定的后续效果。”
“具体的例子？”洛彬继续问，口气俨然是一派师长的风范。
“我的雾化。”末月回答，“就算我现在解除领域，已经形成的水雾也不会消失。后者，则比如教官的‘飞隼弹轨’。就算‘弹轨’被破坏，已经射出的子弹依然能够依靠惯性击中目标。”
“很好。你我都是地之波动的能力者，即便是跟‘燃者’作战，我们也具有相当大的优势。尤其是你，水的操纵者。水的多种形态，决定了你能力的多样性和适应性。你在我的学员中是最有天赋，也是最优秀的。我期待你更好的表现，你明白吗？”洛彬说。
末月的神色稍稍明朗了一些，她点头，应了一声：“我明白。”
“那么，我希望你能截下‘飞隼弹轨’，有信心做到吗？”洛彬用近乎命令的语气问她。
末月有些惊讶，“我怎么可能……”
“我们平时也做过类似的练习，你的成功率是1.3%。”洛彬说。
“就是只有1.3%啊……而且，练习的时候您根本没有尽全力。”末月说。
“现在这个‘飞隼弹轨’也不是我的全力……”洛彬的声音里透出了些许疲倦，“这只是晓KING的模仿。但地之波动就算被复制，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他的速度和力量都不如我。截住80%的子弹，能做到吗？”
“我……”末月依旧有些犹疑。
“能做到吗？”洛彬提高了一度声音，又问了一遍。
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末月抬眸，无比坚定地回答了一声：“是！”
“很好。”洛彬稍稍喘了口气，望向了众人，“那么下面，我就跟各位说一下战略吧。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的创世之物就是Genesis的首脑Day Breaker。现在作者晓KING将自己代入了这个角色，获得了该角色的领域能力‘光明镜鉴’——也就是模仿其他人领域能力的能力。”
听到这里，陆沉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衣服，说：“言下之意，只要消灭‘Day Breaker’，就能解决这个世界？”
“对。”洛彬看着陆沉，斟酌着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以前代号为‘Extinguisher’的燃者吧？”
陆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吗？”洛彬问。
陆沉看了一旁的尤悠一眼，“说来话长。继续讲战略吧。”
洛彬笑着，点头说：“以你的能力，要消除这幢大楼应该不在话下。请将领域以倒圆锥形的方式向上展开，确保一楼大厅内其他人领域的顺利使用。”洛彬又望向了末月和简迪，“末月，你负责干扰摄像头，并对抗‘飞隼弹轨’。简迪，你则负责防范晓KING的出现。”
“是！教官！”末月和简迪异口同声地回答。
洛彬满意一笑，提了口气，朗声说：“行动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绝对领域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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