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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 ...
人生总有这样的当口,做着一件进退两难的事,当时当刻或许是窘迫无比,恨不得挖个地洞藏进去;但,他时他日回想起来……又是另一番滋味。
捏着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着小狐狸的胸口,唯恐一个大动作,惊醒了他。
小狐狸正睡得沉,大约真的很累,眉头还微微拧着,我微叹了一声,在心里……与他比,我的那些烦恼事情又算什么呢。
曾记得刘公公说过,小狐狸从来没有过轻松的时刻。
唉……又擦了擦……还是不醒,不醒也好,睡着的时候又静又艳。
不过,这口水,像是早就渗透过衣衫了,若小狐狸醒了,外面是干了……却察觉……里面异状……
我猛地一抖,忙定了定神,小狐狸还是没醒。
还是没醒……没醒的话……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平稳了下有些发抖的手指,然后……然后伸手……去打开他腰间的衣结。
那结也不知道哪个灵巧的宫女打的,竟然那样的复杂。
我那一双手,就那么腾在半空,四下不敢靠地、微微地抖啊抖,抖得跟筛糠似的。
就那么两三处,就像是过去了几十个春秋那般难熬,捏着一把冷汗过了几十个春秋啊……轻轻地万般小心地拉动那根衣带,最后一处结终于悄无声息地松开了。
大功告成……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砰地落地。
好了,好了,大功告成了,我暗暗欢欣了一下,随即,又叹了口气。
不是……是初步告成……唉……
再瞄一眼那张睡颜,给自己鼓了鼓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应该就算是没有退路了吧?
小狐狸现在还没醒,只要掀开衣服,把里面也擦干净了,再合上,再打好那些结,那不就否极泰来,万事如意了。
确是如此,我暗暗对自己道。
再伸手,拈起衣襟边缘,极慢、极慢、极稳当地掀起……
只见,小狐狸的胸膛一点、一点、一点地露出来。
天地无声,只听见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就那么扑通、扑通、扑通地跳。
快……赶快……再不快……只怕我立时立刻就能厥了过去……
于是,一狠心,一闭眼,一咬牙……
抬起袖子,我对准了目标,一鼓作气地压了下去!
突然,小狐狸轻声嗯了一声,侧了侧脸。
呃……
我愣在当场,一颗心蓦地狂跳起来,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只有一寸距离。
这不会就是要……醒了吧?!
祖母啊,孙儿怎么办?!
孙儿这是擦,还是不擦啊?!
这要命的当口……直叫人背后冷汗淋漓啊!
抖着胆子,微颤颤地抬眼偷瞄……还好,还好……还没醒……
吓死我了,吓得我险些要魂飞魄散了,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我差点就横尸在他身边了。
再定神,这横竖都是逃不脱了……缓缓地再抬起袖子,这无论如何都已经解开了……
然而,一鼓作气,再而衰……再来一次,未免十分抖豁。
这次是抖啊抖地,一寸一寸地按过去,眼看又近在咫尺了。
“嗯……”
小狐狸突然又是一声轻哼,我险些魂飞魄散了。
这个……那个……这个……
小狐狸似乎还在睡,还没醒……这情形就像是一根细绳拴在了心口上,它收一收,我心头就紧一紧,再收一收,就又紧一紧。
但是,这样实在是……实在是叫人心里受不了啊……
也罢……再试一次,最后一试,成王败寇。
抬起袖子,再看了小狐狸一眼……
话说,那句古话还是有道理的,什么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什么又叫做“事不过三”,古人自然是不可能瞎编了来骗后人,必然是有一定道理在其中。
只看这后来之人,是悟得早,还是悟得晚。
在繁华乍起前就悟了呢,还是在惨淡收场后才恍然大悟。
又或是……一世执迷,始终不能悟……
“……赵……小猪……”小狐狸蓦地睁开了眼,眼神幽晦,沙哑了嗓子低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我就那么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一手还撩起了他的衣襟,一手还按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刻硬生生地被凝固了,静得大约掉一根针在地上,也能听见哐当一声响。
“那个……”我出于内心地想辩白辩白,捋了捋千头万绪,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线头来。
这叫我从何说起……从何说起……
慢慢地、偷偷地想要放开一双手,脸上还陪着笑给他看。
突然,冷不防地,却被拉进了怀里。
就那么压在了小狐狸身上,就那么整张脸贴在了他的肩头上,就那么他的声音压在了我的耳朵根……
“……赵小……猪……我还不如死了呢……”
那声音仿佛空谷深处传来的,说不出的粘稠……湿热……
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脚下虚浮,心中恍惚,方才的那一幕如影随形般晃动在眼前。
第一次仰面望着他,那张极致冷艳的面容,双眼微合,魂在神外,乌发如瀑布层层轻晃,朦胧月色下一世的清冷。
回头看……濛濛月色下金碧辉煌的皇城……一样也是无边无际的清冷……
“……呀呀呀……”
怀里的馒头大爷终于醒了,两只桂圆眼睛憨憨地瞪着我,我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滚烫滚烫的。
“……饿饿……”
馒头大爷扭动着五短小身材,很不满地伸出小爪子来抓我。
呃……我苦笑了下……
馒头啊,还是你好,这样的年纪,什么事都犯不了,小脑袋在肩膀上牢牢的,喝奶,睡觉,除了逮人就叫爹之外,其他真的是没有半点不好……
小狐狸啊,我除了能吃能睡之外……其他真的是没有半点好……
你又何必……给我功名,虽然是皇榜挂尾……给我娇妻,虽然是竹篮打水……给我……那么许多……
“馒头,你看,”我一把托起馒头,架在肩上,指着天边,“看见没有,大月亮,又圆又亮的月亮。”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呀呀……亮亮……”
馒头在我肩上激动地对着一轮明月,挥舞两只小手。
馒头啊,你不知道……人生在世……有些人如水中倒影,要不得……有些人若空海明月,要不起……
“……亮亮……”
独自一人,驾着我家的馒头大爷,一路缓缓嬉戏地走回了家。
这一路,走了大约快一个时辰,走得我是肩酸腿麻,好几次恨不得将这小白痴往路边一放算了。
但说到底还是想想而已,这位如今可是郡王了。
往路边一扔,可是谋害皇亲国戚。
“呀呀……爹……亮……”
馒头不亦乐乎地重复着新上口的字眼……时不时地有口水滴落下来,不是滴在我头顶上,就是滴在我脸上。
“蠢材,”我抬手抹去他的口水。
居然,也有我叫别人蠢材的时候。
就是这样个走法,那两扇朱漆大门也在眼前了……
又回来了,兜兜圈圈了一整天,还是回来了。
门口,侍书伸长了脖子,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候着。
一见到我,那表情就像是憋了几辈子的愁苦,顿时找到了苦主一般。
“二爷,二爷,”侍书飞跑着迎上来,“您这是去哪里了?!相爷才又骂了我们呢!”
“没去哪里,”我低了低眼神,将馒头抱下来递给他,“你去领几个人来,备辆车来,把世子送回去,记得先找个奶妈,饿了一天了。”
侍书莫名其妙,只好先接过了馒头,转身找人去了。
“二爷,你可快些进去啊,”临回头的时候,还不忘嚷嚷,“您这没去哪里是去哪里了啊,也不说声,相爷问呢。”
“去吧,去吧,”我摆手,叮嘱道,“别忘了他还饿着呢。”
侍书还想说什么,被我一催,只好风风火火地去了,一路走,一路还回头看我。
我扯了扯嘴角,累得有些不想动了。
抬起脚,缓步向内走去,总算是回来了,不回来也没什么不好。
前厅一片灯火通明,我不由地愣了愣。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亮着灯?
再抬脚进一步,隐约透过半掩着的门,看见灯火重影中独坐着一个身影。
微风一动,烛影乱摇,那身影就越发扑朔迷离。
我苦笑了下,伸手推开了半掩的门。
门一响,赵传孙抬起了眼。
我张了张嘴,淡淡地叫了声,“……爹……”
这一声就如石子沉入湖底,湖面只是两三圈浅淡涟漪……
赵传孙微微怔了怔,有些出神地望着我,就像突然有些不认识我了,又像有些不能相信了。
张了张嘴,想再叫一声,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恰在这两厢安静无语的时候,墨玉匆匆地闯了进来,也不及请安,就匆忙走到赵传孙身侧,俯身附耳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说了几句话。
赵传孙微微变了变脸,霍地站起来身来,就往外走。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了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似乎有很多要说的话。
紧紧地盯着他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他这次又是要去哪里……又是以身涉险吗……又会受伤吗……
我一把拉住正要跟上去的墨玉,“我……爹,要去哪里?”
墨玉想要抹开我的手,淡淡地道,“二爷不要打听,相爷以后自然会告诉你。”
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是何年何月……是怎样光景……
“二爷,”墨玉轻拍了我一下,安慰道,“早些睡吧。”
“墨玉……”我抬起眼睛看着墨玉,“不会有事吧?”
“不会,”墨玉淡淡却肯定地道。
我缓缓地松开了手,不会有事就好……
夜幕沉沉的,脑子里很多头绪在转,却实在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茫茫就跟这夜色一般,无边的黑暗。
……赵传孙啊赵传孙……
何其幸运,你是我的小叔叔……何其不幸,你是我的小叔叔……
抬手只见,明月当空。
祖母的话又响起在耳边……无论如何,他总归是我的亲人。
唯此一生……至亲的人……
鸡唱头遍的时候,我就被丫鬟们从被窝里挖出来了。
那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欢乐丧期,居然已经过去了。
从今天起,我又该去军机处报道了,唉,日日报道,天天报道,无止无休地报道。
据说,小狐狸天未明就来了一道圣旨,这次是写在黄绢上的,封了个我再芝麻绿豆不过的芝麻绿豆官,仅仅恰好够资格站在早朝大殿的门槛边,估摸着小狐狸坐在龙椅上还看不见我……看不见也好……
倒是祖母高兴坏了,一早上,派了三回人,来问我起了没,吩咐说,起了就快上朝去,迟了辜负皇恩。
……辜负皇恩,我对着铜镜无奈地笑了笑……
昨天的事,我低头凝望着自己交错的十指,小狐狸到底是怎么想的,唉……怎么一个迷糊,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如今可如何是好,见了面又该如何是好,他若与我说话,又该如何是好?
“唉、唉、唉……”我猛抓了把头发。
“二爷,”身后的丫鬟笑了,“二爷做了官,也要烦恼,那我们这些做婢子的,不是要整天地烦死了。”
“唉……”我长叹了一声,“你不知道……”
“碧烟不知道什么,”那丫鬟笑得来黄莺一般的悦耳,“二爷说来听听,别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好玩的事……我低头……突然想跳井。
“二爷,说吧,说吧,”碧烟轻轻地搡了我几下,催促道。
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铜镜,铜镜里的那个人茫茫然地也看着我。
“碧烟,我来……问你,”我沉吟了一会儿,看向铜镜中的碧烟。
“二爷要问什么?”碧烟笑孜孜也看着镜中的我。
“你可有……喜欢的人?”我斗胆冒出了这么一句。
“二爷,”小丫鬟娇嗔了一声,“二爷胡说什么呢……”
“不是,”我呆了呆,喃喃道,“我是说……若是有一天,你心里有了人,那时,你愿意是怎样的?”
“那个啊,”碧烟羞红了脸,却有些坚决地小声地道,“我愿和他一生一世两个人,穷也好,苦也好,都在一起。”
“嗯,”我愣了愣,脱口而出,“你不想留在这里?”
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吗……
碧烟刷地挂下了脸,轻巧地冷哼了一声,“二爷当人人都稀罕什么荣华富贵吗?”
“呃,”我一愣,有些羞惭,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哟……”
碧烟用梳子恨恨地拍了我的头,“二爷,不要门缝里看人,富贵人才罢富贵当宝一样守着握住,哪天梦醒了,才知道哭!”
“碧烟,”我皱起了脸,哀哀地讨饶。
“呵呵,二爷知道错就好,”碧烟转嗔为喜,又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道,“实话告诉二爷,碧烟心里早就有人了。”
“谁?”我睁大了眼睛,靠了过去。
“不说,”碧烟娇态可掬,卖起了关子。
“那要是人家心里没你怎么办?”我打趣她。
“没我,”碧烟眼神动了动,随即幽然淡然地道,“那我……就看着他好……那我也好……”
我一愣,呆呆地看着铜镜里。
突然,外面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
碧烟就要放下梳子去应门,我抬手拦住了她。
隐隐约约地,我猜想着门外那人。
拉开门,看见赵传孙独自立在晨露中。
一身青衫,一双淡然的眸,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
他抬眼看了看我,有些不满地道,“快些,好了没……等你一起上朝呢。”
“哦,”我呆呆地看着他,“就好了,马上就好,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说着,我拔腿往回跑,跑进内屋,一叠声地催促碧烟赶紧把剩下的那一缕头发束好了。
碧烟忙忙地替我绾好头发,又忙忙系香袋护身符等物什……这一样一样的……
我一把从她手里全拿过来,笑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说着,人已一溜烟地跑到了外面。
所幸……赵传孙还等在那儿。
见我来了,撇了撇嘴角,率先转身而去,我忙跟上。
这一刻,像极了小时候,他来带我进宫去,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我就那么跟在他的背影身后。
小的时候,总是担心着一个不小心……就会跟丢了。
马车颠簸,这一路赵传孙都在闭目养神。
安静中,只听见赵二吆喝着马……半个月前,也是如此,我和赵传孙同乘一辆马车,马车颠簸中,我一个人鼓噪,向他问东问西,他也只管像这样闭着眼睛,不搭理我。
此时此刻,连我也沉默了。
想不出来要说些什么好,倒觉得什么不说什么也好,那一层薄薄的纸,现在才知道,一直彼此之间。
他是我至亲的小叔叔,过去如是,将来如是……
……现在如是……
天光下,庙堂上,回首间,又重逢一个人。
我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闵筝云。
他低低地笑,眼神越过百十人。
还有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说,这一段里很隐晦地H了……要是么人看出去……呃……那就么人看出来吧……
【第一次仰面望着他,那张极致冷艳的面容,双眼微合,魂在神外,乌发如瀑布层层轻晃,朦胧月色下一世的清冷。】
就在这里……我还是去死吧……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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