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魔女之瞳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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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卡。
闯入战局，挡下杨易均长剑的人，正是子爵夫人。
她并没有出众的武艺，魔力也仅限于魅惑。在十字架的包围之中，她的力量无法发动，唯一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那一剑的杀意。
鲜血染红她象牙白的裙裳，溅上她的脸庞，让她的姿容凄艳绝伦。她抬手，紧紧握住了杨易均的剑锋，含笑问他：“先生……你不爱我了么？”
杨易均一怔，触电般松开了手。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表情惊恐无比，全不似之前那般凛然决绝。
子爵夫人笑着，缓缓跪了下去。疼痛让她眉头紧皱，不住喘息。她回望向了辛西娅，开口唤了一声：“母亲……”
辛西娅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到那刺入子爵夫人身体的长剑，辛西娅浑浊的双眼中露出了哀色：“哦，不，我亲爱的女儿……”
子爵夫人摇了摇头，无比虔诚地执起辛西娅的手，温柔地亲吻那枯朽的指节：“亲爱的母亲……我为您把眼睛带来了……”
她说着，抬眸看向了不远处。正如她所言，露西亚就站在那里。显然，被解除束缚的子爵夫人找到了她，并成功地唆使她离开了城堡。
露西亚明显有些惊惶。但很快，她的目光被浮在水面上的杰弗瑞吸引。她急急跑到了湖边，呼唤着他的名字。但那失去了双眼的人，早已耗尽了自己的精力，无论何等深切的呼唤，都无法让他做出回应。露西亚慌了神，不顾湖水冰冷，跳了下去游向了心爱之人。
此刻，已经无人顾及她的举动。杨易均也好、奥瑟也好，甚至是尤悠，都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子爵夫人的身上。
子爵夫人的目光轻轻扫过了奥瑟，最后在辛西娅身上落定。“亲爱的母亲……”她的声音渐渐低微，透出无力的颓然，“……谢谢您……赐予我祝福……”
说完这句话，她阖起了那双黄绿宝石般美丽的眼睛，无力地倒在了辛西娅的怀里。
“不……我的孩子，你不该死去……你不该死去……”辛西娅拥着她，凄声悲叹。
看着发生的一切，奥瑟跪倒了下去。他的脸色煞白如纸，眸中光彩晦暗，如笼上阴霾的夜空。神情里混杂着悲伤和震惊，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自责。
尤悠下意识地看了杨易均一眼。他同样悲恸，方才紧紧握着长剑的手，如今正不住地发抖。
在这个世界里，子爵夫人不是虚构的人物。文字，描绘出容颜、勾勒出风骨，将一切化作现实。然后，撼动人心。
尤悠的脑海里沉沉的，思绪都化为了沮丧。一种极其强烈的自我厌恶在心头升起，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鄙视自己。
这时，悲伤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远处，跳入水中的露西亚已经带着杰弗瑞返回了岸边，她全身湿透，在大雪之中冷得发抖。衣裙紧贴着她的身体，让她显得愈发柔弱。眼见无法唤醒怀里的人，她忍下了悲伤，抬起了头望向了辛西娅。她神色坚定非常，似乎忘记了所有的恐惧，出口的话毫无犹疑：
“救醒他，否则我就毁去这双眼睛！”
说话之时，露西亚从雪地中捡起了一支箭，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一刻，没有人怀疑的她的决心。
辛西娅却笑了起来，说：“毁去又怎样呢？不过就是现在的样子罢了……相反的，你若将它毁去，我就真的救不了任何一个人。”
静默，不过须臾。
“好。我把眼睛还给你。也请你还他普通的人生。”露西亚平静地说完，执着箭矢剜向了自己的眼睛。
这个场面，让尤悠心寒。
这是原本设定的发展，可是……
眼看箭矢就要触及，杰弗瑞突然醒了过来。他一把握住了露西亚的手臂，制止了她所有的举动。
“你……”露西亚欣喜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杰弗瑞刚毅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温柔，空洞的双眸已经无法视物，却凭借着直觉望向了自己心爱的少女：“不必还给她任何东西……我现在……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可是，你的眼睛……”露西亚不禁落泪，哽咽着说。
杰弗瑞微笑着，摸索着抚上她的脸颊。“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失去双眼才能结束一切……那个人应该是我……”他的声音里浸满了悲痛，“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只有你……只有你，请完好无缺地活着……”
听着这番话，露西亚的手缓缓松开。箭矢坠落，埋入了白雪之中。她用双手紧紧抱着杰弗瑞，放声哭了出来。
尤悠看着这样的发展，愈发失神。
辛西娅低低地笑了起来，说：“看吧……战无不胜也好、魅惑众生也好，不想付出，只渴望得到，是多么幼稚可笑。直到有一天，人们再也承受不起那代价，却将一切的痛苦归咎于我的玩弄。人心何其自私丑陋，贪得无厌。其实只要放弃就好了啊……将紧握的放下、将执着的遗忘，马上就能得到幸福啊……”她说着，低头望向了自己怀中的子爵夫人，悲伤的口吻如同慈母一般，“我的孩子啊，若是放弃，你就不必死去了啊……”
她的话，令所有人沉默。片刻之后，奥瑟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他的神情无比平和，情绪似乎都沉淀了下来。他开口，用恭敬而温柔的口吻说：“请给我祝福。”
辛西娅微微一惊，抬眸望向了他。
“被你双眼凝视之人，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害都能一瞬痊愈。但作为代价，那些伤害将尽数反馈在你的□□……”奥瑟说，“请给我这个祝福。”
辛西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怀中的子爵夫人：“亲爱的少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奥瑟点了点头。他抬起手来，轻轻触上子爵夫人的脸颊。
“如果我能救她，一切就不一样……”奥瑟说，“这一次，我一定会救她。”
尤悠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的压抑更加沉重。
到了最后，竟然是这一步么？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辛西娅抬起手来，覆上了奥瑟的双眼，“你的愿望，就让我为你实现……”
一直陷在怔忡中的杨易均反应了过来，他拿起了掉落的长剑，再一次刺向了辛西娅。
奥瑟回身，一把握住了他的剑锋，阻止了攻击。
杨易均忿然盯着他，吼道：“放开！这个故事已经结束了！”
“如果这是结束，我绝对无法认同！”奥瑟紧紧抓着长剑，说道。
尤悠的心猛地震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刚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遇见辛西娅的时候，听到的那句话：
“亲爱的小姐，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也告诉我你决定的结局。”
结局……这个故事的结局，是HE！
尤悠的热血一瞬而沸，她握紧了拳头，大声喊道：“这不是结束！我决定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杨易均听到这句话，回头吼道：“已经晚了！”
“不晚！”尤悠吼了回去，她站直了身，却仍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这里所有的风景，每一个存在的人，她都无比熟悉。每当看到的时候，文字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脑海中。她犹豫、她迟疑、她自相矛盾，以至于这个故事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但现在，一个念头将她所有的思绪占满，让她再不想退让。
写完它！写出那个让他们能够幸福的HE！
尤悠看着杨易均，说：“你说得对。我想写就写、想弃就弃，我不是个好作者。来这里之前，我是真的写不下去了……我只是想着，如果能这样结束的话，那就这样结束吧。启动故事，解禁设定，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反反复复，有的时候很想做些什么，有的时候又忍不住退缩。看到你要夺走创世之物，我觉得很不甘心。看到他们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我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决定他们的命运……”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易均不满至极。
“这个故事题材冷，剧情又暗黑，硬掰到HE一定又雷又没逻辑。可我真的很想很想HE！”尤悠的声音明朗了起来，她笑了笑，认真无比地说，“我希望，这个故事里所有善良的人，最后都能得到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魔女之瞳 [十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