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重生靠养首辅暴富》水zhu

22、誓言

　　“我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房就寻过来了。”

　　芸娘把灯笼放在顾言身旁，在这光里，缓缓蹲下，

　　“回屋吧。”

　　顾言望着她，眼睛里像是黄昏里的细雨，凉丝丝的，又有些说不出的压抑，哑着嗓子，摇摇头，

　　“你先去休息，我不困。”

　　芸娘抿了抿嘴，干脆拉过个垫子坐在顾言身旁，穿堂风吹在这屋子里，有些冷飕飕地，她往顾言身边挪了挪，晦暗不明的烛光里，两人并肩坐在一处，望着眼前的莹莹烛光，忽明忽暗，真觉如这不安稳的人生一样，说不出的凄惶。

　　芸娘仰着头看着这些牌位，心想自己要是顾言，面对全家遭了难全死光了会是个什么心情。

　　那大概是难受极了，人生最难受的不是死亡本身，而且是看着至亲之人一个个离去，却无能为力。

　　换作她摊上这些事，也许会大哭一场，也许一辈子会过意不去，大概是做不到顾言今日这般冷静自持。

　　没由来得，芸娘想到了冬天里捡到顾言的模样，生死边缘，也是带着几分冷静倔强，在雪地里喘着最后一口气，说来是她撞上了顾言，不如说是顾言给自己挣出了一条活路。

　　“我娘走的早，我自小是跟着祖父和父亲身边长大的。”

　　清冷的声音响起，芸娘一愣，这是顾言第一次提他家里的事，她偏过脑袋，看着那光打过他直挺的鼻尖上，

　　“我年少时性子淡泊，可也有调皮的时候。有次少年意气骑马出门把人撞了，回到家父亲拿蘸了水的柳条抽我，祖父也不帮我说话，我那时只觉得教导严厉，可后来才知，我撞得是圣人宠幸的道士，为了这事，我父被谏官参了数十道差点免官，我祖父那么大年龄，半夜跪在太虚宫外求那道士网开一面，他们不说，可却是处处护着我。”

　　芸娘怔怔地望着顾言，他最后一句话似在喃喃自语，

　　“以前不觉得，可真到没处遮风避雨，才觉天寒。”

　　芸娘听着这，不由地想到自己自小到大地经历，望着那忽明忽暗地烛光，也喃喃开口：

　　“我阿爹也是，他说当兵时见过的死人比活人多，从小旁人家的姑娘都是哄着宠着，唯有我得干粗活累活，我累的时候也闹过哭过，阿爹却不管我，他说他总是要走的，若他真的走了，留我一个人也得活下去。”

　　顾言没说话，转过头看她，芸娘也望着他，眼里映着盈盈烛光，

　　“天寒就挤一挤，有个人一起走，路就不难走了。”

　　说完，芸娘转个身，把团垫挪了挪，郑重地跪在这些牌位前，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道，

　　“顾家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娘娘，阿爷，阿爹在上，保佑顾言平安顺遂，无事绊心，这回一定要高中，回头芸娘一定多多给你们烧纸祭拜做好吃的。”

　　说完她磕了个实实在在的响头，转头看向顾言，顾言也看向她，脸隐在这烛光阴影之下，

　　“芸娘。”

　　他轻轻道:

　　“若有一天连你都离开我呢？”

　　听到这话，芸娘右眼皮一跳，这话可不兴说，虽说她将来是有些卷钱跑路的念头，但现在可不能叫顾言知道，莫不是他瞧出了些什么苗头来了？

　　芸娘抻着脖子，故意声音大了些，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我可是你娘子成过亲的。”

　　顾言没再说话，只是垂着眼，脸上不辨喜怒。

　　芸娘舔了下嘴唇，只觉得刚那话心虚，喏喏道：

　　“天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话还没说完，芸娘刚起了身，手腕就被一握，身子被向下一拽，整个人天晕地转倒在他怀里，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头顶的木梁，木梁上映着些光影，起起伏伏，惹得人心砰砰直跳。

　　芸娘手忙脚乱要爬起来，顾言却手一拉，将她箍在怀中，两人凑得极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他几乎贴在她颈侧轻声说，

　　“芸娘，你发个誓。”

　　芸娘屏住呼吸，眼睛睁得滚圆，

　　“发，发什么誓。”

　　顾言垂下眼，慢条斯理道：

　　“说你不会离开我。”

　　芸娘一怔，饭可以乱吃，誓可不能随口发，这可是要遭报应的。

　　但她一转头，顾言正看着她，那双素来清冷的眼睛，此刻却出奇的温暖，长长睫毛交织在一起，洒下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让人看不真切。

　　芸娘心想，她要是今日说不出这誓来，顾言会怎么想她，那她之前花在顾言身上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将来能当上首辅夫人，这说个誓算什么，芸娘心下一横，仰起头，抬眼望着顾言道：

　　“我发誓，我陆芸不会离开顾言。”

　　起了个头，下面的话就好说多了，

　　“若有违此誓，便，便……叫我这辈子都过穷日子，发不了财。”